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成允躺在床上,墨色长发散乱的铺在枕头上,黑溜溜地眼睛看向正在脱衣服的皇叔,在人上床后,一下钻进了他怀里,叽叽喳喳地说着一天无聊的事。
楚长卿抱着他,静静地听着,面上笑容柔和。
「阿允听管家说,前不久二哥送了好几颗南海珍珠给皇叔,又大又圆,据说还有粉色的,阿允还从未见过。」
楚长卿翻身把人压在身下,吻在那笔挺娇俏鼻尖,注视着那双狐狸一般勾人的眼睛,「那明日让忠叔取了出来,给阿允做一顶白玉珍珠冠,就用那粉色珍珠。」
楚成允咧着嘴继续说,「据说还有好几串红珊瑚珠子。」
楚长卿轻笑,「阿允是想戴红珊瑚珠子了?」
可以想象,如果这小子脖子上挂一串红珠子,是什么一个滑稽的场面。看着那一开一合的粉色唇瓣,低头将唇印了上去。
再抬头,对上那双惊喜又有些羞怯的眼睛,心头软得一塌糊涂。
他侧身将那瘦弱的身体,搂在怀里,「阿允以后就做皇叔的金丝雀吧。」
金丝雀听不见,沉浸在被皇叔宠溺的喜悦里,将脑袋枕在那有力的臂弯里。
……
皇叔说的有空带他出去玩,日子一过,已经十日,却还是迟迟没有动静,楚成允真怕皇叔把这事给忘了。
此刻正是下午,日头高照,楚长卿休沐。
楚成允被提到了演武场练箭,他不算太笨,在皇叔的指导下,总算一箭射中了靶心。
「不错,只是臂力不足,还需多加练习。」
楚成允听不见夸奖,扬着一张笑脸,「阿允学会了,今日可以下课了吗?」
「皇叔上次说带阿允去玩的,今日天气好,择日不如撞日?」
楚长卿被那小鹿般的期待眸子逗笑了,捏着他的鼻子,「不行,还得学骑马?」
一匹黑色高头骏马被牵到了眼前,他兴奋得眼睛亮得发光,「皇叔,骑马去吗?阿允不太会。」
一个时辰后,楚成允整个人都蔫了,眼里光彩早已消失殆尽,马儿还在王府演武场里转。
身下马儿的脚步很轻快,楚成允却是气死沉沉,晃着马鞭泄气似的,一下又一下轻抽着马背,整个人懒散至极,很显然,生气了,不想学了。
也不知道一旁的皇叔朝自己说着什么,但他不管,他耳聋,听不见……
忽然一个黑色身影飞身上马,有力的手臂将楚成允圈在怀里,手中马鞭狠狠抽在马屁股上。
一声尖锐的嘶鸣声紧随而来,身下骏马前蹄高高扬起,楚成允脸都吓白了,手忙脚乱地拽着缰绳。
一个呼吸间,前蹄落下,楚成允还未喘匀呼吸,被一股惯性带了出去,背后撞在那宽大的怀里。
坐在马背上溜两圈对楚成允来说没有任何问题,真要像这样跑起来,简直把他的魂都吓出来了。
他扭着头、紧紧闭着眼睛,扑面而来的骤风将那铺垂的墨发吹得凌乱不堪,两只手死死抓住那圈着自己的手臂,生怕那护着自己的手突然放开。
不知过了多久,楚成允感觉速度似乎缓了下来。
忽然脸上被咬了一下,疼得立马睁开了眼睛,怒瞪着可恶的皇叔,一瞬间,被眼前的景象吸引了。
这是落华街。
正值傍晚,夕阳的余晖斜斜照下,将那熙熙攘攘的人影拉得又长又细。
那双漆黑眼中光华如同黑夜里最耀眼的星子,「皇叔,阿允想下去。」
落华街,是京城最繁华的街道,十里延绵的店铺,各色小吃,华裳,玩物应有尽有。
楚成允开心坏了。
一手拿着一串糖葫芦,另一只手拿着一个木风车,一头扎进了各色小摊位前,眼珠子好奇的咕噜噜打转。
甚至连卖女子香粉的小摊也要跑过去凑个热闹,最终被楚长卿黑着脸从女人堆里揪了出来,
他弯着眉眼,将糖葫芦递到皇叔嘴边,殷切道,「皇叔,好吃,又甜又酸。」
楚长卿不喜甜食,本想拒绝,但对上那期亦的眼神,鬼使神差般张嘴咬下一颗,又酸又甜的味道在嘴里漫开,直冲脑门,冷漠的眉宇瞬间皱起。
「哈哈哈哈,」楚成允抬手摸上那紧皱的眉头,肆无忌惮地笑起来。
他抓住那在自己额间轻抚地手,准备朝着那没大没小的小子变脸,又被他拉着跑到了一处画糖人的摊位。
楚成允盯着那糖人瞧了许久,「皇叔,这是什么?」
「画糖人。」楚长卿在他手中这下。
「是什么都可以画吗?」楚成允扭头,睁着一双乌溜溜的眼睛问。
楚长卿在他手里点了一下。
楚成允咧嘴看向老板,「老板,我要画人可以吗?」
「可以的,公子要画什么人?」
……
糖人一出,栩栩如生。
「嘎嘣」一声脆响。
楚成允一口把皇叔的脑袋咬了下来,微眯着眼睛,一下又一下咀嚼,一脸享受。
又「嘎嘣。」一声,皇叔去了大半个身子。
楚长卿冷着脸,这小子,该不会是为了报那日被踩瓷片的仇故意的吧?
