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以洋彻底被软禁了起来。手机被没收, 没有电脑,身处20楼并从祁汎口中得知此栋五楼以上尚未开售,而祁氏是开发商,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冷战了三天过后,他终于爆发:“我要上网!我要玩游戏, 要更文!”
很快他就获得最新款苹果笔记本电脑一台, 但是——没有联网。
于是百无聊赖之中只能打开word码字,祁汎每天都会检查他的小笔记本,然后顺便帮他把写好的文稿发到他平时连载的网站上,逆境出人才, 粉丝们发现咩大最近鸡血了,更文那叫一个准时,而且日更一万不是梦(﹃)。
“再这样下去不行!”十天过后,安以洋再次暴走, “你总不能这样关我一辈子!”
刚从外面回来的祁汎,肩头落着几片雪花, 裹着寒气出现在门口, 手里还提着今天的晚餐, 听到他的话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只是走到餐桌面前放下手里的东西:“过来吃饭, 凉了就不好吃了。”
“我在跟你说话,你到底听见没有?”安以洋崩溃,将电脑从膝盖上移开, “明天就是大年三十,我不回家我妈会把我腿打断的!”
“不会的。”祁汎走了过来,坐到他身边。
“为什么?”安以洋狐疑地看了他一眼,不着痕迹地往旁边挪了挪,却被凑过来的祁汎在唇上亲了一下,“以后要跟我说‘欢迎回来’。”
“做梦!”安以洋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用力地抹了抹嘴巴。
祁汎不以为意,伸手揉了揉他的脑袋:“今天乖不乖?”
“我不乖还能干嘛?拆房子玩?”安以洋气结。
“给你的买的漫画书和小说都看完了?可以玩PSV,看电视。”
“我想出去!”安以洋大声抗议。
“可以。”
“真的?”安以洋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连祁汎伸手将他抱到膝上都没有反抗。
“我可以带你去国外旅游,想去哪个国家都行。”
“我不要去国外!我要回家!回家!”安以洋挣脱他的怀抱,像只炸毛的小刺猬,“我老妈一定会跟我断绝关系的,她做得出!”
“不会。”
“你怎么这么笃定?你对我家人做了什么?”
“我什么都没做,只是告诉她你由于工作的原因没法回去。”
“屁,之前你明明已经告诉过她我“出差”回来就可以放年假的!”
“临时外派。”
“那也不可能连电话都打不通!”
“因为去了国外。”
“我妈怎么可能会相信?”
“为什么不信?她对我本来就没什么戒心,而且很感激我能‘栽培’你,再说祁氏的根基在美国,派你过去也是于情于理。”
“我总不能仓促到连跟她报备一声的时间都没有吧?”
“所以就由我来帮你说。”
“我不相信!我妈不可能半点都没怀疑。”
“她当然不会怀疑,因为她觉得你是为了逃避相亲,公司外派正好给了你逃脱的理由,所以,连招呼都不打一声就溜之大吉。”
“……”安以洋彻底哑口无言。祁汎的智慧果然不仅体现在商场和建筑上,他简直是个无所不能的天才,如果去演戏应该可以角逐奥斯卡了!
“别担心,伯母不会怪你,孰轻孰重她还是分得清的,我跟她说你明年应该会暂时留在国外,如果做得好,年薪不会低于30万,所以我会定期往她卡上打一笔钱,以你的名义,这样她就不会起疑。”祁汎继续不急不缓地说道。
“可你总不能一直不让我们见面!”
“暂时是这样,长久的我还在想,总之,我不会亏待你的家人,只要你乖乖留在我身边。”
“你这算什么?包养我?”
