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nf 流血?
感觉到脸上冰冰凉凉的,我伸手摸了摸眼角。
鲜红的血染上指尖,我愣神了好几秒,这是我眼睛流的血?
我有些不敢相信,毕竟我的眼睛不痛不痒的,视力也没有任何问题,好端端的,怎么会流血呢?
是符咒!
是白道长的这道符……
我赶紧擦干眼角的血,模糊的视线逐渐变得清晰,借着月光,我看清了手里的符,上面歪歪扭扭画着很多蛇纹,还有一个敕令。
这道符我看不懂,也从没在瞎子爷爷和方云鹤那儿见到过,但直觉告诉我,这道符就是专门对付蟒三爷的!
我这边眼睛一流血,前边的鬼打墙立刻就消失了,原本触不可及的楼梯口,就在我们面前,胡天罡一跃而起,蹦哒了出去。
他扭过身,毛茸茸的大尾巴朝我不断摇摆“温师父,赶紧走吧!”
我不忍回过头,阿花和龙君还在纠缠着,就像人格分裂的病人,一边不断扇着耳光,另一边是揪着头发,场面真的很滑稽,但是又让人心疼。
“胡天罡,我去去就来!”我转身就朝阿花跑去。
虽然她说,那龙君不敢杀了她,可我还是不放心。
阿花是因为我才受难,被邪龙附身,更是为了我,甘愿留下拖住他,我又怎能丢下阿花不管呢?
我踩在一堆破砖烂瓦上,深一脚浅一脚往阿花跑去,一边走,我一边挤破了刚才的伤口,快速用血画了一道降妖符。
我们看米的画符,跟道家佛家的都不一样。
向来没什么章法,也不像道家的符咒那般正统,还要有敕令等格式。
我随手那么一画,看着就像鬼画符,但只有我知道,这就是降妖符。
符咒的效力,完全来源于我的道行,还有祖师的力量。
我看米不过两年,虽然处理了很多疑难杂症,但相比阿婆还是差远了。
我做不到阿婆那般,一掌拍下去,能把妖魔鬼怪拍回原形,但至少也能让他消停一会儿。
趁着那妖龙跟阿花相斗,暂时抽不出身,我扬起手臂,一巴掌打在了那满是龙鳞的半边脸上。
啪!
手心传来的灼热,刺痛了我的皮肤。
电光火石间,我仿佛看到我的掌心发出了一道不甚明显的金光,妖龙吃痛地嗷了一声,下一秒,阿花脸上的龙鳞,退潮般迅速消了下去……
阿花打了个哆嗦,整个人又变回了原本的模样,那双死气沉沉,甚至有点上翻的眼睛,气恼地瞪着我。
“我不是叫你走吗?怎么又回来了!”她气不打一处来。
我懒得跟她解释,一把握住她的手腕,强行从地上拽了起来。
“别说了,快跟我走。”我不由分说,拉着她便一路狂奔。
这一路上黑灯瞎火的,要不是鼠妖在前引路,我多半连这栋大楼都跑不出去。
这里早就没人居住,整个工地都被蓝铁皮围了起来,里面的面积很大,有些楼被拆掉了,有些大楼还被闲置着,听说好长一段时间没开工了。
这就导致,里面没有任何的照明,地上也堆满了钢筋和碎石,还有一些坏掉的竖井和孔洞,一不小心就会掉到地下,总之,处处都充满了危险。
我也不知跑了多久,只觉得周围好黑,耳边充斥着各种鬼哭狼嚎和风声。
一些比黑夜还要漆黑的东西,在我们身边兜兜转转。
冷风嗖嗖的,吹得我整个人都麻了。
奔跑中,我仿佛听见了一阵敲锣打鼓唢呐声,就在身后不远处,时快时慢地追赶着我们。
刚要回头,胡天罡便开口道“别看,赶紧跟着鼠妖跑。”
鼠妖上蹿下跳的,时不时会蹲下来等我们,那双乌溜溜的小眼珠子,偶尔会忌惮地看向我的身后,似乎那后面有什么很可怕的东西。
我好几次都忍不住想回头,想看看到底是什么玩意儿,在这片猛鬼横行的地盘上,死咬着我们不放。
是顾泽川?还是儿时遇见的那个阴人。
就在我想要扭头时,脚腕突然一凉,被一股大力给扼住。
我低下头,见到一只骷髅鬼手从地底冒出来,抓住了我的脚踝,我猝不及防,失去平衡地向前扑去,随即……刺痛传来。
“啊!”
