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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节(1 / 1)

雨一直下着,丝毫没有减弱的态势,马蹄溅起的水花向四处蔓延,一路延伸到太子府。

几排侍女和奴仆在太子府等候着主人的到来,一同迎来的还有他的太子妃。李隆基带着发妻来到府内,侍女们整齐的向太子行礼,“恭迎太子殿下。”,一位领头的侍女走上前说道:“启禀太子殿下,太子府内的一切都已收拾妥当,有什么事情请您吩咐。”李隆基翻身下马,又把马上的女人抱下来,牵着她的手一步一步踏入了府。女人虽谈不上有何倾国倾城的容貌,却是个清秀佳人,淡淡的柳叶眉下一双眼睛清澈而明亮,面庞白皙,吹弹可破。一颦一笑间,尽显端庄。

“有容,这里便是太子府。从今日起,你就是这里的太子妃了。”李隆基紧握着有容得手,深情的对她说,“我能当上太子也有你的一份力在里面,希望以后的日子里,有容你也能和我一起度过。”“太子殿下言重了,作为你的妻子,能对丈夫的事业有所助益是我的荣幸,谢谢你信任我,不管以后的路有多艰辛,我始终站在你这边。”有容同样心怀感激的对丈夫说着这些话。李隆基将有容抱在怀里好一会儿,有容也享受着此刻属于夫妻间的亲密。

“先让侍女带你到处转转吧,这里和王府不一样了,做任何事都要讲规矩,外面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正虎视眈眈的盯着我们,小心谨慎一些。”嘱咐完有容李隆基便离去了。主事的女婢走到有容面前,说:“太子妃,请来这边,我带您去您的寝殿。”“多谢。”主事宫女带着有容往太子妃的寝殿去了,随行的还有两位女孩子。“她们两个以后就是您的贴身侍女了,有什么事吩咐她们去做就行了。为您量身裁衣的人待会就到,他们会为您做新的太子妃服侍。”

有容环视四周,发现这里装潢虽然比王府华丽,但墙也高出不少。来到太子妃院落,出于对这里好奇,问道:“其他人呢?”“每个姬妾都有自己的院子,这里是您的。”有容走进寝殿内,坐在一张榻上,看着侍女们在殿内忙碌。那一刻,有容觉得自己无比孤独。坐了好一会儿,几个家仆抬着三口大箱子走了进来,有容见状问道:“这是什么?”“太平公主府送来的贺礼。”家仆答道,顺便打开了箱子,里面全是珍贵的金银玉器以及丝织品。“这么多,把这些分给各院的人吧,留下一点给我就好。”有容从未见过如此多的珍宝,内心激动又兴奋。家仆笑眯眯的向她解释:“太子妃请收下吧,太平公主给太子府的每一个妃子都送上了礼物,这只是其中一份而已。”说完放下箱子便离开了。

有容拿起箱子里的布料,细细抚摸着上面的花纹,不禁感叹到:“真是好精致的料子,做成衣裳给他一定很好,去取针线来吧。”针线活对于有容来说是得心应手,虽不像赵氏姑娘那般能用歌舞赢得李隆基的心,但她以行动同样获得了李隆基的信任。侍女取来针线交给有容,问:“太子妃这是要给太子殿下缝制新衣吗?”“是呀,尽管我不能随时陪在他身边,他的眼神也从未在我身上停留,衣裳能代替我陪着他也是好的。”“这些活不如交给我们这些下人去做吧。”“无妨,我还没有使唤下人的习惯,你就在这陪我吧。”

就像有容说的,丈夫总是喜欢那些喜欢唱歌跳舞的女孩子,像自己这样舞刀弄剑的女子难以受人亲睐,得不到丈夫一心一意的爱,她也愿意在他需要的时候帮他一把,或许这就是她存在的意义。随后两三天,又有一位姑娘被带回府内一同生活,正是那位赵氏姑娘。

天气逐渐晴朗,也变得更炎热。李隆基单手怀抱着一个年幼的小男孩,右手牵着女人带她来到了太子府中的一个院子,“太子殿下,这里是?”女人问。“月梅,这是你的家,以后你和瑛儿就住在这里,不用再寄人篱下了。”“我不求住在哪,我只求我的瑛儿平安长大,我的夫君健康长寿,对我来说就足够了。”女子一字一句说的情真意切,李隆基听了感动不已。小男孩从李隆基怀里蹦哒下来,笑着拉起父亲和母亲的手合到一起,望向父亲用天真稚嫩的声音说道:“父亲以后会和我们生活在一起吗?”

