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和我一起去、去霍格莫德?”
纽特抓挠他的头发,显得有些手足无措,上扬的嘴角却昭示出他的心情。
“对——怎么了,你不想答应吗?”
借着休息的空档我站起身,在纽特慌乱无序的动作中好整以暇地看着纽特。
“不是的,克蕾娅——我很乐意。”
我偷偷松了一口气,心脏平安着陆。
“我只是没有想过你会邀请我……”
纽特抬头看我,微微眯起双眼。
“想想吧,纽特。邀请朋友是很正常的事啊。而且我猜你一定也想邀请我。”
“前几天亚历山大问我要不要和他去霍格莫德来着,亚历山大·马克西米利安,是和你同年级的赫奇帕奇。我拒绝了,我不知道你能不能记起来他是谁,长什么样子——上帝,如果我要跟他去霍格莫德,那我看上去只能跟在他后边给他拎礼品袋。”
“为什么不答应他呢?”纽特低着头,使人无法看清他脸上的表情,“亚历山大是一个很好的人。”
“人好我就一定要答应吗?他又不算是我的朋友——再说了,我要和你一起去霍格莫德呀。”
“我的确想邀请你。”
为什么纽特突然又坦荡起来,他脸上褐色的雀斑都呈现出一种庄重。
“只是意义不太一样。不过——这些都没关系,只要我们是一起的……”
纽特又在小声喃喃着一些不想让我听到的话,我识趣的没有故意凑近听,继续摘起花瓣。
经过这么多天的努力,温室里泡泡豆荚的花的处理总算是到了尾声。也许再有一周,我就可以彻底告别这些虽然美丽,却害得我双手起茧的红色花朵。
“虽然你说过和动物交往比跟人打交道更有意思,但我想我也不是很无趣,是不是?”
“克蕾娅,你怎么会这么想?”纽特说,“我从没觉得你无趣。”
“噢,还有。”我继续找着话题,“凯西怎么就跟麦克米兰走得这么近了,明明我们冷战也没多久——总不能是因为我之前阻碍了她追寻她梦中男孩的步伐吧。”
麦克米兰是凯西的梦中男孩这件事是纽特自己发现的,我想麦克米兰出现在校医院那天纽特就发现了,毕竟当时凯西的表情——只需要瞄到她一眼就能明白是怎么一回事。
身旁细细簌簌的声音静止了,随后我听见纽特开口说话:“奥利菲·麦克米兰不好。”
“麦克米兰不好?纽特,你说这句话的意思是?”
——麦克米兰最近在寝室里经常炫耀有个魁地奇院队队员喜欢他,他甚至都没有提到普威特的名字。
亚历山大甚至不叫麦克米兰奥利菲,而是直接叫他的姓氏。
“他不值得被凯西喜欢,克蕾娅。”
“只要你在赫奇帕奇公共休息室,你会听到他是怎么谈论凯西的——他从不称呼凯西的名字,只叫她「那个笨女孩」。”
“你怎么能确定麦克米兰说的就是凯西?”哪怕答案呼之欲出,我还是尝试做最后的挣扎。
“或许我应该说出麦克米兰的原话。”纽特微一叹气,“他的原话是,「格兰芬多院队的那个笨女孩」。”
弗洛尔教授又一次抱着一盆幼年曼德拉草走进温室,看着脚下光秃秃的地面被我们的成果吃了一惊,“你们已经——你们摘花的速度可真快。里德小姐,哪怕你早早的就完成了禁闭的内容,我也不会再给你加新的禁闭了。随便菲尼克斯那家伙说什么,你已经完成了你该做的。”
看到我的表情,纽特试图转移话题:“教授,圣芒戈要的曼德拉草应该还没有成熟吧?”
“那是你们暑假的事了,斯卡曼德先生。噢——虽然菲尼亚斯不经我同意就答应圣芒戈的要求,但是在看到那样的情形之后,我恨不得它们赶紧成熟——”弗洛尔教授好像意识到自己说漏了什么,止住了嘴。
她不知道的是,我和纽特早就知道了真人石像的事。
“真是够晚的,你们也赶紧回去吧。”弗洛尔教授急匆匆想赶走我们,我和纽特提起铁桶,一前一后离开了温室。
墨色挤压着天空,沉沉的仿佛要坠下来。回到格兰芬多塔楼的路好像被压成一条走不到尽头的直线。
“我一直在想怎么告诉你这件事才能让你的情绪不会这么起伏——上次魁地奇比赛那次——”
“我没事,纽特。我能控制住。”
语气里的冷静让我自己都心下一惊。
可能是因为我知道纽特的目光正清晰无阻地穿透我的表面,观察我的灵魂。
我看着纽特的时候好像什么都不会想,他的眼睛生来就自带疗愈的功能。
是不是必须要让我先迈出那一步了,如果我不想让凯西越陷越深?
但我要怎么说才能让凯西相信我……鉴于直接告诉她会让我也落入“对不了解的人妄加评判”的嫌疑。
那会让我们之间这场冷战瞬间失去意义。
如果能让他自己在凯西面前露出马脚就更好了。
“我先走了,纽特。明天下午两点我们在门厅那见,好吗?”
得到纽特呆愣愣的点头,我逃也似地奔向楼梯。
“克蕾娅——”纽特在身后远远喊着。
我回头看他,长长的、空旷的、寂寥的走廊,纽特清瘦高挑的身子就那么站着,空气中氤氲着青草的香气。
“祝你好梦,克蕾娅,明天见。”
我耳边不断响起回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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