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晨光斜照,燕儿绕梁叽叽喳喳,我喜欢燕儿的欢叫声,它们雀跃欢叫总是包含有特殊的意义,我认定今天会是特殊的一天。
正在镜前仔细梳妆的我,看着自己的这张惨白的瓜子脸,像是上了一层象牙白的粉底,白的毫无血色,除了这样,怎么看都不像是还有几个月生命的样子。我左右照着镜子,心里回想起柔福的话,我心猜测是不是真的要穿越回现代去了呢?
耳边传来一句:“你梳妆的样子很美。”
我侧头看去,梁晅义已经醒来,正斜靠在床沿打量着我。
我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醒来的,也不知道他看了我多久,我漫不经心回:“醒来也不说一声,偷看人家梳妆可不是帝王所为。”
“快来服侍朕起床。”
他的一声令下,一旁的侍女立即上前取衣、端水、倒茶忙绿起来。
梁晅义朝宫女摆摆手让她们退去,冲着我道:“蓉伊,你来服侍朕。”
我心下有些不爽,我又不是你的奴婢,为何要我服侍你,冷冷道:“这里有机灵敏捷的婢女服侍你,后宫还有乖巧娴熟的嫔妃服侍你,梁帝难为我这个拙手笨脚的人做什么。”
他冲着我温文尔雅道:“你马上会是朕的贵妃,来帮朕穿衣吧。”
我惊呆地望着他,这是他昨夜与我说的话,当时我认为那句话不过是一句酒后戏言,是当不得真话来听的。望着他一副极为真诚的模样,难不成,他昨晚那番醉醺醺的话是酒后吐真言?他若当了真,那我可怎么办?我一刻也不想停留在这里,恨不能马上回到凌少的身边啊。
我被他灼热的眼神驱使起身,取了衣架上的龙袍为他仔细穿上,而他则目不转睛地看着我,突然他双手轻轻搂住我,在我耳畔轻声道:“昨晚,我们……”
我知道他的意思,连忙分辨道:“昨晚,你喝醉了,我们什么也没发生。”
他俯首亲吻我的额头,满怀喜悦道:“每日醒来见到你,很好。”
我心跳加速,垂眼不语,身体如同散发着正负磁性般,两者牢牢相吸,动弹不得。
我在他怀里讪讪道:“可是,我还是想回药铺。”
梁帝装作没有听见,更没有回我的话。
屋外梁上的燕儿还在叽叽喳喳,我好奇今日这些鸟儿为何欢叫不断,该不会有什么事情发生吧。
等梁帝穿衣洗漱完,用罢早餐,朝我嘱咐道:“这几日你好好喝药,朕一定要把你治好留在我的身边。好了,我上朝去了。晚上再来。”
一小太监低着头、端着药汤,怪声怪气道:“请娘娘喝药。”
自打我来这宫里,太监、婢女们都称呼我“蓉伊小姐”,从来没会喊我“娘娘”,我还不是梁帝的女人,这样胡乱称呼我实在不该。我怒意上头,正要数落一番这位小太监,教育指正对我的称呼。却见那小太监嬉笑着摘下帽子,得意洋洋道:“蓉伊,是我。”
我一听这声音,是柔福,再一瞧,我激动得轻声道:“你怎么这幅打扮?”
“蓉伊,快换上衣服,我带你出宫。”说罢,她塞给我一套太监服,我二话不说,两忙关门换衣。
趁着换衣的功夫,柔福告诉我被梁帝带进宫的那一日,她找了很多方式要来看我,可是把守的侍卫早已经被梁帝下令,任何人不得接近玉音殿,我急得要命。后来拜托宫里的章公公,要来两套太监服,才能得以见面。稍后我们伪装成太监,跟随太监首领出宫采办,伺机溜走。
我们很快地结束乔装打扮,正要准备离开玉音殿,我对柔福道:“等等。”
她诧异看着我问:“怎么了?等会儿就来不及了!”
我来到书桌前,提笔写下:一向年光有限身,等闲离别易销魂,酒筵歌席莫辞频。满目山河空念远,落花风雨更伤春,不如怜取眼前人。梁帝,请勿念。 落笔:蓉伊。然后把他曾给我的佛串和玉佩放在一起。
好了,现在我终于可以安心离开了,我希望梁晅义发现我逃离不要迁怒与任何人,也希望他不要再来找我。希望他看到我的留言和信物能明白一个道理,我对他而言只是虚幻的,对他而言真正重要的是他宫里的那些嫔妃,能陪他终老的绝对不是我。
最后离开前,我朝着梁上那些欢叫的燕儿笑了笑,它们的叫声是那么的清脆动听,似乎它们能懂我的心,在欢送我的同时也为我庆贺着。
接下来的一切,我们很是顺利。我和柔福先是顺利的混在小太监行列出了大金的皇宫,就跟之前策划好的那样,趁着太监头领不注意,便悄无生息地悄悄溜走。我们躲进一条安静的小巷,迅速脱去外头的太监服,恢复成寻常姑娘家的装扮,稳稳妥妥的向仁德药铺走去。
我们才到药铺门口,发现有两个戎衣披挂男子在鬼鬼祟祟四处张望。我心里咯噔一下,我才从宫里逃出来,难道已经被梁帝发现,特地派人前来抓捕我回去?