“会的,我不在的时候,瑛儿可要保护好娘亲。”“父亲放心,孩儿一定会照顾好娘亲的。”说完又抱住父亲的手使劲撒娇,月梅只好蹲下轻轻抚摸儿子嫩白的脸蛋轻声说:“父亲还有事要忙,瑛儿要懂事,在这乖乖等父亲回来。“李瑛撒开父亲手又扑进了娘亲怀里,奶声奶气的嘟囔:“知道了,知道了。”“月梅,以后就在这好好生活吧,你的父亲我会想办法安置的。”“多谢夫君。”

女人可不是李隆基的全部,有容也好月梅也好,都比不上权力重要。可日后谁都想不到她们心爱的男人会因为另一个女人亲手杀了她们自己,同时也杀了他们共同的儿子。

公主府的书房里持续发出纸张翻动的声音,“公主,皇帝又派人送奏章来了。”清荷领进两个李旦身边的宦官,一人抱着一摞文书,说:“参见太平公主。”太平放下手中的笔,扫视了一番两人,确认过两人的确是李旦身边的人后才开口问道:“都放下,是来取前天的折子吧?”“正是,奴才奉圣上旨意来取公主批好的折子,圣上还命奴才送来今日的,还请公主过目。”太平站起身抱起几案左边一堆整理好的折子亲手交到宦官手里,又转过身翻阅新送来的奏章,说着“回去复命吧。”

两人抬腿正想往外走,太平又多问了一句:“等等。”“公主您吩咐。”“这些批好的折子会直接发给三省去办吗?”俩宦官对视一眼像是在害怕什么,不敢回答。“我在问你们话,为何不回答。”听这话中似乎带点怒气,两人急忙跪下把折子放到地上,“回...回公主,这些折子还会送到太子府,等太子批了才会送回宫里,最后交由圣上过目,再发回三省,由三省去办。”“怎么会又送到太子那去呢?”“是...是圣上交代的,所有的折子一律先送公主府,后送太子府。圣上说,只要你们二人都同意认可的决定,圣上才会下旨去办。”

太平要的是独揽大权,可从没想过会有什么太子来分自己一杯羹,这让太平难以接受。太平走上前一把抓住宦官的领子质问他:“为什么会这样?”宦官看了太平凶狠的目光害怕的在那发抖,“这是圣上安排的,奴才的也不敢问呐,奴才也是听吩咐办事。”太平撒开宦官的领子,“罢了,你们退下吧。”“奴才告退。”“给宫里的人带消息,有些大臣不是撞破头都想踏进这大门槛吗,本公主敞开大门等着他们,我绝不允许任何人动摇我的权力和地位!”

太平的有意广泛结交让登门拜访的人络绎不绝,不管文官或是武将,不管布衣或是文士,只要人真心来访,即使来访的人太多,太平抽不出时间见他们,也会让婢女给这些来访的人送上好礼,让人家舒舒服服的离开。很快,太平就以身居高位,但能礼贤下士的形象再度出现在大众面前,支持太平的舆论和呼声越来越高,一时间风头竟盛过了太子。短短十几日,朝中数位大臣皆依附于太平,拿了好处为她办事。

“公主,窦怀贞窦大人到了。”“请。”

窦怀贞,京兆始平人,早年为进士出身,颇有威望。后依附于韦氏,韦氏被诛,被睿宗贬为濠州司马,混了四五十年,混成个老头,也没混出个人样。

“臣,窦怀贞,参见太平公主!”窦怀贞一溜小跑进来,语气又十分诚恳,笑嘻嘻的嘴都快笑歪了,眼角的皱纹挤成一排,牙也掉了几颗,说话直漏风。身材也矮小,肤色泛黄,尤其那身官服,和他真是不搭配。

“窦大人,快坐快坐。清荷,给窦大人上茶。”“多谢公主。”窦怀贞选了个椅子坐下,整理好自己的官服,要让自己显得郑重些。“窦大人今日来得早啊。”太平问。“哈哈哈,臣是退了朝就赶来和您请安的。”“窦大人一要兼顾着朝政,二要到我这请安,真是忙碌辛苦。”太平一抬手,几个婢女端着金银绸缎走进来了,“都送去窦大人府上吧。”