看着那一张一合,还黏着稀碎糖渣的嘴唇,心里已经在想要如何惩罚这小子了。
一路逛来,若影被楚成允那大包小包挂满抱得满身都是,估计是他这辈子干侍卫干得最憋屈的活了吧。
「哎,早知道带小灼一起来了。」楚成允咬着糖人,惋惜道。
肚子已经尽被一堆便宜小吃填满。
天色渐暗,不少店铺关门打烊,也有不少店铺门口挂上了灯笼,准备招待,那些喜欢夜生活的客人。
楚长卿带着楚成允进了一家酒楼,选了个包间,上了一桌子菜。
那些菜,全是一些宫里和王府没见过的特色菜,楚成允吃了几口,抱着肚子,哀伤地对着一桌子美食干瞪眼。
已经完全塞不下了……
他弱弱地看向楚长卿,「皇叔,明日还可以来吗?」
楚长卿轻笑一声,把人抱进怀里,将盛着淡红色酒液的杯子递到他唇边,「明日,阿允得在家练字,不可懈怠了学业。」
楚成允低头抿了一口。
「皇叔如果没空,阿允可以和小灼一起来,」他扬着脸卖乖,「阿允还想吃糖葫芦。」
「那阿允吃了自己想吃的,皇叔可以吃阿允吗?」他慢条斯理地说完,又在那脸上啃了一口。
楚成允笑着搂着他的脖子,「那皇叔是答应喽?皇叔真好。」
楚长卿被气笑了,这小聋子,心眼了不少,有时还可真是古灵精怪。
……
夜色融融,黝黑的天幕缀满繁星,犹如亮丽的宝石,散落在深远的夜空。
如水的月光,将青石板路铺上一层银白的淡光。
楚成允陀红着脸,坐在马背上,靠在楚长卿怀里,如同大爷一般,悠闲地看那一一倒退的繁华景象,嘴角还带着孩童般的傻笑,显然是醉得有些犯糊涂了。
回到王府时,整个人身体已经一动不动地软在了楚长卿怀里。
楚长卿将人抱回自己房里,吩咐下人备水,抱着人一起进了浴桶里。
楚成允眼睛开了一下,又合上,像条死鱼一般泡在水里,嘴里嘟哝着什么。
靠近了听,才听到这家伙嘴里的话。
「皇叔,头疼……皇叔,糖葫芦好吃……」嘟哝完,嘴唇还不自主地抿了抿,很是勾人,勾得看的人忍不住想去采撷。
忽然一个“糖葫芦”贴上了嘴唇,他张嘴含住,舔了一下。
糖葫芦是软的,不够甜,没事,可能糖放少了,那就把酸味咬出来,一口下去。
「嘶!」楚长卿嘴被咬出了血。
他黑着脸,拎着那条会咬人的“死鱼”的后脖颈,把人从怀里扯出来,按在桶壁上。
「啪啪啪,」几巴掌狠狠落在那白花花的屁股上,死鱼被打得嗷嗷直叫。
「疼,疼。」楚成允被拍醒了大半,泪眼朦胧的求饶,「皇叔别打了,阿允错了。」
楚成允又被拉回了水里。
「错哪了!」楚长卿盯着问。
粉嫩的手指摸了那被他咬破的嘴唇,「阿允给皇叔上药,皇叔别生气。」
楚长卿从来没有对谁有过的好脾气,平常要是有那个小倌、男宠敢把自己咬出血,估计早已尸沉乱葬岗了。
自己的底线,在楚成允这里降了又降,没有边界似的。
总有一天要把他揉碎,楚长卿想……
怀里的人如同一只乖巧的小猫,闭着眼睛,呼吸绵长,完全不知道自己躺在一只恶狼的怀里,而那只狼正流着哈喇子,在盘算着是把他清炖了,还是红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