“如果你肯答应跟我在一起,这一切都会变得名正言顺。”
“你简直不可理喻!我的家人我会照顾,所以,请你快点放我离开。”
“不可能,除非你同意跟我在一起,公开我们的关系。”
“你疯了!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是犯法的?我可以去告你。”
“那也得等你能出去了再说。”祁汎无谓地耸耸肩,拉过他的手,“去吃饭,菜都要凉了。”
“不吃!”安以洋甩开他的手,转身往房间走去。
“不许闹脾气。”祁汎将拽了回来,不由分说带着他走向了餐桌,把他按到椅子上。
“我说了我不吃!”安以洋说着就要站起来,祁汎将刚拿起的筷子又放了回去,“好,我陪你。”
“无聊。”安以洋甩下两个字就回了房间,祁汎也跟了进来。安以洋趴到了床上,拉过被子将自己盖住,“你出去,我要睡觉。”
黑暗中安以洋感觉身边陷下去一块,房间安静了,过了好一会儿,他掀开被子的一角,发现祁汎正仰面躺在他身边,双眼茫然地看着天花板,一言不发。心莫名地揪了起来,那张熟悉而英挺的侧脸,曾经无数次出现在梦中又消失不见,如今近在咫尺却远如天涯。
“去吃饭。”鬼使神差地竟主动说出这么一句。安以洋微微一怔,恨不得咬断自己的舌头。
祁汎明显一愣,错愕之中带着一丝惊喜,很快就从床上起来:“好的,我去加热。”
听着厨房里传出微波炉转动的声音,安以洋有些怅然若失,他记得祁汎很早以前是一个连自己都不懂得照顾的人,后来跟他在一起后,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少爷也开始去碰那些锅碗瓢盆。尽管还是不懂得做饭,但至少知道主动洗碗,把带回来的食物装进盘子或是碗里拿来加热。
“好了,快点出来。”温柔而宠溺的声音让安以洋不受控制地觉得甜蜜但很快又被奔涌而来的心酸替代,他记得,祁汎刚从美国回来的时候也是对他这样好,这般近乎溺爱地宠得他晕头转向,也正是晕头转向了才舍不得从梦中醒来,才会不顾一切地堵上一切,才会输得那么惨烈。
“在想什么?”突如其来近在耳边的声音让安以洋从恍惚中醒过神来,却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又轻了。故意让我心疼吗?”
“我没那么无聊!”安以洋挣扎,他受够了这种糖衣炮弹,不想再陷进去了,“放我下去!”
“不放,除非你乖乖吃饭,”祁汎抱着他往外走,重新把他放到了椅子上,“都是你爱吃的,不要浪费。”
“我本来就没有要吃!我只是叫你去吃而已!”祁汎有胃病,有过胃出血的先例,不好好吃饭的话搞不好又要严重,也不知道他现在胃病治得怎么样了,莫名其妙又担心起这个,安以洋简直要被自己气哭,都被他这样对待了还在这里瞎操心,要不要这么贱啊?
“在想什么?”祁汎伸手摸了摸他的头,以为是饭菜不合口,“不喜欢吃吗?想吃什么我让人送过来。”
“少废话,你快点吃饭!”安以洋冲他吼道。
祁汎猛然睁大了眼睛,有些不确定地问道:“你是在……关心我?”
“谁关心你了?我只是不想浪费粮食,少自作多情!”安以洋气急败坏道。
“是吗?”祁汎的眼眸瞬间暗了下去,回过头去沉默地替他夹菜,这副样子在安以洋看来就像是被主人训责了的大狼狗,蔫头蔫脑的,若不是清楚地明白眼前的人劣迹斑斑,他简直要忍不住伸手去给他顺毛。
敢碰他就去剁手吧!安以洋在心里默默说到,然后凶狠地吃了一口饭。
祁汎见他大口大口地吃饭,脸上的表情也柔和了不少,不停地给他夹菜。
除夕还是不可避免地到来了,安以洋抱着书坐在窗台,静静地看着窗外飞舞的雪花,想着往年家里合家团聚的场景,心里空落落的难受。
祁汎端着一盘饺子走了过来,用筷子夹了一个递到他嘴边:“张口。”
“不吃!”赌气。
“那算了。”祁汎也没有勉强,而是坐到了他身旁,跟他一起静静地看着窗外银装素裹中的点点亮光。
突然,漆黑的夜空中炸开了一朵绚丽的烟花,紧接着一朵又一朵,形态各异,五彩斑斓的烟花陆续在空中绽放,持续了将近半个小时,安以洋看得别不开眼,最后所有烟花都趋于同一种形状,大小不一的“心”布满了天空,末尾一大堆“心”的中间出现了一个大大的“I LOVE U”。
“好看吗?”耳边突然传来一个温柔的声音,温暖的气息扑在耳廓,安以洋猛然转头却撞进了一双深邃的眼眸里,祁汎不知何时已经坐了过来,高大的身影将他整个人困在窗台的角落。对视片刻,祁汎低头,吻住了他。一切都是那么地自然而然,身体被揽了过去,轻轻抱住,在口中翻搅的舌头异常温柔,不带欲|望地静静地与他缠|绵,甜蜜犹如打翻的果酱在空气中肆意扩散,安以洋的手不知不觉攀上了男人宽阔的脊背,闭上了眼睛。
只是吻而已。因为今天过年,所以可以任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