窦怀贞看了高兴的合不拢嘴,立马向太平口头谢恩:“谢太平公主赏赐,圣上前日把臣升为了做御史大夫,多亏了公主暗中帮忙,臣才能重新回到朝廷,您的大恩大德臣永记于心。”“小事一桩而已,不知我托付大人的事,办的怎么样了?”太平如是问。

“都办好了,消息也都放出去了,不日便会有效果。”

“我让你在太子府周围安插的人手呢?”窦怀贞饮了一大口茶,接着说道:“也都安排好了,臣说句实话,臣也是很不喜欢这个太子,不就是多杀了几个人吗,以为当上太子就不得了了。”“行了,圣上的态度怎么样。”窦怀贞想着说几句李隆基的坏话讨太平高兴吧,没说几句又被打断了,郁闷的很,“想必您都知道,圣上做不了决断的奏折都让宦官整理好了送来给您处理,隔三差五的还要请您进宫在偏殿听政,可以说圣上是最信任您的了。”

“可圣上为什么还要让宦官把我批过的折子送去太子府?”

“册封当日圣上就说了,太子可以行使太子的一切职权,我们也干预不了。”

“朝中还有那些人是支持太子的?”

“姚崇,宋璟。”

“他们俩人也都是朝中的老臣了,威望也不低,不是那么容易好收买的。”

“那公主打算怎么做?”

“你只管做好你的事,让你的人尽量广泛去散布消息,说当今太子根本就不该被立,于祖宗定下的规矩不合,最好让圣上自己主动提出废太子,至于姚崇和宋璟这俩个人我要亲自去找他们谈谈。行了,窦大人,你在我这也待了不少时候了,请回吧,隔日还要上朝呢。”

“告退,告退。”

窦怀贞走后婢女进来收走了喝过的茶杯,太平还紧握着茶杯沉思。婢女走进太平,轻声问道:“公主,需要奴婢收走杯子吗?”“好。”把茶杯放进婢女的托盘里后回了屋。

隔日,太平早早的盛装打扮了由清荷驾驶着马车前往大臣们上朝必须经过的光范门等着。巡城的小队士兵见有车轮响动,立即赶到马车前将两人围住。“什么人!鬼鬼祟祟的在干什么?”士兵厉声问道。太平撩开了小半帘子露出一半脸来,士兵在火把的照亮下迅速认出来太平,“啊,原来是太平公主,请恕末将眼拙。”“巡城辛苦了,这些钱就拿去请各位喝点酒以解疲乏吧。”清荷熟练的拿出一袋钱扔给了士兵,士兵接住这沉甸甸的钱袋向太平道了谢,随后带着小队离开了。

士兵们刚走不久,就传来一阵脚步声,来人正是姚崇和宋璟以及其他几位同路的大臣们。“公主,他们来了。”太平撩开帘子从马车下来,站到马车前等那一行人走近。“各位大人早啊。”一行人慌忙跪下给太平请安:“参见太平公主,不知道公主为何在此啊。”

“我有几件事想请教几位宰相。”太平在众人面前做出一副求教的姿态,他们也不好推辞,况且离上朝还有一点时间,便问了:“太子近来如何啊?”在外人看来,像是长辈关心晚辈学业一样,姚崇赶紧回答:“太子精明强干,事必躬亲,依臣所见,还算得上是个好太子。”

“可依本朝的礼仪制度,只有嫡长子才能继承太子位,隆基虽然能干,但不合规矩。”

“公主这是什么意思,太子为朝廷立功,理当收到褒奖。您也听信了那些子虚乌有的流言,认为他不该当这太子吗?”事实上,散布流言的人正是太平本人,哪还有什么信不信的。

“希望你们能向圣上进言,请他重新考虑这件事。”

宋璟好像有话要说,但被姚崇拦住了,“请容臣拒绝,太子本人并无过错,当初圣上要立太子时,向您传过消息,您也是点了头的,换句话说,这是君臣上上下下都同意的了。如今您想反悔了,莫不是想换个软弱的太子您好借此揽权吧。”

不过太平似乎并没有被姚崇这段话激怒,也不想和他们有口舌之争,既然不愿听从自己的命令,那就算了。反而笑了起来,目光更加不屑:“是吗,原来你们两位是这样认为的。”太平的笑容愈发瘆人,宋璟见状只好拱手行礼离开,“臣告退。”见宋璟走其余人也一人一句“臣告退”从太平面前溜了。

“回府!”

