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子获回到家,给我带来了一部新的手机。SIM卡装上,一开机就有信息源源不断的涌入。子获翻看着手机,皱着眉头说:“你还真不让人省心!”
我接过手机一看,十几条信息大部分都是同一个号码发的,看内容就知道是李长俊。这几天兵荒马乱的,我都忘了还有这么一位少爷站在一边等着添乱!
也不知道他从哪里听说了我在会所出了事,我的电话打不通,便不断地给我发信息。看这阵势我要是不回复,他就要杀回来了。
我也顾不得子获会不会生气,便当着他的面给李长俊打了一个电话,我放了免提也不怕他听。“不好意思,李长俊,我手机摔坏了,也没接到你的电话。”
“关观,你还好吧?”李长俊接到我的电话很兴奋。
“我挺好的。”
“听说你已经不在那家公司工作了,你现在还上班吗?”他明知故问。
“你会不知道吗?”我在会所的事才发生他就知道了,我就不信我在子获公司工作了快一个月他会不知道?
他在电话里笑了笑又问:“我们已经三个月没有见面了,你有没有一点想我?”
终于,一直站在一边听着的子获不淡定了,他抢过我的手机一下把电话挂断。“行了!还没完没了了?当着我的面调情!”
我看他那气急败坏的样子,忍不住笑出声来,拖着他下楼吃饭。
吃过饭,子获给我一张银行本票。我看了一下收款人是徐婉贞,面额是五十万。
“你这是什么意思?”我拿着本票问他。
“给徐婉贞的,我不想你觉得欠她的。”
“我和婉贞是朋友,婉贞那天拼了命的保护我,难道我能用钱就还清了?你这样做太侮辱人了!”我真的很气愤。
子获扯了扯嘴角,冷笑一声说:“我今天查过那个会所的监控视频,从徐婉贞给我发信息到老马的人进去,中间有将近二十分钟的时间。这么长时间她为什么不带你离开呢?是她带不走你,还是她等着事态的发展呢。”
子获的一番话让我目瞪口呆,可婉贞当时确实是拼了命地抱着我,怎么会有假呢?“你是不是太多疑了?婉贞为我也受伤了。”我喃喃地说。
子获捏捏我的脸,叹了一口气说:“你还那么傻,那么容易相信别人。被人骗了还给人家鞠躬。”
“可是婉贞为了什么啊?”我实在想不明白。
“或许就是为了让你觉得欠她的。”
我无语了。我算什么,就算欠了她的又能回报她什么,犯得着拼了命吗?还不是因为我是邢子获的女人吗?
“我猜她也没想到后面会变得那么混乱,但是已经给我发了信息就回不了头了,只能死扛着护着你。”子获哼了一声说,“不管怎么样,确实多亏了她。这钱给她,你也不亏欠她了。”
我拿着那张银行本票,呆呆地坐在床边。就在上午我还以为我和婉贞之间算是传说中的过命的交情,却不知里面竟然放了那么多算计。我不知道这世界我还能相信谁,包括我身边的这个男人,我能相信他吗?
后来经过很多年我才反省自己,我对朋友的要求太高了。作为朋友,落魄的时候不笑话你,显达的时候不嫉妒你,就已经着实不易了。以这个标准婉贞绝对可以称得上我的朋友。
第二天,我把本票给了婉贞,几经推辞,她还是收下了。
婉贞告诉我她确实需要钱,她存够了钱就可以离开赵明诚和苏扬在一起。她告诉我她想买一个属于她和苏扬的房子,那样苏扬就有一个自己的画室,她还要开一家小店,可以赚钱养家,让他专心画画,他们还想要两个孩子……我听着婉贞滔滔不绝地憧憬着他们的未来,尽管我在她的故事里听不出那个苏扬除了画画还需要做些什么,但看得出她是幸福的。
婉贞的人生有目标,而我没有。我只是在子获给我划好的轨道上茫然地奔跑,不知道哪一天我就会被出局了,或者跑不动了。
人生很多时候你明知是错却不愿悔改,因为那些被认为是正确的事不能给人带来快乐。不是说做人最要紧地是开心吗?不开心的正确,到底能不能算作正确?
无论如何婉贞是真的需要钱,而我很开心我可以给她的,确切地说是子获给她的,正是她需要的。
子获不让我出门,连美容院都不能泡了,只能跟婉贞在家玩“一番一瞪眼”,就是每人摸一张扑克牌比大小点,一把一块钱,陈姐给我们记分,凑够一百一结算。结果来来去去一上午也没结算过一次。
就在我已经领先婉贞九十八分的时候,门铃响了。昨天送兰花的那个人又来了!
那人一见我便笑着说:“小姐看着身上的伤没什么大碍了吧?齐爷怕小姐您没胃口,特意吩咐做了酸笋鸡皮汤和豆腐皮包子送来给小姐尝尝。”
没等我说话,那人便自己进来了,从手里的大食盒里拿出带来的饭食放在桌上,便笑笑离开了。
我和婉贞面面相觑,好一会儿婉贞才说:“这不是红楼梦里的吃食吗?这齐爷还真有心啊!明天会不会就送来著名的茄鲞了?”
正说着陈姐便吧汤盅打开了,一股香味蹿出来,闻得我直咽口水,那四四方方的豆腐皮包子看上去也很美味。
“我能尝一个吗?”婉贞指着那豆腐皮包子问。
“吃吧。”我说着也忍不住拿起了一个放进嘴里。金针菜、木耳丝、香菇丁、虾仁、还有瑶柱,这脆脆的应该是马蹄丁。真是……太美味了!
陈姐又拿碗给我们盛了汤,酸爽入味,不油腻,真是鲜美。
我和婉贞很快就风卷残云地把包子和汤都吃完了,还没吃饱。齐爷送来的是一人份的,我们两个人吃总是差着意思。
“这是齐爷送给你的,我吃了,他会不会叫人割我的舌头?”婉贞笑着问。
“不但割你的舌头,还割你的喉咙呢!”我也笑着说。
“邢总要是知道齐爷给你送午饭,会不会生气啊?”
我这才想起来忘了给子获打电话就收下了,而且还吃了!现在吐都吐不出来了……
一个下午我都在懊恼和惴惴不安中度过,直到子获下班回来。
我老老实实地向他汇报了齐爷给我送东西的经过,也深刻检讨了自己的嘴馋。
子获并没有批评我,而是皱着眉头说了句:“齐尚武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婆婆妈妈?”
他虽然没批评我,但我知道他心里是不轻松的,一个晚上都把自己关在书房里。
我决定尽快去上班了,虽然身体还没有完全好,但我无论如何也不敢在家待着了,我怕齐爷再给我送东西。伤药、兰花、鸡汤和包子,我在吃了用了看了这些之后,已经忍不住去琢磨齐爷这个人了。这种心态的变化太可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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