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云端跟付斯礼的交往过程总是充满了不确定的反复和自我折磨的痛苦。
姜喜晨把她的煎熬看在眼里，到底还是不忍心，劝了她一次。
“既然这么难以割舍，那就回去找他。”
姜云端却是个认死理的，咬牙不肯承认：
“跟他没关系，是我自己的戒断反应在作祟。”
但她之前也不是没交过男朋友，恩爱到发誓此生非她不娶的也不是没有过，可该分的时候，姜云端还是干脆利落，半点没有留恋。
姜喜晨还开车往姜云端养卫时的那栋别墅去过一次。
她之前就见过卫时，姜云端身边的每个男人姜喜晨都知道，她从来不瞒着自己母亲，还有意让她替自己把关。
只要姜喜晨不肯点头，哪怕对她再有吸引力的，姜云端说分也就分了。
至于卫时，当初她甚至没把他带到姜喜晨面前见过，只是给了姜喜晨一沓资料。
那时候卫时还在读书，为了亲人的病想赚快钱，被正好感情空窗期的姜云端一眼看上，玩了出救风尘。
姜喜晨还记得最开始看着的那张照片，白开水似的男人，穿着简单的白T恤牛仔裤，微微勾起唇角，看着镜头微笑的样子，略显几分腼腆，气质实在朴素干净。
她对这种看着没有攻击性的男人也生不出恶感，起码比那些名门望族的花花公子要好很多，就没阻拦。
哪成想，他一待在姜云端身边，就是这么些年。
偶然一次姜喜晨逛街
，偶遇过这个男人。
那是他们第一次见面，姜喜晨逛街累了，在vip休息区，看见卫时出来买东西，他拿着姜云端的副卡，买的也全是女人的用品。
付款的时候，导购出于维护客户心理，提出想留他个微信。
卫时几乎是没有犹豫地就拒绝了，他说他不加女人的微信。
这种矫枉过正式的社交，当时还挺让姜喜晨皱眉，觉得他表演成分居多。
之前对卫时没什么兴趣的，后来真就花钱找人调查了他一下。
而后发现，这个男人的圈子还真是意外的干净。
从小到大，家境一直不好，读书的时候就安安分分读书，算得上努力上进，但缺少点天分，成绩一直不上不下。
考了个不好不坏的大学，读了个不高不低的专业，也有女孩子主动追过他，不过他都拒绝了，每一次理由都是家里穷，给不了她们有保障的未来。也有富家女对他喜欢，愿意倒搭跟他玩的，卫时同样拒绝了，礼貌客气一句他高攀不起。
他的情感经历，一直都很干净，简单来说就是没有情感。
他的大学生活，不是在读书，就是在埋头赚医药费。
一直到他凭借自己的能力再也赚不起了，走上歧路。
然后就遇见了当时只需要男人不需要感情的姜云端。
姜喜晨还调查到，刚跟姜云端的前两年，卫时私下里，每次跟姜云端见面，都低眉顺眼地称呼她为“主人”。
他似乎也真的为这
个称呼受限，把自己当成了一件物品，隶属于姜云端的私人物品，本来就社交关系不多，跟了姜云端以后卫时更是自发地断绝了和所有异性的联络，就连医院照顾他亲人的护工，都被他给换成了男的。
而据姜喜晨了解，她女儿不是那么多事的人，姜云端从不管她身边的男人找不找女人，他们要找就尽管去找，大不了被她换掉，毕竟她也喜欢新鲜的男人。
卫时那么做，就是因为他本身想那么做，姜云端对他没有什么要求，他却自发地给自己束缚上忠诚的壳。
而姜云端在外面交男友，他也是知道的，一开始姜云端并没双线并行，她或许是腻了卫时，答应做另一人女友时，就给了他一笔钱，提出了了断。
卫时也没拒绝，安安分分收了支票，而后用那笔钱买了车，他总是会开着车安静地守在姜云端工作地点外，看着她下班，跟另一个男人交往、约会。
他们进了餐厅，他也跟着进，姜云端给他的钱很多，足够他去和她一样的地点挥霍享受，他总是会出现在姜云端他们在的地方，但从不上前打扰，一直待在安静的角落，偶尔对他们默默投以注视。
一直到姜云端又一次分手，主动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地质问他：“为什么跟着我？”
卫时在她靠近那一刻还有些惊慌，眼神里带着点不明所以的茫然，跟她对视了一会儿才低声说：
“是打
扰到你了吗，我只是想见见你，没有别的。”
姜云端那时候并没准备吃回头草，听完就皱了眉，冷道：
“我给你的钱已经够多了。”
卫时沉默片刻，把卡从自己口袋里拿出去，递到她面前。
“我家人前不久去世了，我现在一无所有，留着这些也没什么用，你如果觉得我用它们做的事惹你烦，你就拿回去吧。”
给出去的东西自然没有往回要的道理，倒是他说的话，让姜云端脸色变了变。
“去世了？什么时候的事？”
卫时低着头说：“和你分开后的第十天。”
他本来拥有的就不多，从小只跟那一个亲人相依为命，现在是彻底地一无所有了。
到底是好过一场的男人，卫时又实在没什么过错，是她自己喜新厌旧。
姜云端最后什么都没说，请他吃了顿饭，陪他简单地聊了聊，开导了一会儿他的情绪，还开车把他送回了家。
下车后，卫时没急着走，看她的眼神有几分期待：“你要和我一起回去吗？”
姜云端却是摇头：“你如果缺少陪伴，可以找一个合适的女人。”
卫时眼中的光就暗淡下去，沉默了一会儿，说：
“你先走吧，我目送你离开。”
姜云端就真的开车走了。
然后过了几天，外面下雨，她没带伞，却还是看见了卫时。
他拿着一把伞，包装袋都没拆的新伞，全身湿透的从大雨里跑到她身边，一句话没说，放下伞就走了。
反倒是
姜云端，看着他狼狈的背影，眼神有些复杂。
过了几天，她去还伞，发现卫时生病了，却没准备治疗，发着高烧，一个人在家，脸红的像个番茄，给她开了门也头重脚轻的，说了不到三句话，就靠在墙边软软地往下滑。
姜云端皱眉要把他扶起来：“我送你去医院。”
卫时躲开她的手，轻声说：“没这个必要，你也不要靠近我，传染你就不好了。”
姜云端问：“为什么没必要？”
卫时的眼睛在虚空上看了会儿，轻声说：
“一直一个人，太难了，我有点坚持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