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郁京到达京城时,恰听说有龙卫在客栈抓犯人。
他留心听了片刻,得知犯人是个长相可爱的少女时,心中一紧,立刻往事发地飞掠而去,压根就顾不上是否会被发现。
于是他恰巧看见花渔中箭那一幕。
目光中一下子带上了血腥的杀气,他愤怒地暴冲上去,一剑把几个龙卫串成糖葫芦,然后又把人甩出去。
霍郁京的凶残让龙卫们顿时不太敢动,只保持着戒备的姿势,你看我我看你。
而他冲进人群后,接住了花渔往下倒的身体。
花渔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霍郁京,是你吗?”
霍郁京搂着她,猛地点头。
花渔感受着霍郁京的体温,彻底安下心。
“瘦了,”花渔笑着摸着他的脸,“没有好好吃饭吗?”
霍郁京摇头,把她背起来,轻声道:“我先带你走。”
他死死盯上季弗生。
一瞬间,被阎王锁定的感觉再度涌上心头,季弗生一咬牙,用力挥手。
“放箭!”
密集的箭雨如同狂风暴雨般倾泻而至。
霍郁京瞳孔一缩,后撤一步蓄力,随即一把剑被舞得密不透风,硬是在这场箭雨中撕出一处缺口。
最终二人张扬而去,不消多久便没影儿了。
好几个没有来得及找到掩体的龙卫被射成了刺猬。
眼见霍郁京竟然从他手中救走了人,季弗生怒极,把手中的剑往地上狠狠一掷。
花渔又双叒苏醒时,便是在霍郁京置在京城外的一处庄子上了。
她摸了摸肩膀上的伤,那里虽然已经被包扎过了,但略一动便疼得厉害。
她叹了口气。
“小九啊,我觉得我做这一次任务,昏迷的次数比别人做一百次任务的次数还要多……”
小九也跟着叹了一口气。
花渔收拾心情,问道:“这一次我又晕了多久?”
“不久,才两天。”
花渔苦中作乐:“行,有进步。”
她缓缓坐起来,环顾四周。
房间里。
花渔:“霍郁京呢?”
“霍郁京把明顺帝以及朝中一些贪官污吏的阴暗事全写了出来,让全城百姓传阅……”
说也奇怪,自从霍郁京来到京城后,小九发现又可以追踪他的数据了。
所以趁花渔还在昏迷中,她就把先前的事情全部过了一遍,听见花渔问,便如数道出。
听完小九一件件事说完,花渔不由得咋舌。
“也就是说,剧情线又意外回到原来的轨道上,虽然周遂于从‘勤王’变成了‘清君侧’,但如此一来,燕玄瑾造不造反都无所谓了!”
小九已经抑制不住激动的心情了。
“那咱们的任务是不是算快完成了?”
“应该是吧,你看任务进度线。”
小九兴奋地调出任务面板,先前还因为无法读取霍郁京数据而显示“错误”页面的任务线,如今还剩百分之五的完成率。
小九激动得都要旋转跳跃闭着眼了!
苍天啊,谁知道她和花花到底是经历了什么才终于走到这一步!
“别高兴得太早。”
花渔适时阻止了仿佛要飞升的小九。
“还没有到达百分百时,一切皆有可能,掉回到零也是有宿主经历过的……”
“啊这!”
小九一秒破功,连忙大喊。
“呸呸呸!乌鸦嘴!花花你赶紧吐口水重新再说!”
花渔才不!
没有困难的任务,只有勇敢的系统!
她又躺了回去,闭上眼。
“啊,终于可以好好休息几天了。”
花渔说到做到,一切的事谁也不问,只每日吃好喝好地养着,反正她又伤了肩,可得有段时间动弹不了了。
霍郁京这段日子也很忙,花渔很少见着他,哪怕他回来,也是陪她吃一顿饭,然后又匆匆离去。
据小九自动报告,霍郁京做的事情很顺利。
如今天下群情激愤,好些不怕死的读书人更是结伴上书,要求重查霍家旧案、惩治贪官污吏。
明顺帝被气吐了好几次血,大概是离死不远了。
燕玄瑾蠢蠢欲动,但回回都被苏妍给按了下去,周遂于更是借机挥军北上,因着朝中有苏丞相坐镇,倒也没遭到什么阻拦。
两个月后,霍家被证清白,明顺帝被迫退位,十九皇子被扶上位,苏妍正式成为太后。
主线任务完成,现在就剩霍郁京这里的百分之一了。
然而就是这百分之一,花渔却不知道要怎么办了。
明明霍家得以平反了,霍郁京也没有祸害苍生,她思来想去都想不通,为什么还会差这百分之一。
想着想着,她又睡着了。
再醒过来时,外头已经黑了,房中点了蜡烛,地暖被烧得暖烘烘的,霍郁京坐在床边,握着花渔的手摩挲着,不知在想什么。
烛光昏暗,朦胧的光把为霍郁京的身形打了一层模模糊糊的光圈,他的脸藏在黑暗中,她看不真切,又似乎有一种不真实的宿命感。
“霍郁京……”
她不喜欢这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轻声地开口呼唤。
霍郁京猛地一惊,发现花渔正看着她,一双圆润的杏眼在黑暗中亮晶晶的,不由得抿唇一笑,回应她。
“小鱼儿,要喝水吗?”
花渔点点头。
霍郁京连忙起身去倒水,花渔看着他的背影,问他。
“事情顺利吗?”
霍郁京一顿,没有回答,他捧着一杯温水走过来,扶起花渔,细心地喂给她。
待花渔喝完后,又细心地给她擦嘴,然后连人带被子,搂住她。
花渔就是心再大也看出了他的情绪不妥。
“怎么了?”
“周遂于想让我留在京城,辅佐小皇帝……”
霍郁京的声音闷闷的。
他想起了那个梦。
梦中的太子正是十九皇子。
这段日子他时常在想,如果霍家没有出事,他的一生会不会就像梦中一样,扶正国本,造福天下黎民?
还有侍奉双亲终老、生儿育女、夫妻和顺……
但他的妻并不是怀中的花渔。
在梦里,花渔不会出现,而他会和别家姑娘相偕到老……
一旦想到此处,他的心便钝钝地痛,宛如粗粝的磨刀石,一遍又一遍,不停地研磨着他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