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娘娘有主意了吗？”
银珠盯着泛白的天，见菊青有些恍惚。
“天马上要亮了，娘娘还是快拿个主意吧。”
“天就要亮了。”
菊青第一次觉得一天一夜有这么长，昨天这个早上抱夏还欢喜的帮自己准备冠发。
“你就拿着这个帕子去找柔贵人，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求她庇佑你，当上皇上的妃子再说。”
“娘娘……”
没有吩咐余莺儿更害怕了。忙说自己不敢，菊青轻声。
“那我就叫人将你拖出去杖毙，你走还是不走？”
“走……”
余莺儿见菊青不似做伪，深深的叩了几个头起身，慢慢的往外挪。
“只一点。”
“本宫现在还不知道抱夏已经没了，若是柔贵人问起你，你就说本宫一夜安眠，现在还没起。”
“其他的，随你怎么编，别被发现了破绽就是了。”
前世余莺儿蠢笨的连完璧归赵都不理解，照样凭着小聪明抢了甄嬛的宠爱，这辈子她注定也是要有两天皇妃命的，就让她去，菊青想知道命运能把余莺儿推到哪里。
余莺儿小鸡啄米似的领命退下，银珠才低着头伺候。
“娘娘……您是不是太累了？”
“本宫很清醒。”
银珠一句看似是关心，菊青明白那其实是试探，“本宫还不至于受了打击就向敌人缴械投降，只是现在前朝不稳，本宫没法求皇上做主，你明白吗？”
银珠似懂非懂的点头，菊青不准备透露太多。
“扶我睡一会。”
她说，“你也回去睡吧，待会还有豺狼要应对呢。”
“那奴婢什么时候叫您？”
“不用你叫。”
菊青说完阖上眼睛，银珠分不清她是否在小睡，把剩下的疑问吞回肚子，她靠在外室咪了会子，等再醒过来，柔贵人就在她对面。
“银珠姑娘昨晚累着了吧，睡得倒沉。”
天光大亮，柔贵人穿戴整齐，描了淡妆，见到银珠后温和的笑笑。
她一左一右分别是苏禾和余莺儿，银珠自听到苏禾是练家子之后心里打怵，眼神也有些不自然，忘记了给柔贵人行礼。
“银珠，你一向是昭嫔娘娘身边最稳重不过的，今日是怎么了？”
听见柔贵人叹气，银珠才后知后觉的福身。
“昨晚发生了什么？”
趁着她还不甚清醒，柔嘉的声音如水滴滴落在石头上，激的银珠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她还敢主动提起。
银珠咬碎一口银牙，余莺儿疯狂给她使眼色，银珠知道不能露馅，她挂上得体的笑重新给柔贵人行礼。
“小主说笑了，昨夜是除夕，自是闹的晚了没精神，这才冲撞了小主，还请小主恕罪。”
“起来吧，你是昭嫔姐姐身边的人，我又怎好罚你。”
柔贵人亲自扶起银珠，银珠垂眸，以前怎么没发现她是个软中带硬的茬子。
不等柔贵人继续试探，银珠问余莺儿怎么和柔贵人在一起。
“这正是我一会要同昭嫔姐姐说的事。”
柔贵人四两拨千斤，又问起“昨夜”的事。
“昨夜你们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我听说长春宫那边抓了两个放炮仗不小心点燃宫室的小太监，你们可知道？”
“回小主，昨个是奴婢值夜，奴婢不知道这些传闻，况且长春宫离钟粹宫还有一段距离，寻常声音传不过来。”
银珠一番话说完害怕被找出破绽，主动进攻道：“小主怎么突然关心起奴婢来了？。”
“我与昭嫔娘娘同住一宫，这点小事无需挂怀，银珠姑娘千万别误会什么。”
