莺莺只觉得这路太漫长了，怎么往日走一会就到，今日穆南城能走上这么久？
虽然趴着很舒服让她有了困意，但她还是不情愿的睁开了眼，一睁眼便惊呼出声：“穆南城你带我来这里干嘛？”
穆南城没有回答，也没有阻止她跳下自己的后背。
偌大的荷花池上，空寂寥元，看起来像个地狱的入口，黑暗中连一丝涟漪也看不见。
“这大冷天的，带我来池塘边做什么？”穆莺莺拢紧了身上的披风，以御寒风。
穆南城站高了一台阶，站到了亭子挂着的油灯下，显得他更加居高临下。
“明扬城被攻下了。是友军。”穆南城说，一双鹰眸里映着穆莺莺惊愕兼欣喜的神情。
“到时候我要去喝庆功酒。”
莺莺看着他，他在她眼里看见会闪光的渴望。
“我有一个条件。”
“你说。”莺莺急忙答应，站到了他的台阶下方，仰望着他，渴望着答案。
“不管任何事情，你都要听我的。这是我的底线，杜家的事情还没有个结果，我要保护你，你不准有任何动作。”穆南城说，他说得很严肃，一双鹰眸里跳动着油灯里的火焰，坚决，不准许有任何反驳。
莺莺看着他的眼睛，郑重地点了点头。
“柳絮会一起走。”
莺莺看着他的眸子霎那有些黯然。
“必要时，她会保护你。”穆南城说，“你们的身份，不在必要情况下是不需要坦白的。你若不安全，你就是我的二姨太，柳絮，是我的妹妹。”
莺莺攥紧了大腿处的裙摆。
说不感动吗？不可能的事情。
莺莺觉得自己这一生注定孤苦伶仃，对穆南城的救命之恩，大概也无以回报。如今他更是在茫茫人海里找到了潼潼。
姑侄两人两张嘴吃着将军府的饭，说不安心？那是当然的。
她自觉得对穆南城并不那般好，是从内心滋生的一种怨，一种恨，一种无可奈何。穆南城表面对她亲和宠溺，将军府上下的人看着都羡慕，只有她自己心里知道，穆南城在躲着她，躲着她作为姑娘家的千娇百媚，躲着她往日习以为常的亲密和任性。
莺莺读不懂他那张总是没什么表情的脸。
想到那天晚上他说的那些话，她心里有些凉，也难免有些窘迫，他大概是思纣了很久才对她说那些，
“到时候不管发生了任何任何事情，你都要克制住自己。报仇，总有一天是要报的，但前提是，你得好好活着。”穆南城抱臂倚在亭柱上，看着她，轻声说，“你要记住，有危险了，柳絮也有危险。知道吗？”
莺莺看着他，眼底起了薄薄一层雾气。
知道吗？这三个字多温柔，他像以前一样，本来是专属她的温柔，如今或许也分给了其他女人。
从亲密无间到形同陌路，到底是哪里出错了，她也不知道。
“你和大夫人，是怎么认识的？”她终于还是忍不住，问。
穆南城靠在柱子上的身躯僵了僵。
“在大漠。”他说完这句话，唇便抿成一条线，似乎黏住了一般，不愿再多说一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