回到府里,太平坐在桌前静静享用着这一桌丰盛的早饭,清荷为她盛上了一碗粥,顺便将剩下的几个碗都舀满了粥。太平扶着额头不停思考着那些大臣的话,不一会儿,自己的儿子和女儿都来到了桌前,最后来的是自己的丈夫。崇简照顾着小妹,崇训自顾自的埋头喝粥,至始至终太平都没有和武攸暨说过一句话。

等人都走光了,太平望着桌上冷掉的饭菜,若有所思的样子,喃喃自语:“我还有哪里做的不对吗?竟然还有我控制不了的人。”

太平反复思考着姚宋的话,希望从他们两人身上找到突破口,正当太平觉得苦恼的时候,哥哥送机会来了。“奴才参见太平公主。”给太平行了礼后才慢慢走到她跟前小声说:“圣上请您进宫一趟。”“怎么这个时候要我进宫,大臣们早朝还没散吧?”“奴才也不知,您赶快准备着吧。”“好,我知道了。”太平心里虽有疑惑,但还是换上件海棠红色的裙子随宦官进宫了。

李旦正在一处偏殿等着,几案上奏折都快盖过他的脸了,拿起一本还未批注的折子来看,一边看着一边端起茶杯往嘴里送,立马唉声叹气的:“又喝光了,上茶。”太平刚踏进殿门口,就听见了这声上茶,宫女也急匆匆的端着茶往屋里走,见状招手把宫女招到了自己身前,对她说:“给我,我来吧。”“是,公主。”从宫女手里接过托盘小心翼翼的走到偏殿内。

李旦低着头看着折子,听见脚步声近了立马问道:“怎么这么慢?”“快了茶就撒出来了。”原来是妹妹来了,好不容易见了妹妹,紧皱的眉头总算舒展了几分,自己又卡在几案和折子中间动弹不得。“你别动了,我来。”太平收走了那只空茶杯,摆上了这杯新茶,李旦端起茶了咕咚咕咚喝了两大口。“来人。”一旁侍候的宫女立马来到太平面前,问:“公主有何吩咐?”“收走吧。”宫女接过喝过的茶杯退了出去。

“你慢些喝吧,又没人跟你抢。你这样子,还不如门口的小宦官斯文。”听妹妹这样打趣自己,李旦也跟着笑了,“哈哈哈,你是不知道,我坐这不过小半个时辰,这茶,就饮了七八杯了。不解渴不说,反而更口干舌燥的。”

“你也不瞧瞧现在是什么天气,入夏多久了,你早该命人备一些清凉可口的东西来。”

“你不懂,我就爱喝这个茶。”

“饮了七八杯,解渴了吗?”

李旦看着空荡荡的茶杯,心想妹妹说的也对,反问道:“那你说该如何是好?”太平笑了笑,招来了宦官,“传令膳房,让他们煮一些清凉解暑的汤送到皇帝这儿来。入夏了,难免天气炎热,命他们多备一些,送到各宫各院去。别忘了也给掖庭宫送去,宫女也是人。”“奴才领命。”

“行了,咱们谈正事吧。”“哥哥请说。”李旦从怀里掏出两道折子来递给太平,说:“你看看这两道,瞧瞧里面的名字。”“你怎么藏在...”“我怕我给忘了,索性藏在衣服里。”太平拿过折子展开一看,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各部官员的人名,“这是何意?”

“前日上朝时,想起六部还有几个空缺,想选几个能干的人填补侍郎的空缺,遂想命大臣们推荐,结果今日就送来了这些,你帮我瞧瞧。”太平仔细看着折子上的名字,看了一会儿后说:“有几个我觉着不错,不过做侍郎,是差了些资历和阅历。还有这几个,明摆着胡乱推荐。”“那你说怎么办,这侍郎不能一直空着吧?”

太平思前想后,向李旦提议:“姚崇、宋璟可胜任此职。”“怎讲?”“姚崇官海沉浮多年,擅处理军务,威望颇高。先帝在时与几个宰相不合,遂被宗楚客等人排挤出朝廷,如今您又把他召回了朝廷。宋璟进士出身,素来以刚正不阿著称,后来得罪了武三思被派到贝州做刺史,如今做到了洛州长史。不如将他们俩提拔为宰相,兼领兵部和吏部侍郎,命他们负责文官和武官的选拨,让宋璟整顿吏部的吏治。”

“姚崇,宋璟。两个都是朝里的老人了,都是有才有为的臣子,我记住了。”太平把这两道折子放到一边,重新拿起几案上的一道折子来。“你近日可有听到什么消息?”李旦又问。“哥哥可是听到了什么风声?”

