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长孙肃就领着祁渺等人出了门。祁渺见随行的还有一辆载满粮食的马车,颇有些意外。
长孙肃已经开口说道:“我们要找的人叫‘老胡’,这粮食是送给他们的,平日里我们也会送一些过去。他们那里吃饭的人多,只靠自己种地所得粮食不够吃,买粮又没那么多银子,隔三差五的就会找上门来讨要些。都是乡里乡亲的,我们有多余的就给他们一些,我和老胡就这么认识了。”
祁渺与夷教的交往,也就是当年与乌孙大国师、牟羽那些人打过交道,对夷教的了解,大多是从《圣书残卷》和大国师的笔记上知道的,至于教内怎么运转和具体事务都不甚了解。从长孙肃的话看来,牟羽他们应该是一边要躲避萧冼的追杀,一边还要辛苦劳作养活教众,这十几年能生存下来,也实在不容易。
一行人骑马跑了两个多时辰,才到了敖兰堡。这敖兰堡位置偏僻不说,看上去也很破旧,应该是有些年头了。堡内住的人看起来很杂乱,有胡人、汉人,还有波斯人,从身份上判断,有商人、工匠、农民,甚至还有流浪汉。让人意外的是,这里生活上看起来虽然不富足,这里的人却一个个精神头很好,很少见闲散偷懒的,都在埋头干活。
长孙肃要见的那个老胡是一个中年胡人,瘦高个,蓄着浓密的胡须,眼神清亮透彻,见了长孙肃很热络,几步就奔上前来招呼:“长孙,好些日子不见了,你怎么今天来了?”
“怎么?老胡,你不欢迎我啊?”长孙肃显然和他很熟识,张口就调侃。
“欢迎啊,早知道你长孙来,十里地外我就去迎接了。”老胡说着话,目光转到祁渺等人身上,“这几位是?”
“这几位是我的亲戚,从南边来的。对了,老胡,我还给你带了一车粮食,你让人卸了。”
老胡一听他这话,脸上就露出惊喜来:“长孙,你可救了我的命,这几天来的人多,我正为吃的发愁呢。”
老胡说完,就吩咐人去卸粮食,自己领着长孙肃一行人进了里屋。
祁渺抬眼打量了一下屋子周围,陈设很简陋,除了桌子板凳外,就只有一个敞开着门的柜子,里面空落落的,只摆放了几卷羊皮经书,边角都卷了进去,应该是长期翻阅造成的。
众人落了座,老胡问道:“长孙,你今天来,有什么事我能帮上忙?”
他问得直接,长孙肃也就不拐弯抹角,指着祁渺说道:“是我这位世妹有事,要请你帮忙。”
祁渺冲着老胡微微一笑:“我想请胡大哥帮忙找一个人,不知道胡大哥有没有空闲?”
老胡的眼睛从祁渺身上,扫到站立在她身后的王楫等人,回答得很痛快:“长孙的家人就是我老胡的家人,你是他的妹子,也就是我的妹子,你要找什么人?”
“我要见牟羽。”
“你要找的人是牟羽大祭司?”老胡瞪大了眼睛,很是惊讶,“可是,我也不知道他在哪里。我就是找到了他,他也不会见你的。”
祁渺注视着老胡,一字一句地说道:“我有一样东西,你只要让人送交给牟羽,他见到了自然会见我。”
“哦,什么东西?”老胡眨眨眼睛,不是很相信。
祁渺把一个黑色的小布袋递给了他,布袋有些旧了,上面秀的三团金色的火焰却很醒目。
老胡的眼睛盯着那三团火焰,半响才抬头看向祁渺,眼睛里有掩藏不住的惊异,“你怎么会有我们夷教的圣物?”
“夷教的圣物?”祁渺有些意外,瞥了一眼黑色袋子,这是当年乌孙大国师用来装《圣书残卷》的布袋,作为乌孙大国师的亲传弟子,她觉得牟羽应该认识这件东西,才拿来当作信物。
“这个火焰有三个,是教内大祭司才能拥有的标志,这个线是教内最珍贵的金色绣线,和一般的不同,这个东西就是牟羽大祭司也不能有,只有大国师才可以。”
祁渺听他这话算是明白了,这个黑袋子之所以被老胡看做圣物,那是因为上面绣有三团金色的火焰,而且那绣线也是独一无二的。这种标志,一般的大祭司还不能用,只有大国师身份的大祭司才可以拥有。
“胡大哥,不瞒你说,这个黑袋子是当年乌孙大国师遗留下来的。你把这个,连同黑袋子,一并交给牟羽。”祁渺说着,又把一张便签递给了老胡。
老胡看那便签,上面只写了一行字“牟羽大哥,你要好好地活着,我会回来找你。”
”姑娘请放心,我一定把这两件东西转交给牟羽大祭司,如果大祭司有回信,我会及时转告。”老胡把便签装进了黑色布袋,又把袋子仔细折叠好,放进怀里贴身藏好。
天刚一黑,临松堡的场院上就燃起了几大堆篝火。堡里的所有人,还有附近有头脸的乡邻都来了,围在篝火前狂欢。
火堆上烧烤着的黄羊已经熟透了,“呲呲”地直往外冒油,散发出阵阵浓郁的肉香味,人们高举着酒碗,大口喝着酒吃着肉,有的还大声猜拳,吆喝声、杯碗撞击的声音交织在一起,很是噪杂热闹。
祁渺看着喧闹的人群,想起在军营里开怀畅饮的那些日子,不觉陷入了沉思。离开阖城已经十几天了,也不知道那里情况如何。按照计划,再过一个月,平叛的义军就要开拔南下,留给她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她得尽快把事情摆平。找牟羽的事情虽然有了着落,还不知道要等待到什么时候才能见到他。接下来,乐平王那里也要尽快去接触。
正想着,她的周围已经涌上来几个少年,却是堡里长孙家年轻一辈的子侄们。
“如意妹妹,和我们一起跳舞吧。”他们嬉笑着发出了邀请。场中央的空地上,那里已经有年轻的男女围着篝火,跳起了欢快的舞蹈。
“我不会跳啊。”祁渺一愣,琴棋书画,舞刀弄枪,这些都不在话下,可这跳舞就不是她擅长的了。
“我教你,这个也不难,一学就会。”说话的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少年,身姿挺拔,剑眉飞扬,很是俊朗。
祁渺瞟了一眼身边的郭大智几人,秦风和王楫倒没什么,自顾自吃肉喝酒,只那郭大智和彭乘两眼望着她,那意思明明白白,他们想看好戏。
“丫头,去吧。”邹世全对祁渺点点头,才二十不到的小姑娘,成天操心这操心那的,是该和这些同龄的年轻人一起乐呵乐呵。
“老六,你这次栽了,如意妹妹没瞧上你,不想和你跳舞。”
“如意妹妹,你要不愿意和老六跳舞,就和我们跳啊。”
另外那几个少年开始起哄,那个叫老六的少年脸上露出尴尬的神情,双眼看向祁渺,眼中有失望还有隐隐的祈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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