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声音再熟悉不过了,没错,就是凌少。我喜悦的看向他,分离的这段时间,我终于能再次见到他。只见他大步进屋,目中无视于柳翼和熙莲的存在,冷漠的脸看不出一丝表情,挖苦地问我:“你不懂什么叫珍惜,你不懂什么叫相爱一生?哼,你不配讲这些!”
我还沉浸在见到他的喜悦中,张口想要告诉他这次我回来就不走了。
“凌少……我……”
还没等我说出来,他厉声阻止道:“你为何还要回来!难道你忘记了,你曾说过不再留恋,彻底放手。今日又何故叫得这般亲密,难道情感与你而言是儿戏!”
凌少冷漠无情的挖苦我,使我陷入沮丧,我呆呆地看着他,一时答不上话,我真的很后悔当时自己不该说那番狠话。原来他把我的那些绝情话记得那么清楚,导致他那么恨我。
柳翼见氛围极为尴尬,便拉着熙莲欲告辞,熙莲甩开柳翼的手,满面流泪的对凌敖凮悲泣的一字一字吐道:“小姐,还有三个月了。”
凌少似乎没听明白什么意思,喃喃道:“三个月?”
熙莲呜呜咽咽回:“一个月前,冯郎中亲自给小姐瞧的病,说小姐脸色苍白无色而焦黄,脉搏无根又无神,身子亏空的厉害,还有……还有四个月的生命。凌大哥,你就不要难为小姐了,小姐心里苦,她是不愿意看到你为她悲伤,才说了那些绝情的话啊。”
凌少这才恍然大悟,一时间听到这样的消息,如同五雷轰顶,令他头晕目眩站立不稳。在一旁的柳翼也是一副惊诧难以置信的神情,见凌少摇摇晃晃似乎要摔倒,他忙上前扶住他。
凌少甩柳翼的手,冲着熙莲命令道:“熙莲,去把冯玉叫来,我要亲口问问他,他胡说什么,好好的人怎么只有三个月了?不是说还有三年的吗?”
熙莲只一味的哭泣摇头:“小姐很固执,她都不让柔福请宫里的太医为她诊治。”
凌少压抑住内心的悲痛,挤出一句话却反复念叨:“蓉伊,你不该离开我。”
我向熙莲传递了一个眼神,示意她和柳翼先离开,有些私密的话他们在场我不好说。
他们掩门退去,凌少眼圈红红的看着我,颤巍巍问:“你对我说的那些绝情的话,只是为了气我?”
我讷讷道:“我错了。我是曾经受过伤的人,我不该用言语刺伤你。曾经一度我觉得自己不会再爱上谁,可我们偏偏在危难中相爱。当我知道自己还有四个月的生命,才与你讲了那些伤情的话,我不想牵连你,我一心只想悄悄死去。”
凌少一把揽我入他宽大温暖的怀里,搂的很紧,生怕我话化作一团烟飘散似的,他动情而又伤情道:“我也有错,我不该怀疑你。蓉伊,我没有一天不想你。你现在哪里不舒服?”
我嘴角微扬勉强笑道:“凌少,不要悲伤,冯玉医术虽高明,但诊断治疗难免也会出错。我觉得自己不会那么快死去的,我是个现代人,我莫名穿越到这里,现在我这个状态,也许我的死亡意味着我要穿越回去了。”
“穿越回去?”凌少呆呆地自言自语道,然而他很快重整精神:“那么,你以后不要再说离开我的话,在剩下的日子,让我陪你度过,等你回到自己的世界,彼此留下美好的回忆。”
凌少能这么想,我心头一下子释然,我紧紧地搂着他,酸涩的回应着他:“不管还有多久,我的余生只愿和你在一起。”
奥地利的库尔茨曾说过谁能以深刻的内容充实每个瞬间,谁就是在无限地延长自己的生命。如今我要制造我和凌少爱的回忆,以延长我们的生命,让彼此留下更多的回忆。我与凌少之间的生疏和误会全部融化,殷虹的爱的火苗呲呲蔓延,温暖彼此的心灵。今早燕儿雀跃欢叫果然包含有特殊的意义,于我更是特殊的一天。
还沉浸在温馨爱意中的我们,突然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给惊醒,随即传来熙莲惊慌的叫声:“小姐,凌大哥,快开门,有官兵来了。”
我心头一紧,大事不好,估计梁帝知道我不在玉音殿,便来药铺找人了。凌少打开门,熙莲小脸紧张得通红,我快语道:“是来抓我的。”
凌少不知缘由,疑惑着会是谁来抓我。我稳住情绪道:“熙莲你保持镇定,凌少,你能带我跳上屋顶躲一躲吗?”
我还来不及反应发生了什么,凌少一个蜻蜓踏水,漩涡翻转,躬身一跃,随手将我一揽,两人腾空而起,稳稳落在黑色小瓦屋顶。
我们才上屋顶,两人俯身形同猫咪一样周身贴在屋顶,大气不敢喘的静观院子里的动静。
官兵很快包围了这片区域,一个领头官兵大喝道:“都给我仔细点,上面有旨找到画中人物,不得伤害对方。”
熙莲拿了笤帚假装扫地,见到官兵入内,慌张的靠在墙角。
那领头官兵举起一张画,问熙莲:“此人可在这里?”
“这是我家小姐,这位官爷,我家小姐她离开这里快一个月了,我们也都在找她,你可知道她在哪里?”