柔贵人眼睛转了转。
“我听说娘娘身边有位叫抱夏的大宫女很能干，今日怎么不见她？”
“怕是还没起。”
银珠声音盖过柔嘉，意识到失礼后低下头。
“抱夏昨夜同我们一起闹的晚了，贵人找她有事吗？”
柔嘉摇摇头，正巧菊青从内室走出来。
“柔贵人找我？”
“嫔妾参见娘娘。”
柔贵人见到菊青后浅笑，“正说着话呢，想让娘娘多睡一会，是不是嫔妾声音太大，吵醒了娘娘？”
“无妨，昨夜我睡的本也不安稳。”
菊青观察着柔贵人的神色，转而开口，“宴会上都是些老掉牙的节目，好不容易皇上高兴了，收了个新妹妹，贤贵人却遭了责罚，这一波三折的，后宫里真是一刻也不得消停。”
菊青观察着柔贵人的脸上始终没有一丝破绽，若不是余莺儿供出她，菊青还真怀疑不到柔嘉身上。
”银珠，快去上茶。”
菊青gei柔嘉赐了座。
“光顾着说话了，还没问妹妹所求何事。”
柔嘉垂眸。
“今日是初一，嫔妾本不该如此，不过我实在喜欢姐姐身边的余莺儿。”
“昭嫔娘娘会调教人，嫔妾看娘娘身边的余莺儿是个极好的，这几日忙着除夕，嫔妾身边的宫女不得力，弄不清包赏赐的纸张，都是余莺儿帮着嫔妾，年也过了，嫔妾斗胆想把余莺儿要到嫔妾身边伺候。”
“还有这回事？”
菊青走下座位缓缓移到余莺儿身边，她噤若寒蝉。
“娘娘，奴婢……”
“你倒是会捡高枝。”
“昭嫔娘娘说笑了，钟粹宫内您是主位，这人就算放在嫔妾身边，您不还是随时能吩咐吗？”
柔贵人做出回护的姿态。
“余莺儿心思纯良，是嫔妾看中了她，并非她来找嫔妾，若她真是个不老实的，也不会还在钟粹宫里。”
菊青记得柔贵人刚进宫时，摆出一副主子的姿态，那时菊青比她位分低，倒没多在意，现在听她一口一个嫔妾，适应良好，就是不知道心里怎么鄙视菊青不配的。
“柔贵人和你余莺儿主仆情深，本宫自然不该拦着。”
“姐姐这是同意了？”
“嗯，妹妹也说了，本宫是主位，想要回来的东西可以随时要回来。”
菊青与柔嘉目光交汇的瞬间有一丝凌厉，柔嘉佯装看不见锋芒，淡定的喝了口茶。
“娘娘。”
小凳子自外头走进来，菊青没安排这出，故皱了皱眉。
“什么事？”
“皇上正在养心殿发脾气呢，苏公公说想请您过去一趟。”
前世的确没有大年初一发火这回事，不过菊青能猜到是关于谁的，柔嘉在旁边菊青不好多问，她点点头。
“你去回了苏公公，就说本宫知道了。”
柔嘉看了眼小凳子，并没有客人的自觉，小凳子无奈又问了句。
“苏公公派人送来了轿子就在门外，娘娘您是去还是不去？”
去就坐实了干政的名头，恐怕柔贵人不走就是因着这个，菊青睨了一眼柔嘉。
“本宫就不去了。”
“皇上发怒，不明因由，本宫身为后妃无诏自不方便前去，苏公公想为皇上排忧解难之心本宫感同身受，一时唐突了本宫也能理解。”
菊青一番话把苏培盛也摘了出去，柔嘉想告状也没把柄，只是为了不得罪苏培盛，菊青总要卖个好。
“莞嫔失去孩子后才和皇上重修旧好，民间有小别胜新婚的说法，不如让他跑一趟碎玉轩问问莞嫔愿不愿意前去，无论是谁，能让皇上解忧才是好的。”
小凳子“嗻”一声退下，柔嘉见轿子走远了才放下茶盏。
“姐姐贤德，嫔妾自叹弗如，既然妹妹所求已经得到，就不多叨扰了。”
菊青笑着点点头，似是首肯。却在她转身时突然扣住柔嘉手腕。
与此同时，苏禾的手抓住菊青，力气大的能将人手捏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