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说着话,不知不觉就来到了一座山峰前。邹世全指了指山上的坞堡,说道:“那就是临松堡。”
西泽北部这一带,胡汉混杂,多匪患,官府也管不了那么多,有钱的人家纷纷自建坞堡,以求自保。那临松堡依山建在山坳里,三面环山,后山林木繁盛,左右山坡是牧场,前面是块开阔的平地,有湖泊、山地和农田。
“这地方选得好,三面环山,可据险而守,有水源又可耕种放牧,俨然一个世外桃源。”祁渺不断点头,看得出当初建这堡的人不但懂军事,还懂经营,也只有这样才能长期坚守。
“长肃忽把自己的整个家族都迁来了这里,如今堡里有近五百人,加上附近的乡邻,应该有千余人了。平日里耕种,战时武装起来自保,只有这样才能生存下去。”邹世全想起当年为了这个设想,自己还和长孙忽争吵了几番,如今的发展态势正好验证了自己的眼光,不觉会心一笑。
祁渺见邹世全双目炯炯地注视着临松堡,如同看到自己心爱的宝贝一般欣慰,嘴角还露出了笑,就知道这临松堡应该也有他的心血在,不觉突发奇想,如果义父不是从商,而是去治国理政,是不是也能做出一番成就。
走近临松堡,远远就有几个人迎了上来。为首的是个六十出头的老者,白发白须,身材高大魁梧,一看就是常年习武、豪气冲天的地方豪强。
他一见邹世全就大声嚷嚷道:“邹老弟,老哥哥总算把你盼来了,这次咱老哥俩好好聚一聚,我那里有波斯来的上好的葡萄酒,可是专门给你留着的。”
邹世全已经下马,见了老者疾步上前,两人双手紧握,都有些兴奋异常。
“六年没见老哥了,看老哥精神气爽,这地方养人,小弟是真羡慕老哥啊。”
“老哥这还是托了你的福,当年若不是你据理力争,老哥我哪能下定决心建了这坞堡。老弟要羡慕的话,就把你那家业交给小辈去打理,咱老哥俩一起同吃同住,夏天上山抓野兔、山鸡,冬天趴雪窝子打狍子、熊瞎子,大碗喝酒吃肉,岂不快活?”
邹世全微微一笑,转头对祁渺道:“真要过上这样的日子,我也就无憾了。丫头,来见过你这位长孙伯伯。”
“如意见过长孙伯伯。”祁渺上前给长肃忽见礼,按照事前的安排,为便宜行事,祁渺这次是以邹世全义女赵如意的身份出现,秦风、王楫等人是她的随从。
长肃忽一愣,转头看向邹世全,问了一句:“老弟,你什么时候有了这么一个如花似玉的女儿了?”
邹世全道:“这是我的义女如意,他的父亲赵鼎,是我的生死弟兄,听说我要到你这里来,这丫头吵闹着要跟来,拗不过她就带了来。”
祁渺道:“义父,这您可不能怪我。若不是您时常在我们耳边说长孙伯伯怎么豪气云天,是个英雄豪杰,这临松堡如何宏伟壮观、坚不可摧,这白石城苍茫辽阔、遍地牛羊,让我心痒难忍、向往已久,我也不会厚着脸皮缠着您跟来啊?”
“来了好!来了好!我这里别的没什么,牛啊羊啊,野兔、山鸡、黄羊、袍子等野物,遍山都是。丫头,我让那些小子们明天就陪你去打猎,酒啊肉啊管够。”长肃忽哈哈大笑,还转头对邹世全说了一句:“老弟,这丫头我喜欢。”
祁渺注意到,长孙忽身后一个中年男子一直在注观察着自己,看他那样子应该是长孙忽的儿子。其余的几个少年见来了远客,则显得有些兴奋,不时将目光扫过王楫等人,还小声议论着。
晚饭过后,邹世全就把祁渺叫到了长孙忽的书房,长孙忽和白天那个中年人在座,他是长孙忽的长子长孙肃。
“不瞒老哥,我这次来白石城,是帮我这义女来找一个人。”邹世全才坐定,就开门见山说道。
听他这么一说,长孙忽和长孙肃两双眼睛就望向了祁渺。
祁渺歉意地一笑,说道:“这事还得麻烦长孙伯伯和世兄。我小的时候来西泽,病得奄奄一息,幸得一个人的救治才保住了性命。一直以来我都想找到他报恩,以前年纪小也没那个能力,等我长大些,这个人却不见了踪影,多方打听也没有他的消息。”
祁渺说到这里,脸上露出了欢喜,“前不久,义父无意中从一个客商那里得知,说是他在白石城这一带出现过。正好义父的商队要来这里走货,我也就缠着义父跟了来,一来是想长些见识,二来想找到他了却心愿。”
“不知道世妹要找的这位是什么人?”长孙肃问。
“他就是当年乌孙大国师的第六个弟子牟羽。”
“你说的是夷教的大祭司牟羽?”长孙肃明显有些吃惊。
祁渺诧异地望向长孙肃,问道:“牟羽已经是夷教的大祭司了?难道世兄有他的消息?”
长孙肃目视祁渺,似乎有些犹疑,“他这些年倒是经常在白石城这一带露面,只是行踪飘忽不定,要找到他只怕不容易。”
长孙忽闻言,已经大声说道:“肃小子,如意侄女又不是外人,我们能帮的自然要帮一把。你要有什么难处就说出来,你要不行,你爹我出面去找屈突,他和那些人走得近,让他帮忙去找。”
长孙肃被他老爹这么一说,就有些尴尬了,忙道:“世妹的忙自然是要帮的。只是这夷教内部的纷争历时已久,大国师萧冼与这个牟羽虽说是师兄弟,却也是死敌。萧冼说牟羽是夷教的叛徒,这些年一直在追剿牟羽和他手下的教众。”
他说到这里,看了看祁渺:“牟羽现在是北边夷教这一派的大祭司,虽说得到了屈突的庇护,在白石城这一带集聚了不少教众,却也不敢明目张胆地露面。一则是要避开大国师的追杀,二则么,也怕给屈突带来麻烦,所以,就是一般的教众也难得见他一面,我们这些教外人,更是只闻其名不见其人。”
祁渺听他这么一说,点头道:“世兄所言极是,萧冼当年逼死了乌孙大国师,又对其余师兄弟赶尽杀绝,牟羽能躲过他这么多年的追杀,已属不易,掩藏行踪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小妹听世兄所言,对夷教的情况很熟悉,不知是否认识教内之人?”
“认识的人倒有一两个,他们在教内的职位都不高,也不知道能不能说上话。”
“这个无妨,我这里有样信物,牟羽见到了自然会见我。”
“这样最好,我认识的那人住的地方叫敖兰堡,离这里有百十里地,明日我就领着世妹去见见那人。”
祁渺见此,已知此事有望,起身冲着长孙肃行了一礼,谢道:“如此,多谢世兄了。”
长孙忽大手一挥,“自家人,还说什么谢不谢的。”说着,转头对着邹世全道:“老弟,事情就让他们小辈去办,老哥明天就带你上山猎些野物回来,明晚再邀约些乡邻,在场子里架起篝火来,烤肉喝酒,为你接风。”
“那就有劳老哥了,我这次来还带了南边的好酒,正好可以和老哥痛饮几杯。”邹世全哈哈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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