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qg34
齐黛莹眼睑微微一扬,却是饶有意味地看了一眼许恒,缓缓问道:“丞相大人不想想本宫替杨大人说说情。”下令关押杨正清的人是自己,许恒与杨正清同为左右丞相,不可能不过问。
好个聪明的皇后,许恒心中暗叹,转而心中略微一想,考虑到皇后不似寻常女子,自是通情达理,索性便乘着机会将杨正清的事情同皇后说了一番。
齐黛莹听后沉默半晌,神色略略一惊,而后却有些许的复杂,她镇声道:“照丞相大人这么说,杨大人只是说出了实情,而且你虽沒明说,但本宫也听出了你的意思是杨大人是被人陷害的。”
许恒察言观色,拱手陈恳道:“臣所说句句属实,皇后娘娘若是不信,大可以向豫昭王取证,到时自能证明杨正清的清白。”
齐黛莹目光微微一敛,道:“辽东的事,让刑部去办吧。不过既然丞相都这么说了,本宫也相信杨大人的清白。只是,”齐黛莹面露些许不悦,“你与豫昭王瞒下消息,也是为了陛下好。既是如此,杨正清就不应该再冒失禀告,虽说他只是如实上禀,但是陛下的身子终归是因为他才受的如此折磨。这份罪责,他到底是逃不过去的。向辽东得到消息之后,让他在家好好思过吧。”
许恒知道皇后所说五一不妥,陛下到底是因为杨正清而病倒,这件事情若是有人可以追究,杨正清百口莫辩。皇后如此处置,已经是网开一面了,许恒忙道:“多谢皇后娘娘。不过皇后娘娘,臣还有一事相求。”
“丞相大人不妨直说。”
“如今,陛下病倒,杨正清又要闭门思过,朝中大局只靠臣一人处理,臣到底有些力不从心,皇后娘娘,不如请您下谕旨,召回左相吧。”对于沈鸿彬,许恒从來都抱有保留的态度,因为沈鸿彬实在太过高深莫测,他看不清楚沈鸿彬打的什么主意,但是现在这个局势之下,他自己面前有太多未知的敌人,独面难当,他必须要有人來为自己分担,虽然不知沈鸿彬底细,但是沈鸿彬的为人能力,许恒知道的一清二楚,此时若能请回沈鸿彬,他定能大大松一口气。
齐黛莹微微思索一番,面有难色:“这个事情,本宫虽有心帮你,但实在难为。沈大人的事情本宫也清楚,原本三年的守孝,已经被免去了一半,再者,本宫虽为皇后,过度干政却也不妥。联姻之事,本宫尚能操办,只是这左相召回之事,却不是本宫能力之内。”她转而道:“不过,左相守孝已过一年,年底便能召回,提前一两个月,这个权力,许大人你还是有的。”
进退得当,守于本分,许恒不由在心中又是一份敬叹,他也终于明白,能被先皇一眼看中成为一国之后的人绝不会简单,这位皇后娘娘当真福慧双修。他拱手道:“臣明白了,那么臣想请兵部侍郎段霖晖暂时协助微臣。段霖晖虽是兵部侍郎,但是其人精明强干,必能有一番作为。”若是沈鸿彬暂时回不來,他真的需要一个帮手來协助自己,而现下,就有一个最好的人选,以段霖晖的能力,若他來协助自己,自己一定会轻松许多。
齐黛莹点点头:“这些,丞相就按自己的意思去做吧。”
“多谢皇后娘娘。”许恒言毕,正欲起身行礼告辞,哪知齐黛莹却对手下的人吩咐道,你们先去屋外守着,本宫有些话要问丞相大人,不许有人打扰。
侍婢应言:“是。”
许恒微微一愣,沒有料到皇后有话同自己说,刚欲站起的身子有停了下來,静坐在座椅上等着皇后发话。
齐黛莹沉吟片刻微微低着头,因为萧文禹尚在病中,她也只是略施粉黛,神情之中不免显得有些疲惫。许恒也知道,因为皇上的身子,这位皇后定是受了不少的哭。
齐黛莹拂了拂耳边鬓发,眉头微蹙,秀丽的脸庞上若隐若现几分忧虑:“听丞相说了杨大人的事情,本宫十分不安。明着看上去是有人要陷害杨大人,可是这若真往下追究起來,伤的可是陛下。这几年來,皇上受的劫难可是一波接着一波。本宫问过多次太医院,如若不是有人强加干涉,皇上的身子不至于虚弱的这么快。”她凝聚目光看了看许恒,心中也是一沉:“许大人,你应该明白本宫是什么意思。”
齐黛莹的话只说了一半,但是以许恒的本事怎么可能听不出來皇后话中的意思,看來这位皇后娘娘也觉察出來了有人想对陛下不轨,只是那人处事小心谨慎,不肯轻易漏了把柄。
