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天不负有心人,承蒙祖宗的福荫,他这个孬货儿子终于当上了正五品官员,有了觐见皇帝的机会。
起码,曹玘是这么认为的。
他是要脸的,儿子曹议虽然在外面混的人模狗样的,但只有他这个老爹知道儿子是怎么个货色。
倔强却又脆弱,碰到不在掌控之内的事情就会崩溃。
心性太差,或者说是懦弱,哪有军人果决坚强的个性?
有时候,他真的怀疑,他曹家世代戎马倥偬,怎么到了曹议这儿就这么拉胯呢?
然老曹家终究是武将世家,再不济也给他儿子安排到了从五品的殿前都虞侯。
加之此次官家的任命,相信曹议如果能抓住机会,定然可以直接起飞!
但是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不止是曹议,就连曹玘也不会想到,这个便宜的正五品官是赵祯于心不忍随手施舍的。
曹议一心想着做出点成绩给官家和公主看看,证明自己的能力,曹玘一心想着让儿子报效朝廷,回报官家期许,尽快混个二品大员好光耀门楣。
哎,当局者迷,想想还真是可怜人。
“好了,回屋里收拾收拾,赶紧走吧!”
想起还有正事要办的曹玘转身拍了拍曹议的肩膀。
“嗯!”
曹议攥着拳头,重重的点了点头。
“诶,别忘了拿着告身!”
望着曹议离去的背影,曹玘心中百感交集。
自家这儿子能不能出息一次,就全看这一哆嗦了。
俗话说,兵马未动,粮草先行。
运粮一事历来就是个重要的差事。
官家能把这么重要的使命交予曹议,这是多大的信任!
再联想到近日的灾情,曹玘激动之情尤甚!
以他从业多年的经验来看,若是办好了回来,加官进爵必定不在话下!
曹玘满怀希望的将曹议送走,这边的柴揆也是玩儿的不亦乐乎。
摆脱了前世朝九晚五实现了财富自由的他,现在有着充足的时间干自己想干的事儿。
等待赵祯回信的日常,就是出入矾楼吃喝玩乐。
烟花柳巷那种地方,柴揆是没再去过了,这一点不止狗腿子们好奇,就连他老爹柴永崎也是极为不解。
毕竟在保康军的时候这败家玩意儿是那地方的常客,去那地方就跟回自己家似的。
你说他现在挣了这么多钱不去挥霍,老柴是不敢相信的。
要说现在的柴揆有多正经,那谁也不知道。
可是他这人怕死啊!
青楼是什么地方?
金玉其外,败絮其中,那说白了就是藏污纳垢的地方。
柴揆每每回想起这具身体之前都干了什么就会担惊受怕,没得病可真是个奇迹!
说起来淋病、梅毒放在过去还是个“富贵病”。
为什么?
没钱消费不起!
青楼盛行,过去又没有保护措施,而这种地方又最是文人骚客、达官显贵喜欢去的。
前朝诗仙李白有诗云:昔在长安醉花柳,五侯七贵同杯酒。
花柳病。
给性病弄了个极其香艳的名字,却难改其阴暗本质。
往后数五百年,大才子汤显祖甚至写诗歌颂寻花问柳的行为,雅称为“情寄之殇”,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实在是怪哉怪哉!
柴揆虽然金盆洗手不干了,但并不是说他就不好奇了。
顶级名妓李师师,琴棋书画样样精通,那可是墨客骚人,王孙公子竞相追求的对象,就连宋徽宗都慕名而来想要一亲芳泽。
有了这么一个传奇,柴揆自然也想见见类似的。
青楼他是不去了,于是今天来到了城东。
而之所以来到这儿,是因为先前给赵祯建议的旗舰店今天开业了!
“小公爷,咱们来这儿干嘛啊?”
“对啊,这不就是个粮店嘛?”
“闭嘴!”柴揆一巴掌呼在进宝头上,“老实呆着!”
“你怎么打我不打他啊!”
“就你废话多!”说完又是一掌。
进宝委屈的躲在墙角后头,招财却乐开了花。
柴揆回头瞪了他一眼,继续望着不远处的店门口。
这店一看便是高门大院,外头还有个气派的大牌坊,不知是啥时候立起来的。
往下看,门口两侧分立十余名妙龄女子,莺莺燕燕的,脸上都挂着笑。
你别说,她们还挺有职业精神,不是那种一眼看到假的假笑。
“原来这就是妓女啊……涨姿势……”
“小公爷你说啥呢?咱以前不是经常去嘛?”
“对啊,小公爷,你是不是失忆了?要不咱们哪天再去一次醉春楼找找感觉?”
“嘿嘿……”
“你们特么的给我闭嘴,吵到老子看风景了!”
赵祯选出来的大概是官妓,接待官老爷和财主的到底资质是要好一些。
即便不做那种事儿,单纯看着也挺养眼啊。
路过的群众多看几眼,购买效率肯定要提高啊!
柴揆不禁为自己绝佳的创意而沾沾自喜。
招财进宝两个狗腿子见了,以为他又想什么坏事儿呢,遂说道:“小公爷,你看上哪个了?要不我们俩给你绑来?”
“对啊……”
“对你妹啊,你们这两头多嘴的驴,能不能让老子安生一会儿!”
远处几个人在门口驻足停留。
“你快看,这家店好像是刚开业?”
“对啊,你看门口那几个姑娘还挺水灵……”
“这上面说,米价三十文一斗?”
“天呐,现在还有这么便宜的粮价?”
“真的假的啊……”
“试试不就知道真假了?我现在就回家取袋子。”
“哎,等等我,我也去!”
除了普通百姓,一些官员也换下一身官服偷偷来这里察看。
时至今日,他们才明白,这个东西怕不就是官家所说的解决方案。
三十文一斗?
这不是让他们这些人去死嘛!
除了自家地里种的,大部分收来的粮食可都是接近六十文一斗!
现在不是朝廷多少钱收他们粮的问题了。
问题是他们手里的卖给谁!
终日打雁居然让雁啄瞎了眼。
看到这种情况,不少人已经开始打退堂鼓,盘算着尽早把手里的货出了,不然早晚全砸手里。
“你们怕什么?这是官家吓唬咱们的!我就不信他能弄出来多少货,看看谁能耗过谁!”
此人话音刚落,一列马车车队拉着成堆的粮食浩浩荡荡走来。
“都让一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