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眼睛看着厨房那个娇俏婀娜的背影,她的身世竟然也如此的离奇和悲凉,要知道老乌贼说的可是火坑这两个字,蜘蛛的童年又暗藏着多少锥心刺骨的伤痛与泪水?
我一丝一毫追问老乌贼的心思都没有,我不想血淋淋再去剥开她已经结痂的伤口,触及那如梦魇一般的过往,我转回头看着老乌贼。
“你那三种瞳术?”我试图岔开话题。
老乌贼却斜了脑袋打量着我,他看我半天,突然说:“小废柴,像金色阳光的人,我见过一个半,蛇信算一个,在小婷这,你小子算半个,这杯我敬你。”
他话音未落,我已经酒到杯干,我拎着一个空杯子杯口冲下晃了几晃。
“跟我老乌贼叫板是吧!好!就怕酒不够,小姑奶奶,酒够不够?”老乌贼大叫起来。
“够,整整买了十瓶,本来留着慢慢喝的,你要喝,我哪有不给的道理,这回有酒有菜,你可不许胡说八道了!”蜘蛛从厨房又提溜出两瓶三十年牛二来,放在桌子上。
老乌贼这回心里有了底,端起杯子就要干,蜘蛛却说:“斗酒没关系,可你不许使诈,你要用内力把酒逼出来,这可就算你输!”
“小白眼狼!行了,说不耍诈,就不耍诈!”老乌贼一饮而尽,他却也把一个空杯底亮给我看,“我可也是干了!”
我们满上酒,又一人盛了碗热汤。
“酒慢慢喝,不急,先喝碗汤”
我端了这碗汤,奇香扑鼻,用嘴细细的吹了几下,喝一口,如饮甘露。
“你们慢慢喝,不着急,别烫着嘴,灶上还有,小火热着呢。老乌贼的‘扣子’可以随心所欲,千变万化,瞳术目前只有三种,一种为漩涡之瞳,中了这种瞳术,人的主体意识被彻底压制,而全身心的扮演施术者需要他扮演的角色,除非找到‘扣子’或者老乌贼主动解除催眠;第二种就是他的眼睛变成全黑,这个被称为黑魇之瞳,中者如困在黑色的梦境之中,彻底丧失对自己身体的支配权,就连眨一下眼皮都办不到,他以前就是靠着黑魇之瞳才抓住那魔都之虎的,这种瞳术虽然霸道却也有弱点,就是无法经年累月的困住被控制者,中者在自己主体意识清醒的前提下,配合其他人的救助,黑魇之瞳的效力会渐渐减弱,这也就是无法把朱颜的男人彻底变成植物人的原因,这个烟鬼终究有一天会醒来,所以他必须得死。”
蜘蛛娓娓道来,我这才知道当年老乌贼是如何不费吹灰之力就抓住了a级的烟鬼,也知道了当初为何魔都之虎必须要死的原因。
可是我依旧不知道这惑乱之瞳何以能跟魅魔的脑电波绝对控制平分秋色,毕竟魅魔甚至都不用接触到对方,就能直接在别人的脑中下达指令,且被控制者将死心塌地的效忠于她,而瞳术有个最大的限制在于被控制者要看到老乌贼的眼睛才会中他的瞳术。
“第三种瞳术,纯白色的眼睛,我就不说了,因为蛇信严令禁止老乌贼使用这第三种瞳术,就连我,也没有亲眼见过,你自己问他。”蜘蛛说。
“恩,你干了这杯,我就说。”老乌贼挑衅的拎起酒杯,这真相就在眼前,我也只好将牙一咬,打算豁了出去!
