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傅婉凝私自指挥宫人换座位开始,傅诗云恨不得在着紫宸殿中挖个坑把自己埋起来,现下被三公主一喊当下就成了殿中焦点。
她深吸口气缓缓起身,嘴角勉强拉出个苦笑,默默走到傅婉凝身旁咬牙切齿道:“二妹妹你就当给我个面子,别再说了。”
“可……可是!”傅婉凝嘴唇翕翕,一副期期艾艾模样。
“你快闭嘴罢!”
傅诗云强压着愤怒轻喝,不再多话扯过她胳膊坐回自己位置。
按理说这男女之间下过聘礼后便不能相见,这种忌讳连他元煦川都明白,可这位傅二小姐不仅丝毫不避讳更堂而皇之指使宫人换座位,那忠勇侯要知道还不得被气吐血?
三公主冷笑继续剥桔子给自家两个小儿吃,元意欢也怜悯看向身旁傅诗云。
“姑母本就没给你下帖子,你巴巴跟来就罢了,现下可好了,丢人到这副田地,我不知二妹妹是真傻了还是真不要脸面?”
“姐姐这是那儿的话?我不过是听闻表哥被禁足,想瞧瞧他是否安好罢了,您是我姐姐咱们才是一家人,何故站在三公主殿下那边来诋毁我?”
傅婉凝以帕拭泪悄声嘀咕:“什么脸面不脸面,脸面有能值几个钱?”
这话别人听不见,可跟她一席傅诗云可听得一清二楚,她强压想要掐死傅婉凝冲动,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这会子早已是日上三竿,按理说早过了觐见朝拜时辰,可现下还是不见陛下身影,紫宸殿中众人都隐约躁动起来,不过元颢倒是始终如一坐姿端正。
元煦川索性换了个舒服姿势伸了伸腿,早晨宋从安给的那包 蜜饯果子让他胃口打开,这会儿真是熬不住了,也开始自斟自饮,吃些水果糕点。
忽殿外一阵脚步声响,有宫人进殿中禀报:“皇后娘娘驾到。”片刻后皇后周氏携太子妃傅氏进殿,众人起身接驾。
傅氏乍见傅婉凝神色一紧皱起眉头。
皇后周氏于大殿中央温声道:“陛下有国事要处理今日觐见免了,众位辛苦了。”
三公主慌忙抬眸:“母亲!父亲到底是处理国事还是身体抱恙,若身子不爽便快快宣御医进宫别耽搁了病程,我来时带了名医也可为父亲一瞧!”
皇后睨了她眼嗔道:“景宜,别乱说话!”
这话说完不再解释径直离开紫宸殿。
太子妃傅氏跟在皇后身后,路过傅家两个女孩身边看了二人眼也随之离开。
三公主若有所思:“堂弟,母亲这般匆匆离开你怎么看?”
元煦川抬头,眉目间已隐隐有些醉意:“堂姐说什么?”
三公主见状一时语塞,携自家两个小儿并驸马拂袖而去。
元煦川轻笑也起身离开,待长辈们都走了,元颢方才离席,与其他人不同他是快步向宁寿宫走去。
傅诗云和傅婉凝一脚刚踏出紫宸殿,就被太子妃身旁林嬷嬷叫住:“县主、二小姐,娘娘有请。”
“连我也要去?”
“是!娘娘吩咐了,县主也要去。”
傅诗云心中有事急得像热锅上蚂蚁,她快步跟在林嬷嬷身后,时不时还向身后催促:“二妹妹可快些罢,再磨蹭下去只怕宫门都要下钥了!”
林麽麽皱眉:“皇宫内院不得喧哗,二小姐腿脚快些,别叫娘娘等久了。”
傅婉凝这才走快几步,待见到傅氏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凑上前娇声喊着:“姑母!”
傅诗云轻叹低头恭敬行礼。
“唉!你们两个都坐罢!”
傅氏端起茶盏呷了口茶,见二人都只坐着不说话笑道:“都在殿中久等了,喝杯热茶罢,我叫人兑了牛乳进去不苦的。”
傅婉凝端起奶茶抿了一小口:“姑母,不知今日到底出了何是?陛下当真是去商议国事了?”
“二妹妹!不管陛下如何这些都是国事并不是你我能多嘴的,快喝茶罢!”
“原也不是什么大事,不过是哪儿多下了几滴雨,说也就说了。”傅氏放下茶盏冲林嬷嬷使了个眼色。
林嬷嬷昂首上前:“两位姐儿许老奴说几句僭越话。”她走到傅婉凝面前:“二小姐,虽说太子殿下亲自去侯府下了聘礼,但您与长孙殿下到底尚未大婚,您今日不该私自进宫,更不该指使宫人换坐,您这般行事不仅跌了侯府体面也失了女儿家脸面,娘娘发了话让您回府去闭门思过,将那女四书好生反复读上几回记在心里,成婚前不许踏出侯府一步。”
看看罢!这人贱自有天收!正埋头偷笑之际,身前突然出现两只脚,傅诗云抬头就见林嬷嬷目光锐利正看她。
“林嬷嬷……二妹妹要跟来时我拒绝了,是她不依不饶。”
“是了,老奴虽眼拙但也看出来了,但县主可曾想过出门在外你们二人就是侯府脸面,二小姐有失体统县主也不能置身事外。”她又转身面向傅氏:“就连咱们太子妃娘娘也会受到牵连。”
傅氏摆手:“今日幸得陛下有事耽搁,若要是真被瞧见只怕你与颢儿的婚事……”
傅婉凝听罢,陡然起身跪在傅氏面前,连连磕了好几个头:“姑母,今日是婉凝任性了,害姑母失了脸面。”
傅诗云也跪倒在傅氏面前讪讪:“诗云虽为长姐不能劝诫妹妹,让侯府丢脸了,请娘娘责罚。”
“哎呦!这大过年什么罚不罚的,你们自个儿记在心里就是,现下快到午时我也不知如何安置,就不留你们用饭了,都回去罢!”
……
“这新年伊始就碰个大霉头当真晦气!”夏荷听闻自家县主受人连累,没领赏就罢了还挨了顿训诫,回头向身后马车啐了一口。
傅诗云双手捧脸:“当时在大殿上我恨不得当下挖个坑钻进去,二妹妹竟当着三公主和世子的面儿唤二皇孙殿下二郎!”
春杏往傅诗云嘴里塞了口点心:“县主莫不是在念绕口令,春杏听得头都大了!”
“亏你还能笑出来!”傅诗云呆呆嚼着忽来了精神,挑帘向马车外张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