“宫里总在传非长子不当立的谣言,本以为是有些个爱说闲话的乱传,可传了几日后,还有大臣来告诉我说连大街上的百姓也在谈论这件事,说皇帝不立长子,偏要立三子。”太平侧了侧身子,有意将脸躲在成堆的奏折后,说:“既是谣言,您不信便是了。不放心的话传巡城使来,让他带兵上街看看,是哪些人在传,抓起来审就明白了。”李旦听完觉得有理,未将这事放在心上,兄妹两人一起处理了好一阵的折子。

“启禀公主,奴才送解暑汤来了。”“拿进来吧。”宦官端着托盘进来,给两人一人盛了一碗。“哈哈哈,果然比茶好喝,饮上一口心里也舒坦了。”“哥哥喜欢就好,时辰也不早了,我就先回去了。”“送公主回府。”

直到出了丹凤门,太平才又恢复了以往冷漠的表情,“想要本公主举荐的人数不胜数,今日便送你们两个人情好了。”回到了府里就不像在宫里那样拘束了,太平躺在美人榻上,用手扶着额头。“公主,您要的名单窦大人送来了。”“知道了,放下吧。”许是看久了折子眼睛干涩,太平枕着手臂在榻上睡着了。

“公主在休息,你不能进去。”门外似有吵闹声。“清姑姑,我敬您是长辈,请您让开。”“崇简,你干什么?”“大哥你也是,别拦我!”

太平缓缓从美人榻上起来,正欲出声询问外面状况,不料门已经被推开了。崇简气势汹汹的走进来,大声质问自己的母亲:“是母亲命人散播那些对太子不利的流言吧,没想到母亲竟然是这样的人!圣上已经给足了您荣誉地位,您还不满足吗?自古以来外戚不可干政,母亲现在做的这些事完全与法制相背,是要受人们谴责的,死后落下骂名母亲也不在乎吗?”

“你在指责我是吗?”“没错,母亲做的本来就是错的,我为什么不能说!”崇简不停的咆哮吓坏了在场所有人,包括在院子中洒扫的婢女们。如果没有崇训拦着,恐怕早已冲到太平面前向母亲,“大哥你放开我!”崇简被崇训抓住了肩膀动弹不得,却又不停挥动着手臂想要拜托哥哥的控制。“你不撒开我,你也是在助纣为虐!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替母亲做的那些龌龊事,我为什么不愿意和你一起做事,就是不想和你们同流合污!大哥你如果不就此收手,就会落得和母亲一样的下场!”“你这小子!大白天发什么酒疯,你那眼神比看仇人还凶,到底谁惹你了!有事说出来大家帮你解决不行吗?”

“崇训,放开他,我倒想听听他还能说出什么花样来。”话说到最后,神情愈发冰冷,崇简突然用力甩动手臂借力把崇训甩开,失去重心的崇训后退好几步,慌忙中伸出手抓住窗台才没摔下去。“好,说就说!父亲对您那么好,您不接受就罢了,还经常对他冷嘲热讽。还有我们这些子女,您什么时候关心过我们,您心里想的只有心中那一点点私利。您不配做一个好妻子,更不配做一个好母亲!”

最后一句话说话连崇简自己惊呆了,不过话已经说出来了口,收不回来了,只得把头歪到一边不敢看自己的母亲。头顶传来母亲声音:“有勇气指责我倒没勇气看着我了,看样子你的话说完了那就该我说了。我供你吃供你穿,请先生教你认字读书,到头来倒是我这个做母亲的错了。”

崇简捏紧了拳头,再三思量抬起了头,不料一记巴掌打在他的左脸上。太平杀气腾腾地跨出门槛抓着崇简的手臂把他拽到了台阶下,用手指着皇宫的方向,说:“你给我好好看看,那就是你最痛恨的地方。你以为我乐意和那些人周旋吗,在这个社会,你没有权力地位什么也不是!你生在帝王家,就注定要经历这些事,这是你的命,离了这个家,你谁也不是。”

“这不是!”