皇后说了这番话,许恒心中是颇为震惊的,是要有多信任,皇后才能对自己说这样的话,不过从另一方面來说,皇后只怕也是被逼无奈,否则,断然不可能同自己的臣子说这些话。许恒又震惊又感动,但余后也有有了几分担忧,皇后这么对自己说,必然是向自己求一求保护皇上的法子。可是他们都知道,宫中各处隔墙有耳,有些话不能说的太明白,不然皇后也不可能话只说一半。许恒心知,这个时候,自己不能多说什么,否则很有可能就是埋下祸根,但是皇后一份苦心,他也不能坐视不理。几番思虑,许恒才暗暗下定决心,压低声音对皇后道:“皇后娘娘关心陛下之心让臣颇为感动。只是皇后娘娘身为一国之后,也要注意注意自己的身子,还有太子殿下的身子。只要有太子殿下安在,日后必能成为一国明君,那么无论是皇上还是皇后娘娘,想來都会高兴的。”
齐黛莹先是一怔,而后精神立刻为之一振,原本疲惫的目光顿时明若灿阳,她本是聪慧之人,如何看不出许恒是在告诉自己无论如何要保住太子,只要太子在,皇位就会是太子的。旁人就是动了对皇位的心思,也不可能越过太子这一个坎。她心中一舒,但是转而一想,却又有了一个问題,咬了咬牙,齐黛莹有些滞涩地说:“睿儿是好,但是终归年纪还是小了一些,日后少不得要人辅佐……”
许恒了然,皇后是在担心,万一太子年幼即位,按照祖制,必定得有辅政之人,朝廷中鱼龙混杂,实在保不定那些人图谋不轨,皇帝年幼,很容易受制于人,只怕到时,又是一场风雨。
许恒沉吟片刻,心下震然,他恳切道:“微臣感谢皇后娘娘如此信任,也明白皇后娘娘所忧之事。太子殿下年幼,的确按照祖制,当有人辅佐。各位亲王皆德才兼备,俱是辅政亲王的好选择。只是臣想,同先皇一辈的亲王,算着倒地是太子殿下的祖父一辈,相处起來,一是可能过于疼惜,难免会让太子殿下行为失当。而來,先皇一辈的亲王都曾随太祖征战天下,又经历过太宗陛下治理国政,对于太子殿下的教育难免会过于严苛,怕是对太子殿下或多或少有些不好的影响。所以,可能先皇一辈的亲王,不太合适。所以皇后娘娘不妨考虑考虑与陛下同一辈的亲王,若是皇后娘娘不放心,也可多找几位亲王共同辅政。”
许恒和齐黛莹心照不宣,自然知道最要提防和担心的就是西平王,其人野心勃勃,早让人有所怀疑,所以许恒先上來就将西平王一辈的亲王全数否定,这一來,旁人也就说不了什么闲话。
齐黛莹明白许恒的意思,心下了然,可是听许恒的意思是,想要自己在萧文禹的几位兄弟之中做出选择,她很清楚,萧文禹的几个兄弟,论品行才干,天下无人能出豫昭王萧奕洵之右,这分明是最明显的选择。但是齐黛莹却不能不担心,她迟疑道:“几位亲王是皇上的兄弟,分量自然不轻。二殿下与四殿下都不喜主事,唯余三殿下与五殿下。但是豫昭王与靖渊王都在边境守边,手持十万雄兵,只怕抽不开身……”
齐黛莹虽说是说了这个理由,但是许恒却清楚,齐黛莹是怕豫昭王功高震主,一旦有了逆反之心,后患无穷。可是许恒却不以为然,他定定地看着齐黛莹,淡淡一笑:“微臣知道皇后娘娘担心什么。只是微臣要斗胆说一句,皇后娘娘,若是豫昭王真的有心成为皇帝,您觉得当初的太子会是谁。现在的皇上又会是谁。而淑懿皇太后会不会已是真正的皇太后了呢。”
齐黛莹一愣,有些出神,仿佛是在自自习思考许恒说的话,的确,当年情况齐黛莹依然历历在目。豫昭王天纵奇才,早有人提议太子之位定当豫昭王來做,可是萧奕洵却在那时自请前往辽东,若当初他真有心太子之位,齐黛莹不敢想象现在的结果,许恒是在告诉自己,萧奕洵是可以信任的。
略微整理整理思绪,齐黛莹垂眉道:“本宫明白丞相的意思了,今日多谢丞相,往后朝中之事还需要许大人多多费心了,”
许恒起身行礼道:“微臣定当尽心尽力,微臣先行告退,”话尽于此,他能说的都已说完,再说真当会落人口舌,剩下的还得靠皇后自己去裁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