只有金枝,躲在窗帘后觑着爬起来朝街头晃去的王为民,紧抿着唇,忽的甩帘子朝后走去。
韩仪酒店。
金碧辉煌的大厅内人来人往,高大帅气的门童礼貌的接过行李,引客人来到柜台办理入住手续。
人来人往的大厅,一袭暗灰色及裸大衣的女子戴着阔边帽,茶色墨镜遮去半边脸颊,垂头快步走向电梯,赶在闭门前硬挤入,戴着白手套的手按下总套房后,手顺势自帽沿抚过,直盯着跳动的数字。
十二楼电梯门开,女子下电梯径直步向楼梯处,站在原地朝四周望了,抬步向上又攀了层才顺着长长的走廊而去,立在栋房门前左右环视着按下门铃。
何青身上只着睡袍,拉开门怔了下才笑道:“绯姐,你这是做贼哪。”
绯然只装着听不出他话里嘲讽,抬脚步入房间,摘下帽子甩向旁边扭身朝沙发坐去。
何青走向冰箱:“喝点什么?”
绯然解下脖子上围巾,冷声:“不用,我还要赶回去上班,不能引起人怀疑,东西那?”
何青拎着灌啤酒打开,顺手放在桌边,弯腰提起公文包,从里面掏出份文件推到她面前。
绯然拉过,急不可待的一目十行,草草翻过几页从包里翻出炭笔,快速的签好名,抚着胸长嘘口气,瘫软在沙发上。
何青慢条斯理喝着酒,敞开的前胸微微起伏着睨向她:“有了这些股份,你在风情可就和金牡丹平起平坐,我说了,这笔买卖亏不了你。”
绯然撑起身子,两颊泛着微红也不知是因过激动还是悲恸,颤抖:“初辛也就罢了,毕竟她和金夫人长着张相似的脸,你们这么大费周折对付涂涂做什么?”
何青听出她声音里酸意,晃着腿揶揄:“你是为涂涂抱不平,还是为自个?即便初辛长得不像夫人,奈何金总看上了,咱们能有什么办法?”
绯然气得两颊的胭脂色越发红艳,一言不发的将文件塞进包里,起身就要离开。
何青绽着笑脸:“金总等着你接手风情的好消息。”
绯然终是有些气馁:“可舒老要是在插手怎么办?”
“那不是你该操心的,做好自己的事就行,你——”何青话未说完,门外突的传来砸门声,一拳拳似是带着无限愤恨。
敢这么砸他门的人不多,何青看了向慌了神的绯然,示意她躲起来,眼睛透过窥视看向外面,是王为民。
何青稍等会伸手拉开门,夹带着酒臭味的王为民径直爬在地板,他装模做样拉人:“王少,这是怎么了?”
王为民晕得眼前乱转,拂开他手臂跄向沙发,何青挺身掩挡着视线,绯然拔腿溜向房外。
何青笑笑走向洒柜另倒了杯烈性洋酒递上,体贴道:“别着急,先喝口缓缓。”
王为民劈手夺过,昂头一饮而尽,呛得剧烈咳着朝旁边歪去,喘意不及平抚,他突的冲向何青攥着衣服瞪着腥红眼珠:“何青,为什么这般对我?”
是,王为民觊觎绯然已久,仅仅只是出于她的美貌,绯然也了解他心思,不拒绝却也没让他得手过。
王为民从小姐口中隐约得知,她有意攀附金主子后,也就绝了心思,可那晚明明是她故意引诱自己,也就由不得他不疑惑。
何青并不避讳,大方承认:“入你所愿不是吗?为民,反正你又没打算娶涂涂,就此把人甩开也好。”
王为民寒凛骤起,哑着嗓子嘶吼:“你们到底想把涂涂怎么样?”
何青攥上他手用力,将人甩向旁边,掸着衫衣闲声:“涂涂身上价值比你大,曲导看上那是她的福分,做个有声望地位的明星总比小姐强。奈何那丫头死心眼,宁可不要前程也要守着你,就只能想办法让她跟你分开。”
他语重心长劝慰:“你若真心为她也该就此放手,等她功成名就时在解释清楚,到时你既可抱得美人归,你们又挤身上流社会,岂不两全其美。”
王为民眼睫快速闪动,态度却缓和下来,良久才不确定道:“你没骗我,真的这么简单?”
何青蔑声:“前期投到涂涂身上的钱不下八位数,即便是把你俩活刮了卖肉,收回的成本吗?傻子,别乱想了,你也该去政大,四年后毕业在金总身边谋份好差事,也配得上涂涂声望,咱们各取所需。”
王为民重重昂头痛苦的闭上眼,这样也好,何况他也没选择余地。
何青懒懒抬手,连鄙夷的眼神都懒得甩,从怀中掏出支票签了递上前:“你身上的钱花的也差不多了吧!这个拿去给自个置办些生活用品,月初我来接你去萨城,兄弟,瞧你都喝成啥样,不如今晚就在我这将就下。”
王为民惨笑,摇晃着起身颠着步子:“不了,我的错,何哥别见怪,我知道你忙,就不打扰了。”
何青只是客气,当即起身送客:“好,路上小心,我送你下楼。”
将人送出门外,何青反手锁了门,看时间也该动手了,天气预报还真准,竟然真的下雨了。
王为民连滚带爬的冲出电梯,惊得服务生忙着上前扶他,询问要不要叫车。
王为民也不答话,甩着手臂跄出大门外,一头扎进蒙蒙雨丝中,他终于不用在为钱发愁,可为什么心里半点都高兴不起来。
这个时候,纵是揣着大把钱,能找来个守在身边端茶倒水的人吗?
可不巧,还真有,金枝站在植被下双手搭在头顶焦灼的来回看,奇怪,王为民不会住这吧!乖乖,他的钱从那来的。
转身间,正看到朝泥水中倒去的王为民,金枝不顾来往车子冲上前将人扶起,忍不住喝声:“不就是个女人,你至于连命都不顾。”
王为民根本没看清眼前人是谁,偏着脑袋朝地上瘫,金枝揽着人连声喊叫,招手拦了出租车往回走。
她现在可没胆子把王为民往自己那带,只得让司机驶回镇上的汽车旅馆,将死猪一般的人扛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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