我本能地向后退,躲到墙角拐弯处,眯着眼睛仔细打量和辨别对方的身份。
柔福眨巴着眼睛,才瞧了那男子两眼,嘴角微扬,喜悦道:“是邵阳。”
我才打消心中疑虑,跟在柔福后头,待走进一瞧,我才明白,原来是潘邵阳带着柳翼来金国了。
柔福问潘邵阳:“你们为何在门外张望?”
潘邵阳搂着柔福道:“你们在哪里啊?我们先回的自己府里,没见到你们的身影,才来药铺。这不才到,就遇见了你们。柳将军有点紧张,所以停留了一会儿。蓉伊,我已经将柳将军带到,现在交给你了。”
“蓉伊,我也已经把你送到药铺了,我们先告退了。”柔福朝我做着调皮的神情。
“重色亲友。”我瞥眼笑道,“多谢你的夫君,替我把刘将军请来。你们夫妻小别胜新婚,我要是强留你们都是罪过,走吧。”
我们互相告别。
当我与柳将军走进店铺的一刹那,正巧熙莲转身看见我和柳翼,她惊呆的望着我俩,把手里的抹布和托盘掉落在地,哐当一声,店里的人都朝她望去,她颤颤巍巍喊了一声:“小姐,柳将军。”
殿内的苏哲、魏雯、玉琴、荣德见我回来,开心地围拢过来,氛围顿时热闹。
魏雯激动道:“蓉伊,你可回来了,我们都想死你了。”
玉琴撒娇流泪道:“小姐,我还以为你再也不要我们了。”
荣德则冷静问:“妹妹,你能回来太好了,这位大侠是?”
我微微笑道:“离开药铺的这阵子,我也很想念你们,这位是柳将军。”我环视一下,并未见到凌少,便问:“凌少人呢?”
熙莲回:“凌大哥去城东仓库提药材了,应该快回来了。”
他们见我带柳将军回来,就知道有特殊情况,便各自忙手头的活。而我、柳翼、熙莲三人来到内室。
“谢……”从药铺外到进店内,柳将军一直没说话的有机会,这下三人到了内屋,他一时间不知道要怎么称呼我。
熙莲见他一时犯难,便提示道:“自从我家小姐离开大宋皇宫,便改名为蓉伊,柳将军还是称呼蓉伊小姐比较妥当。”
得了熙莲的提示,柳翼诚恳道:“在下谢过蓉伊小姐,我本是穷苦人家出生,前生积德今生才有缘能遇见您,承蒙您不嫌弃,让我在大宋军部有所发挥,成就我戎马战争的梦想,同时还结识熙莲姑娘,我布衣野汉一个,没读过书,也不会说一些文绉绉的话讨姑娘的欢心。这次您派潘大人亲自送信与我,在下也不是很明白那诗句的意思,结果还是潘将军解释给我听,我才懂的。我想自己不能傻乎乎了,我莲姑娘很好,终身能有她为妻,我心愿足矣。”
我一听柳翼简单明了的表白,故意刁难道:“柳将军可别开心的过早了,我写信与你,也是想让你和熙莲有个面对面说清楚的机。”我转向熙莲打趣问:“熙莲,柳将军大老远跑来说这番话,你可听清楚了?你可愿意嫁给柳将军?”
熙莲已经感动得热泪两行,她忙下跪道:“小姐,奴婢今生跟对主人了,没想到您把我的事看的那么重,您为我做的一切,我要怎么报答您。”
我扶起熙莲,笑回:“傻姑娘,柳将军在,你一哭可就不好看了。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你可以愿意嫁给柳将军为妻?”
她红着脸,流着泪,默默点头,口中不忘回:“谢小姐的成全。”
柳翼听见熙莲果断的回答,大咧咧的男子竟然也红起脸来。
我看着眼前这对佳偶,我替他们高兴,既然爱就要在一起,熙莲、柳翼你们要还好珍惜。可我又想到另一个问题,便问:“柳将军,你与熙莲成了亲后,你是留在金国,还是要回宋国?”
这是个很现实的问题,他们之间还有一个地域选择的问题。熙莲随我来到金国,是不能再回宋国的,万一赵构知道她的欺诈行为,还不要气的株连九族。
柳翼顿了顿回:“在下跟随大宋军队四处征战,以保卫国土为终身职责,谁料如今的皇帝只一味地逃避割地,让将士愤恨并绝望,宋人再不反抗,迟早要亡国。各军将领曾多次举荐皇帝聚兵北上,抗击金人,已死抵抗未必会输,可都被皇帝拒绝。作为军人,我从未有过感到窝囊,实话实说,我早已无心再跟着这样的帝王,大宋,不回也罢。”
我悬着的心终于落地,大赞道:“好,既然你有了这样的心思,那么留在这里,一起打理药铺,安稳生活是没有问题的。”
他们深情相望,双双跪地:“谢小姐的成全。”
我笑望着他们,发自内心道:“快些起来,你们彼此要珍惜,祝你们相爱一生,儿孙满堂。”
我的话音才落,屋门猛的被推开,吓了我一跳,我以为是梁帝派来的侍卫。可当我听到那句问话,我便知道进来的不是追兵,那句话是:“你可懂什么叫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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