一根锈钉子贯穿了我的脚背,我痛得瘫倒在地,双手捧住了脚背。
“温馨!”阿花蹲下身,盯着我的右脚,顿时红了眼眶“卑鄙无耻的东西。”
她告诉我,她刚才看到我是被一只鬼手抓住脚踝,才摔倒的。
她一边说,一边撩起我的裤腿,我的脚踝上,果然有一只发紫的手指印。
听到这件事,想到刚才我被扯脚的经历,我其实并不意外。
正如我拼尽全力想要逃出去,对方也在拼尽全力地想要杀了我。
如今我的脚受伤,根本无法继续前行,还会拖累大家。
看着血流不止的脚背,再看向身后那队索命的吹吹打打,我做出了一个决定。
“鼠妖,你带胡天罡和阿花出去,去找顾泽川,告诉他我没有失约……”
话没说完,天上轰隆一声,响起了第二道天雷!
这一声雷,就在我的头顶上方炸响。
我清晰地看到,黑暗的天被紫色雷电击得四分五裂,就像我的心,碎成了好几片……
“江澜月……”我望着天上,目光仿佛穿过重重乌云,看到了江澜月那张虚弱的脸。
“不能再等了,胡天罡,阿花,你们赶紧走,让顾泽川阻止行刑……”我咆哮着,用尽所有力气,将他们推了出去。
前方不远处就是灯火通明的市区,此刻唯一能救江澜月的,就是顾泽川了。
我知道他一定有办法,能阻止这一切。
至于我……听天由命吧!
胡天罡看了看我,又看向天上,最后将心一横“好,你一定要等着我!”
鼠妖带着胡天罡继续走,阿花却死活都不愿离开。
“方才你对我不离不弃,我又有什么理由撇下你去偷生呢?”阿花站在我身边,手掌快速结了一个手印,用石头摆了一个简单的法阵。
只是摆着摆着,她的脸突然剧烈地抽搐了一下,方才还神色焦急的眼底,发出了贪婪的光,朝我受伤流血的脚背咽了口唾沫。
“好香的血……”阿花张开嘴,冒出的却是妖龙的声音。
我心下一惊,糟糕!我的血唤醒了这只妖龙。
阿花也察觉到了这一点,她下意识地捂着了嘴,神智又开始不清晰了,就在她即将失去理智,朝我伸出手时,唢呐声猛地蹿到了跟前。
一队穿着彩衣,蹦蹦跳跳的纸人,抬着一顶纸糊的大红花轿,在我身边不断地绕着圈圈,很快就将我团团围住,同时也隔绝了阿花。
妖龙威胁地龇着牙,纸人却不为所动,诡异地跳着舞,却因为阿花先前的石头阵法,无法朝我靠近,一时间,大家都陷入了僵局。
我表面还算淡定,实际上早就吓破了胆。
试想一下,月黑风高夜,无人的废墟里,一群纸人吹吹打打,围在我身边,我没有昏死过去,已经算是很坚挺了。
我望着眼前的纸人队伍,浩浩荡荡也有百十来人,里三层外三层地将我围住。
也不知道转了多久,我眼前一花,天旋地转……
等醒过神,我已经坐在了纸糊的花轿里。
花轿轻飘飘的,一点颠簸的感觉也没有,平稳得仿佛在半空中滑行。
周围好黑,天地间只剩下那无尽的黑暗,唯一的光源,便是纸人队伍前面,那一盏昏暗的白灯笼。
这是引魂灯,他们这是……要把我带去阴曹地府?
我几乎可以确认,这队半路杀出的队伍,是那个许久未露面的阴人,没想到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蟒三爷、妖龙和冯致远机关算尽,竟是为他人做了嫁衣,还真是讽刺啊……
我讥讽地扯着嘴角,突然一个急刹车,我的头重重地撞在了纸轿门上。
怎么回事?
我望着前方,看到一个高大颀长的身影,骑着高头大马,单手提着一把黑金大刀,逆着光,挡在队伍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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