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许久,没有任何回答。
顾望辞手臂撑起半边身子,探过去瞧姜喜晨。
原来她已经睡着了,侧身抱着被子,以一个柔软的姿势,脸埋在枕头中,像个困顿的小猫,懒散而又娇憨。
这个夜晚,仿佛无事发生的过去了。
那个话题,后来姜喜晨再也没聊过。
顾望辞也没再提过。
但他知道,已经有些东西在两人之间不一样了。
姜喜晨换了联系方式,过去的那个微信直接被她同账号一起抛弃,连同里面所有鱼一起。
他们度过了一段很是安逸舒适的时间,直到俞厌舟的再次出现。
俞厌舟这个人,顾望辞真的很难评。
他大学四年,拿的奖学金助学金全是俞氏的补助。
无论俞厌舟是不是有意为之,对顾望辞来说,这个人是对他有恩的。
所以,他曾有一段时间,真心的为俞厌舟打算过。
俞厌舟要谈的生意,顾望辞总是会想办法争取到最大的利益为他拿下。
敢针对俞厌舟的人,顾望辞也会第一时间发觉对方的马脚,再以牙还牙,以眼还眼针对回去。
他跟在俞厌舟身边那几年,名义上虽然是律师,但基本上没打过几个正经官司。
顾望辞最擅长的是让人不知不觉的获罪,然后再悄无声息的死在监狱。
他从不亲自动武,手上没沾过一滴血,甚至很少打架。
可只有顾望辞自己清楚,他走的是一条怎样血腥的路。
如果世上有轮回,有判官。
他以后是
必然要下地狱的。
他清楚,所以他不信那些。
跟每做了一次坏事就要大肆行善,每逢寺庙佛堂,下车必拜的俞厌舟不同。
顾望辞咬死了他自己是个唯物主义,对什么都不信。
如果世界上真的有善恶报应这回事,那为什么当年逼死他姐姐,害得他家破人亡,差点当街丧命的那些人,至今仍身在高位,红尘作乐,纸醉金迷?
他受够了被人打压的日子,所以拼了命的往上爬,为此不择手段。
至于那些毁灭在他手里的人,顾望辞也不会有半分怜悯或愧疚。
物竞天择,本来就是这个世界的唯一道理。
他们落败又或是死亡,那是他们自己不行,他们活该。
没有他顾望辞出手,他们也迟早会因为愚蠢死在别人手里。
要死的人早晚都是会死的,跟他顾望辞又有什么关系?
他跟着俞厌舟打拼,随着俞氏的越来越声名显赫,顾望辞也水涨船高。
他的钱越来越多,他的地位越来越高,他的人脉越来越广。
跟俞厌舟一起打拼的那些年,是顾望辞受益最多的。
俞厌舟是一个很好的上司,真的很好。
顾望辞其实很欣赏他的。
要是没有姜喜晨,他可以心甘情愿为他谋划一辈子的那种。
可终究,两人还是成了对立面。
顾望辞一生没对谁有过愧疚之心。
唯有对俞厌舟,他自知有愧。
说实话,海岛重逢那一刻,如果姜喜晨真的答应俞厌舟的求婚,顾望辞是绝
对不会跟他抢的。
连他自己都觉得,姜喜晨那样的人,跟俞厌舟那样的人,他们本来就相配。
可是她不愿意,姜喜晨宁死都不愿意。
后来的事,又怎么能怪得了他顾望辞呢?
被俞厌舟关了一年,顾望辞能够猜到,姜喜晨一定吃了很多苦,尤其是男女方面。
最直接的表现,就是姜喜晨对男女之情完全不感兴趣了。
她之前还会养养鱼,跟人调调情,获取精神价值。
从俞厌舟那离开后,姜喜晨完全对男人没兴趣了。
她才二十多岁,却又像是一夜之间过度到了六十。
一双眼睛,很少再焕发出之前那种迷人的光彩。
她也会笑,只动嘴角,不动眼睛。
双目中平淡的光告诉他,此时此刻,她心如止水。
姜喜晨不要俞厌舟了,但也没打算要他。
顾望辞清楚地认知到这一点。
但他没气馁。
他留在了姜喜晨身边,几乎是死皮赖脸。
姜喜晨买房子不用他的钱,请保姆不让他插手,她完全的把控掌握着生活中的经济上的一切。
顾望辞跟在她身边,完全属于蹭吃蹭喝,就连方易昕察觉到这个情况后,偶尔都会忍不住对他侧目。
对一个男人来说,吃软饭这种字眼,已经可以算是莫大的侮辱。
可顾望辞就是挺过来了,硬是挺过来了。
只当看不见那些奇怪的目光,听不懂姜喜晨偶尔闲聊时,话里话外让他走的暗示。
他一直陪着她,陪到她生产,陪着她把
月子做完。
眼睁睁看着她,身上终于又再次有了正常女人该有的光彩,微笑时终于重新会亮起眼睛。
也接受她这样的改变跟他完全无关,而是为了另一个男人的孩子,一个跟他完全没有血缘关系,却是她十月怀胎辛苦生下的孩子。
然后他们重新在一起了。
那天晚上是个意外。
后来的她再次怀孕更加是个意外。
再后面的事情连顾望辞都不得不承认在失控。
姜喜晨并没有因为第二个孩子的到来跟他关系修复。
相反,她开始跟他玩假的了。
虚与委蛇。
有段时间,顾望辞开的会所,里面的漂亮姑娘格外多。
他刚做生意,一切都必须要谨慎。
一水的小姑娘一个接着一个送上门,各种制造巧合的跟他玩偶遇。
顾望辞非但没动心,还起了疑。
一查,果然是有人给他做了局儿。
还是一个他万万想不到的人。
那人是刚给他生完女儿的姜喜晨。
拿到调查结果那天,顾望辞留在会所,自己一个人待在包厢里,冷肃地思考了很多。
姜喜晨真的长大了,她做事比之前聪明了不少。
她不想跟他在一起,又想要他的孩子。
所以她给他送女人,她希望顾望辞自己提出分开,两人体面地结束这一切。
那几年,对顾望辞来说又是一场无声的较量。
跟姜喜晨这样的女人争锋,简直比他最一无所有的时候,绞尽脑汁从泥潭里爬出去那些年还要累。
他当做一无所知
,白日里躲过各种明骚暗贱,晚上回去就抱着姜喜晨诉苦:
“会所里的人真是越来越过分,你又不给我个名分,她们简直明目张胆的骚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