领头官兵明显的很不耐烦:“我们这不正在找嘛。大家给我仔细搜。”
不知屋顶上何时来了一只黑色夜猫,弓着背朝着喵喵叫,似乎是我们侵占了它的地盘要赶我们离开,我敛声屏气地看着野猫,默默祈祷着它不要走进我们。可是,它似乎并不怕我们,动作十分轻柔的直径走向我们,蓝绿的眼珠子下隐藏着凶狠的杀机,我有些害怕这只黑猫,身子本能的往凌少身上靠,凌少紧紧搂着我,示意我不要害怕。可我仍然心慌意急脚不受控的一抖,刚巧碰到一片松动的瓦砾,哗啦啦瓦砾滑落,立即招来数名小兵朝天大吼:“屋顶有人!”
官兵浮躁的吼声惊动了那只黑猫,原本要袭击我们的它改道朝屋檐走去,它缓缓的、无声的猫腰走到屋檐边缘,低头朝地面巡视,咧嘴冲着官兵大声地喵喵吼叫,它要用具有威胁性的叫声恐吓眼前这些无知的官兵。
官兵见只是一只野猫,浮躁的声音立即停止。他们重新在屋内排除式的搜索,无奈毫无我的踪影,便撤兵而去,离去时对熙莲命令道:“见到此人到衙门报官。”
他们的离去,让我提到嗓子眼的心脏终于回到原处,我终于长须一口气。
熙莲朝屋顶轻声呼唤:“小姐,你们可以下来了。”
回到平地的我们再三商议,此地是不宜久留了,凌少便建议我们去城东仓库,那里刚好又几件厢房,当时是用来接待南北送药材的客商歇息的房间,凌少为敬地主之谊,时常应酬陪同到深夜,便也有一间自己的厢房。如今留在药铺实在太危险,为避过这阵风头,我们便简单收拾直奔城东。
来到厢房内,是一套收拾的很干净的屋子,凌少最近几日一定是在这里渡过的,案桌上的砚台里,尚有未用完的墨汁。
案桌旁画架上垂着一幅女子戏碟图,我目光只是略略一撇,便让我一惊,那幅画分明是九王送我的画,怎么会在这里。在别人的眼里,那画里捕捉蝴蝶的脂粉姑娘是曾经的大宋皇后刑秉蓉,而在凌少的眼里,画里的姑娘是他深爱的袁蓉伊。
他见我有些愣神,知晓我对眼前这幅画有些疑问,尴尬抿嘴一笑:“这画是熙莲给我的,每每想你,此画可解相思之愁。对此话自言自语一番,也算你在陪我了。”
我有些介意眼前这画,此画是九王当时讨好蓉儿所作,见到此画难免让我勾勒起曾经的种种过往,放在这里是不适合的。于是假装板着脸嗔怪道:“这画不好,此画是他人赠与刑秉蓉的,且画里的人物并非是我袁蓉伊。”
他朝我笑笑道:“蓉伊,你坐在那里。”
我不知道他要做什么,干瞪着眼睛问:“无端端,坐着做什么?”
他一边磨墨一边笑答:“听话,很快就好。”
我大致猜到他的用意了,便安静地坐下,“我可有些饿了,你别让我饿太久。”
他什么也没说,只抬头看了我一眼便提笔作画。他低头作画的神态很让我销魂,我很享受的观赏他一笔笔的勾勒作画的样子。他目光如炬,似乎蕴含着一世的柔情,每抬眼望我一回,我都觉得周身滚烫如同灼烧般。他的神色显得很认真,一张俊秀的脸透露着严肃和专注。我第一次这么长时间的关注他,眼光从头到脚,又从脚到头,浑身散发凛然正气、顶天立地,气概豪迈。
我专注的眼神正好被他撞个正面,他也嗔怪道:“看够了没有?”
我嫌弃的嘟嘴道:“我很饿,你等会儿再画吧。”
“马上就好了。”
我有些不服:“哪有这么敷衍的,才画这么一会儿,怎么可能画得好。”
只见他搁下画笔,对着画像自夸道:“我的蓉儿,甚美。”
一位黑发披肩长衫女子惟妙惟肖的展现在我眼前,画中女子的两道剑眉,将我画的十分的相似,这才是真正的我袁蓉伊,那戏碟图中柳叶弯眉的女子是死去的刑秉蓉。
我惊奇地问:“你怎么画的那么快?”
“我时常练习画你,便练就了这速度。”
我更是惊诧地望着他。
他温情四溢道:“我脑海中印有你的貌,却少了你的韵,便将这画到一半的画给搁置了,今日你重新来到我的身边,才让我再一次感受你的风韵,才让我完成这半成品,蓉伊,不管我们能在一起多久,不要再将我割舍。”他撸起袖管道:“好啦,再不做饭,要把你饿坏了。”
原来如此,凌少爱我如此至深,我又一次后悔,后悔自己不该用言语伤害他。
厨房间有些时令蔬菜和肉,我主动卷起衣袖开始忙绿起来,给他一个笑脸道:“我来做饭。”
他点柴火,我则在灶台忙碌。
他不用时时刻刻关注灶台的柴火,故在空闲时目不转睛痴痴的望着我,我会调皮的用湿漉漉的手弹他一脸水珠。
一道地三鲜、一道白菜猪肉粉,一道酸辣汤,东北三大菜上桌。哎呀,我没有做饭,我挠挠后脑勺,傻傻的尴尬的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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