蜘蛛却一抬手拦住我,她莞尔一笑,“这杯我来敬你,老乌贼。”
“靠!拉偏架得来了!这没有这么办事的!太不上道了吧,小白眼狼!”老乌贼被踩了尾巴一样跳起来。
“我这第三种瞳术就叫做乱天之瞳。”老乌贼终于打开了话匣子。“小废柴,说起我这乱天之瞳之前,我想告诉你,魅魔的脑电波控制第一个短板有着距离的限制,魅魔的脑电波异能,应该是自行衍生出了四种能力,隔空操纵物体,短距离浮空,大脑绝对控制,如雷达一般精确的脑电囚牢,这四种能力都有距离限制。魅魔的第二个短板是数量,脑电波绝对控制的数量是有限的。距离与数量,就是魅魔的短板或者说是缺陷,但即便如此,这也是丝毫不容小觑,极为逆天的能力。我跟她算是同行,同为控制系异能,通过操纵他人来达成自己的目标。随着她的成长,她身体与大脑生长发育到达巅峰,以及对自身异能的理解越来越深刻,她对于异能的操纵会突飞猛进,这也就是说她脑电波绝对控制的个体数量一定会上升,距离也一定会增长,可惜没有最新的资料,我已经推演不出她现在的实力了。”老乌贼长叹一声。
“最新资料,倒也不是说完全弄不到。蜘蛛沉吟了一会。
老乌贼听了这话,连忙摇头:“使不得,使不得,这可不是什么三流的小门派,小组织,红潮的背后可是俄,羯蚁的事目前还没有头绪,这时候去招惹这样的强敌,不妥,不妥啊!”
“我知道了。”
这时候,我突然想起,这说了半天魅魔脑电波的缺陷是数量与距离,难道不是在讨论乱天之瞳么?“咱还是说你那乱天之瞳!别扯别的!”
“小废柴,你炒不炒股票?”老乌贼突然笑嘻嘻的问了我一个八竿子都打不着的问题。
这都不挨着啊,我炒个球的股票!我有那闲钱炒股么,我还欠着巨债呢!
“惑乱天下啊,催眠以百万为单位计算的人群,在万亿市值的股市兴风作浪,覆雨翻云,仅仅只要一个人,一双眼睛,嘿嘿!”老乌贼说着自个乐起来了。
难怪即便是蜘蛛也未曾见过老乌贼施展这乱天之瞳,这双妖瞳就即便没有魅魔的脑电波绝对控制,也未曾衍生出隔空操纵物体的异能,可是这群体催眠竟然是没有距离限制,也没有数量的限制,这岂止是平分秋色,不分伯仲啊,在某种意义上来说,惑乱之瞳或许更胜一筹。
“今儿我的老底算是全漏给你了,你还不跟我喝一杯?”他拿着酒杯笑嘻嘻的看着我。
这还是我诞生的那个地球么?所有的一切都不一样了,或者我是被老乌贼催眠身处梦境而不自知?我的呼吸粗重如老牛。
“我没有催眠你,你也不是在做梦,这个世界从你走进我那曹公馆大门的那一刻就已经完全不同了,现在,就是后悔也是无用,不过我倒很是好奇,你后悔不后悔?”老乌贼目光炯炯的看着我,嘴角讥诮的上扬着。
“最后一次机会,你一定要想清楚,一定要!进了这扇门,你将接触到一个你从来不知道的世界,甚至在你的想象里也没有的世界,这个世界广袤无边,猎杀与被猎杀瞬间调转,即使是我也无法护你周全,这不仅仅是份工作,而是一扇命运的门,想要平平安安,想要粗茶淡饭,想要跟从前一样做个弱者,你可以转头回去,进去以后也不保证你大富大贵,横尸街头或者笑傲江湖,所有的一切靠你自己。”
这是我踏入曹公馆的时候,蛇信对我说过的话。
我迎着老乌贼的目光微笑,我说:“后他娘的什么悔,但求这一生走的精彩、过的坦荡也就够了,纵有一天横死街头,也不悔,绝不后悔!”
“这句话倒真是掏心窝子话,跟这牛二一样,没有兑水,就冲这句话,我干了!”老乌贼又喝了一个底掉。
蜘蛛皱着眉:“好好的喝酒,尽说这些不吉利话作什么,没来由的触自己霉头,下回不许再说了。”
我点了点头,脑海中却清晰的浮现出一张张面容,蛇信、穿山、避役,骨灰盒、狗王、骗子刘三、榔头、朱颜、在隔壁欢声笑语不断的小婷和黑长老,眼前的乌贼与蜘蛛,这些性格各异,际遇迥然的人们,命运让我与他们相逢在黑暗中,或擦肩而过,或并肩前行,前路固然危险莫测,却又将会是何样精彩!我将那酒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