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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平将它的子民牢牢地守卫了起来,那漫长的城墙一眼望不到头,高大的墙体由坚固的砖石所建成,城头上摆满了火炮,还有副武装的明军士兵在站岗。他们的身强体壮,枪尖锃亮,彰显出这支军队的强大战力。
明初的明军,说一句当时的天下第一毫不夸张,他们有着极强的战斗力与纪律性。
站在城下,能够感受到这城池极强的压迫之感,无论是怎样的敌人,都只能在如此雄关、如此守卫之前绝望。
不愧是曾经的元朝大都,果然是防守森严。
严铿在心里感叹道。
不过,此时的北平城相较于往常却是更加的热闹,有大量的军队在城外汇聚,他们旌旗招展,“明”字大旗与“燕”字大旗高高飘扬。
是要用兵吗?严铿心里有了猜测。
这里的士兵想必便是大名鼎鼎的燕王三卫吧!
燕王三卫,即燕山中护卫、燕山左护卫、燕山右护卫,加起来有大概两万人,其中设有指挥使一人,指挥同知二人,这些年跟随着燕王南征北战,留下了赫赫威名。而严铿,正是燕山右护卫的一名指挥同知。
朱元璋确实够意思,一出手就是一个从三品,大多数的武人爬一辈子,也就这样了。
除了这些正在汇聚的士兵之外,在远处,还有大队的人马正向北平城行进。
朱棣虽然名义上的部队只有燕王三卫,但实际上他真正掌控的军队却远不止此。
北平都指挥使司、北平行都司虽然并不直属于朱棣,但是实际上也是听从燕王调遣的,再加上燕山三卫,燕王的部队在实际上达到了十四万之多。
而目前正在汇聚的,光是在视线中的军队,严铿估摸了一下,心里便得出了一个震撼的数字。
他这两年兵书可不是白读的,教他和两位皇子的可都是相当不错的将领,只是数眼之间,他便看出来,光是这些军队便有超过六万。
这么多兵力聚集,这是又要开战了?
北地战事的对象,不用说都知道是谁,肯定是蒙古人。
捕鱼儿海一战,北元灭亡,不久皇帝也被人所杀,于是蒙古各部分裂,互相攻伐,但是他们从来没有忘记自己的老本行——南下掠夺中原。
毕竟塞外苦寒,哪有中原的花花世界舒服,就算打不下来,也起码要抢一把。
而九大塞王的任务,就是把他们挡回去,告诉他们,中原不属于你们。
现在想必是蒙古再度南下了。
想到此,严铿顿时便觉得身体一阵发热,哪怕平素稳重,此时整个人也止不住得兴奋。
他遍读史书,从小便是听着自己父辈的传奇故事长大的、他知道自己的父亲曾经攻集庆、战鄱阳;他知道那个总是带着温和笑容的徐达伯伯,曾经破姑苏,占北平;他甚至还知道,那个喜欢用胡茬子扎他的蓝玉叔叔,在不久之前脚踏北元王廷,饮马捕鱼儿海。
他无数次向往过这样的辉煌与荣耀,所以当他收到前往北地戍边的旨意时,他不知道有多兴奋。
更没想到,刚来,竟然就碰上了燕王聚兵出征这等大事。
现在,终于轮到他了。
“走!”严铿兴奋地高呼了一声,带着护卫向城中冲去。
出示了自己的凭证,守门将士自是不赶拦截,甚至还派人带路,一路到了燕王的府邸。
到了燕王府外,严铿规规矩矩地呈上了拜帖。
而此时的燕王府中一片肃杀之气,燕王麾下的主要将领尽皆汇聚于此。
燕王朱棣站在正中心,身旁是三卫中两卫的指挥使与北平都指挥使司都指挥使、北平行都司都司,以及三名指挥同知,他们的面前是一个巨大的沙盘,仔细一看,燕云北地尽收眼底,此时他们正对着这沙盘指指点点,激烈地讨论着。
军情十分紧急。
就在不久之前,前元辽王阿札失理集兵八万寇边,颍国公傅友德奉命率军北讨,燕山左卫便是被朱棣派去出征,但是他的兵力实在太少了,不过三万余人而已。
傅友德不愧名将之称,他假装因惧怕蒙军而回师,随后趁蒙军不备昼夜奔袭,突然出现在洮儿河,蒙军猝不及防,前锋被击溃。
然而阿扎失理的部队虽然有一些损失,但是主力无恙,七万余蒙军气势汹汹,占据黑岭寒山,依然觊觎关内,明军被迫兵分两路,一路撤兵回防边地,另一路随傅友德驻扎金鞍山遏制蒙军。
而傅友德的哨骑在近日发现,蒙军已经开始有些异动,大量的哨骑被派了出去,更有许多出没于明军营帐之外,很有可能即将再次南下入寇,毕竟七万多的蒙军,总不能一直游手好闲在山里呆着。
这可是七万蒙军啊,元末的元军在历经了开始的混乱之后,已经逐渐恢复了曾经的战斗力,而这几十年他们被明军赶出塞外,早已不复曾经的腐化,七万大军,长城根本拦不住他们,一旦入关,就算最后成功击败,这花花世界又将是一场生灵涂炭。
不能被动挨打!朱棣做出了这样的抉择,他决定在蒙军南下之前,先下手为强,将决战的地点放在塞外而不是关内。
于是便有了北平附近军队集结备战的情况。
而此时,府内的商讨也有了结果。
“好,便依此计而行。”朱棣最后点了点头,他大手一挥,道:
“诸位便去准备吧,三日之内,所有军队需整肃完毕,不得有误。”
“喏!”诸将齐声应道。
也就在这时,一个燕王侍卫急匆匆地从府外走了进来。
“殿下,门外有一少年自称从京师来,名唤严铿,是奉旨上任的燕山右护卫指挥同知,想要来拜见您。”
“严铿?”朱棣愣了一下,身后那燕山右护卫的指挥使提醒道:
“殿下,末将部下指挥同知告老已有些时日,陛下不是从京师派来了一个新人来填补空缺吗?想必便是此人。”
听闻此言,朱棣终于想起来了,这些日子筹备兵事,忙得不可开交,倒是把这个父皇亲自来信嘱咐要照顾的人给丢在了脑后,这乍一听,倒还没想起来是何须人也。
他不屑地撇了撇嘴:
“十五岁便颇通军事……呵,怕不又是一个赵括。”
“让他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