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家父子给这二百两银票,是为了李风泽的亲事,但张家对李风泽的物质条件没有要求。
而且戚蓉觉得,李风泽有考武举的想法,明年或许就可以先试一试。
武举和文举不同,即便到时候名落孙山也不打紧,考试过程中被高门显贵看中招走的也有很多。
毕竟武举要的是领兵打仗的文武全才,而高门显贵只需要武艺过关的人才,对文书兵法并不在意。
李风泽骑射一绝,倘若不是他不喜与人交流,如今恐怕早已经成了别人的座上宾。
因而戚蓉对李风泽的未来一点都不担心,只要他不继续当个不问世事的宅男,有心于前途,必定不会过得多差。
当务之急,是李家整体的前途。
目前李风泽准备武举要钱,而李钰衡也要钱,还有家里人的吃喝拉撒,全都要钱。
地里的庄稼一年的产量也就那么些,更何况明年恐怕要减产,能拿到的收入实在有限。
而且戚蓉一直记挂着邓淑云被卖掉的铺子,还有那个陪着她一起长大的丫鬟。
戚蓉觉得自己应该做些什么。
思来想去,戚蓉一夜都没睡好,第二天是被邓淑云喊醒的。
戚蓉一看外面天都大亮了,赶忙穿衣起床。
邓淑云见到戚蓉的大黑眼圈,吓了一跳,“婆母,你一夜未眠吗?”
戚蓉苦笑摇头,“我没事。”
她昨天一直在想手里的钱怎么花,到了后半夜才睡着。
戚蓉随邓淑云去吃饭,吃过饭告知邓淑云看好家,她则独自去了县里。
她只是有买回邓淑云陪嫁铺子和丫鬟的想法,具体能不能办成还是未知数。
铺子还好说,今年买不回来,明年再看,但那丫鬟可不一定能找到。
铺子是死的,人是活的,倘若她成了家生了孩子,就没办法再说买回来的事了。
戚蓉去了牙行,托里边的人帮她打听铺子跟丫鬟的事。
牙行的一个牙人沉吟着说道:“那个叫石榴的丫鬟不太好找,您也知道叫石榴的女子太多了,不过那几个铺子我倒有点消息……”
牙人说到这里便不再说了,捋着胡子看戚蓉。
戚蓉会意,拿出一块碎银子塞在他手里。
牙人看戚蓉出手还挺阔绰,于是眉眼舒展,态度都热络了几分,“城南那个铺子现下正往外租呢,他家原本开了个胭脂水粉店,但那东家脾气不好,总跟人吵架,后来生意就慢慢黄了。
他家如今不做买卖了,你若想买,我可以去帮你问问。”
然后牙人又认真想了想,沉思道:“我刚想起来,你说的那个石榴我可能有点印象,从李家村一个童生家里买来的。
刚开始几天那姑娘寻死觅活的,还绝食把自己饿晕了,不过后来被教训了一顿,自己老实了。至于卖去了哪儿,我就不清楚了。”
戚蓉想了想,又从钱袋里掏出五两银子来,郑重地放在牙人手里,“请您务必帮我找到那个丫鬟,若是能找到她,后续我再给您五两银子。”
帮忙找个人就能拿十两银子,牙人很开心地应下了,“姐姐你就瞧好吧,这县里就没我找不到的人。”
牙行接触的人多,人脉广,再加上石榴当初是从这里卖出去的,牙行里有明确的记录,只要稍微查一查就能找到。
所以,牙人这十两银子几乎是动动手就拿到了。
戚蓉谢道:“那就多谢您了。”
牙人得了银子,心情不错,送走戚蓉就去查石榴被卖时的档案。
知道被卖的具体年月日,只要找到卷宗记录,再稍微打探一下立马就知道她在哪儿,如今状况如何。
而戚蓉则按照记忆去找城南的那个铺子。
城南的铺子位置不算很好,但它是一个小院儿,前面是铺面,后面能住人,面积非常大。
如果能重新买回来,以后在县里做买卖,就不用每天村里县里来回跑了。
戚蓉手里的钱不够,只能慢慢将几家铺面一间间买回来。
到了城南的铺面,果然看见墙上大大的招租几个字。
戚蓉走进店里一看,果然如同牙行牙人所说,是个胭脂水粉店,而且店里人态度很不好。
店里看店的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没有旁的人。
见有人进来他只抬起眼皮觑了一眼,然后又趴在桌上睡觉了。
戚蓉对他这态度有些无语,难怪店里门可罗雀,一个客人都没有。
就这态度,店铺无论放在哪儿都得黄。
戚蓉咳了一声,开口道:“小伙子,你们东家可在?”
看店的年轻人抬起头来,懒洋洋道:“我就是,想买什么自己拿,不必叫我。”
戚蓉听到他就是东家,于是开口道:“我见你们外面挂着牌子,说要招租,我想问问,怎么个租法儿?”
东家伸了个懒腰,道:“一月四十两,半年起租。”
戚蓉眼皮跳了跳,忍不住吐槽,“你这店铺连带后边小院儿估计也就值三百两,你往外租一月四十两,这是狮子大开口吧,旁边店铺比你家还大些一月也就二十两银子。”
戚蓉有钱,但她可不想当冤大头。
一个正常的客源稳定的铺子,一月总交易额也才不会达到百两银子,再刨去成本,一个月能净盈利二十两银子都很不错了。
不可能每个店铺都卖奢侈品,而且还得保证自己能卖得出去。
城南的人流量并不大,因而一家铺子月租二十两银子,还是带院子的情况下,价格都已经算高了,更何况四十两。
铺子东家见戚蓉是个懂行的,不屑地扬了扬嘴角,故意嘲讽道:“你若是不想租,那就把我这铺子买下来,前面的铺面连带后院三百两,你若给得起,我就卖你。
买不起就从哪来滚哪儿去,反正我这铺子月租四十两,少一文都不行。”
铺子东家本意是用铺子的价格羞辱戚蓉,但戚蓉听了眼睛却亮了亮。
戚蓉悄悄打量眼前年轻人的神色,见他傲慢嘲讽居多,不一定肯卖,于是也耍了个心机。
戚蓉不满道:“你看你这人,是你自己挂牌子招租的,我诚心来谈租金,你倒戏弄我。
我若买得起,何必租呢,再说了,我若真买,你一个小年轻还能做的了那么大铺子的主。
快把你家长辈叫来,我与你家长辈谈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