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喜晨最初,是想要利用年夜的事做威胁,挑拨顾望辞背叛俞厌舟。
可她没料到,还不等她发挥,俞厌舟就自己莫名其妙地出了局。
这样,就等于顾望辞没什么用处了,姜喜晨没想过再搭理他。
后来,因为他自己凑上来,姜喜晨又发现,他对她的公司还有点用。
顾望辞对她的用处,约等于一个谢晟加上一个江天,他可以完美替代谢晟的作用,所以谢晟出局。
江天的医院背景还有点用,可江天有二心,无论是什么原因,当他为了自己的目的欺骗姜喜晨,把她放在第二位时,他在她这的作用就变得不再牢靠,所以江天出局。
阴差阳错的,姜喜晨手里的牌,就只剩下顾望辞了。
但这绝对不是她想要的,一个人手中只有一张牌时,无论他是不是王,都只能当成底牌来用。
可如果一个人手里有很多张牌,那她的打法就多了,也会更灵活。
所以姜喜晨又开始重新钓鱼,给自己培养新的牌局。
她看似跟顾望辞亲密无间,却也同样无时无刻,在通过他达成目的的同时,保留着全身而退的能力。
这些事情,姜喜晨一直以为,自己做的很好。
顾望辞是她的局中人,他什么都不知道。
可刚刚,因为把心思用在找人脉变现上,顾望辞不假思索,也无意间脱口而出了他真的底牌。
他不是取经的唐僧,哪用得着经历九九八十一难?
这些劫难,从头到尾都是姜喜晨一个人的。
而他在她这的处境,也无非是个被她所用,为她卖命的马前卒。
姜喜晨以为他不知道,可他无意间脱口而出的话暴露了他的真实内心,他知道,从头到尾,一直都知道。
富人想要更富,有时候需要的就是一个恰到好处机遇,如姜喜晨。
而普通人想要变得有钱,想要改变自己社会底层的阶级,那要经历的,可就不止是九九八十一难了,说是赤手空拳闯刀山油锅都不为过。
姜喜晨,有姜氏集团在背后做靠山,有几千万现金流做原始资本,有江天、谢晟之类,真心为她卖命,有温恭让之流的追求者,上赶着送人情对她讨好。
在这些的基础上,她拼命奋斗,排除投资期和发展中等其他不稳定资产,和未上市的公司产值这种虚妄的待估物,所积攒下的也不过是一点多的现金流。
而顾望辞,他出身是社会最底层,还没从学校毕业就失去了他姐,他在这个社会上的最后一个亲人和依靠,他一无所有,甚至还被他姐留下的仇家不断暗中蓄意刁难。
在这种情况下,他硬是凭借难以让人想象的心性和韧劲,给自己打拼出了一条青云之路,成功跻身进了相对于之前的他而言,几乎是等于登天的上流阶层。
可他又在发现俞氏不对劲,老俞总难以成事,自己又确实跟小俞总之间产生了无法调和的矛盾的情况下,毅然选择了放弃已经得到的一切,跟过去做了了断。
而此时,他的资产积累,竟然跟姜喜晨是一样的,同样有一点多。
虽然他自己说的像只有这些,没了它们就会彻底倾家荡产,可任谁都清楚,除了这些,顾望辞必然还会有其他自保底牌。
这样一个人,姜喜晨竟然曾经会觉得,她可以把他掌控在股掌之下,现在她只觉得自己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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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喜晨盯着顾望辞的眼睛,她从未用这样的眼神看过他,专注的审视的,带着探究跟打量。
“都是成年人,有些话没必要说的太明白,给彼此留个体面。”
顾望辞同样看着她,眼神跟过去每一次姜喜晨无理取闹时他看向她的目光一样,疲惫中隐隐带着点无奈。
经过刚才那番胡闹,姜喜晨脑后的头发又变得杂乱了,胡乱的披散在她脸侧,顾望辞用手指轻轻勾起她发丝,帮她别到耳后,帮她一点点理顺。
“既然你非要说我知道,那就算我是知道吧,这里不是只有你一个成年人,大小姐,什么是真的,什么是假的,我有我自己的判断力。”
顾望辞看着姜喜晨的眼睛,单手扣在她脑后,指尖陷在她黑缎似的发丝里,轻声地说:
“我可能的确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好,但是姜喜晨,你也必然没有你自己以为的那么坏。”
“事情又不是你一个人做出来的,我不可能把你一个人丢下面对这一切。”
“别赶我走,姜喜晨,我虽然做不到跟你同生共死,但万一真的不得已到了绝路,你这样追求万无一失的人,还是会需要我的,你起码得留下一个人,给你收尸,再写墓志铭。”
姜喜晨本来眼眶都红了,泪水刚要顺着眼角往下淌,就又听见了他最后一句,又硬生生地被他给气笑了。
这边掉着泪珠,那边嘴角却是不受控上扬着的,姜喜晨偏头用手背擦着眼角,怎么想怎么觉得自己边哭边笑的像个疯子。
这两年,她虽然心口不一,但却又离奇的做到了真的只跟他一个好,或许冥冥之中就说明了,顾望辞还是有点东西。
除了事业上他对姜喜晨有用外,其他的时候,他多数也能给她提供出一些她恰好需要的情绪价值。
顾望辞身上就像是有一种魔力,他总是能让她笑出来,这种笑不是讲笑话刻意逗乐那种,也不是她为了取悦别人刻意装出来的强颜欢笑。
是他能让姜喜晨发自内心的想笑,于是她便真的笑了。
一个女人跟一个男人在一起,她能得到物质上的充裕,和精神上的富足。
那她还有什么好不满足的呢?
所以这两年,两人磕磕绊绊,大吵小闹没停过。
可姜喜晨吵归吵,闹归闹,她最后总是能被他哄好。
在她认识温恭让后,顾望辞就不再是无法取缔的那个了。
可她始终把他留着,始终没让他出局。
顾望辞从没对姜喜晨说过一句喜欢,一个爱字,可在她遇到事情时,他愿意拿出自己历经无数磨难才积攒下的全部积蓄。
姜喜晨也一直认为,自己对顾望辞只是利用,并不把他当回事,但当他真要拿出所有跟她共度难关时,她在思考后的反应是阻止他,她想让他走,她想放他一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