“你对古乐感兴趣,我派人到处收集琴谱曲谱;你好经商,这家里的钱你随便用,我曾有过一丁点吝啬;你不想娶妻,我也尊重你的选择,从未给你安排任何一家姑娘,结果都是错的,现在请你告诉母亲,我应该怎么做。”

崇简想不出用什么话来反驳母亲,说话也没有了底气,结结巴巴的:“我会做生意,酒楼的生意蒸蒸日上。”

“没有我在背后替你打点料理,就凭你一人能独自撑起一条街;没有我的人脉,会有各地大大小小的商人前赴后继的找上你;没有我积攒的财富和资源,你什么也做不了。至于我和武攸暨,薛绍死后我就发誓不再爱任何人,你永远也不会明白心爱之人死于眼前心会有多痛。”

崇简不愿再和太平争辩,独自离去。只有太平还立在原地,眼眶中泛着泪花,泪珠顺脸而下花了面妆。带着一丝哭腔说道:“崇训,去看看他,别让他做出什么傻事来。”“知道了。”崇训大步朝崇简的方向追去。

“公主,您没事吧?”“我没事。”

院子里的花有好长日子没有打理了,长长的藤蔓互相缠绕在一起,不仅挡住了花苞晒太阳,也让干枯的树叶无法落下去。旁边的一株牡丹已经完全枯死,只剩一根枯枝几片烂叶在风中摇摇欲坠,不知道何时会归于尘土里。

离那天又过去了两月,国家依旧正常发展着。不过在李旦听取了太平的意见后,并没有马上将姚宋两人升为侍郎,而是观察了一阵。朝中的大臣少部分是中宗时留下来的斜封官,李旦把清查斜封官的任务交给了他们,两个月下来颇有成效,把那些只会吃皇粮又无才学的人赶出了朝廷,一改以往的乌烟瘴气。

“早些时间有大臣给朕上书,劝谏朕整顿吏治,朕也想改一改朝廷的风气,对那些贪赃受贿的人绝不能手软。朕把这个事交给了姚崇宋璟,两人干的很不错,斜封官的事有了很大的改进。太平公主向朕推荐了兵部和吏部侍郎的人选。”大臣们都竖起耳朵听,想知道是哪两人能够等到太平的举荐当上侍郎,李旦说完嘘眼瞄了下大臣,继续说着:“即日起,命姚崇任兵部侍郎,同中书门下三品;宋璟任吏部侍郎,同中书门下三品。往后吏部的选官,任命就交给你们二位了。”“臣领旨!”私下里知道点内情的都知道,姚崇宋璟是最不巴结太平的人,还非常看不起那些

“既然提到了斜封官,哪位大人记得这斜封官怎么来的,给诸位大臣们讲讲,好引以为戒。”李旦如是问。“臣,知道。”“啊,宋大人,您给大臣们说道说道吧。”宋璟举着笏板,答道:“先帝在时,后宫干政,先帝的两个女儿、后妃上官氏以及上官氏的母亲郑氏、尚宫柴氏、韦氏的贴身宫女贺娄氏、太平公主等,凭借先帝信任和宠幸,大肆收受贿赂,不管是低贱的奴隶,还是市井的屠夫,只要送上三十万钱,就能买下一个官位,由皇帝亲笔写下任命敕书,也无需吏部的考核。前前后后,因受贿而当上官的人多达数千人!”

“时间一长,各部鱼龙混杂,国家工作难以展开,致使政治腐败,民不聊生。如今圣上下旨清查斜封官,重整吏治,又给了天下士子一个机会。”“诸位听明白了吧,三十万钱,就能买一个官,还上千人!随随便便就能买官,那还要法律何用,还要科举何用!朕今日就是要把这些蛀虫给清除掉,一个不留。在场的各位,若谁胆子大不怕死还要继续敛财的,朕必杀之。”李旦语气极为严厉,怒视着群臣,可李旦也不想太过严苛,以免君臣之间又生隔阂。于是不再皱眉,面容和缓和多了。

“朕还有一件事不得不提,过去有许多冤案,朕今日要一一为这些冤假案平凡昭雪。”“吾皇圣明!”一声圣明过后,李旦提起了笔,书写起来,“想想张柬之等人为朝廷鞠躬尽瘁,奈何不得先帝信任,还受武家排挤,最后竟死于流放途中。连重俊也多受韦氏猜忌和武家的欺压。朕决定,追复张柬之,桓彦范等人官爵,对其活着的家人加以抚慰;追谥李崇俊为节憨太子,陪葬定陵。武三思罪大恶极,追削武三思、武崇训父子的官爵,挖坟剖棺,以警世人。”书写完后,将笔放到了一边,拿起来仔细检查确认书写无误后交给了旁边的宦官。“即刻去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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