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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骑那么快做什么!”
“公孙容,你给我停下!停下!”
“我命你停下!”
凰山葱葱郁郁的山道之间,公孙容在前御马疾驰,耳边的风呼呼刮过,他似乎听不到任何的声音。≧直到身后的怒喊搬出身份来时,他才呼了一口气,直起身子,紧紧勒住缰绳,将那马停了下来。
身下坐骑来来回回踱着蹄子,公孙容不去看身后的人,只是轻喘着气环视四周的景色,任由那马来回踱步,将他的视线左右移动着。
姜月终于气喘吁吁地跟了上来,她把马驾到公孙容对面,直视着他的双眼,硬是深吸了好几口气,才咬牙问道:“让你跟我说句话有那么难?就算你要娶那唐家小姐,也不可不顾往日情分吧!”
“该说的,我都已经与公主说完了。”公孙容回过头来,碰上她炙热的目光,“至于往日情分,我自然会顾,那要看公主说些什么了。”
“你……”姜月怒不可遏,但又无处作,“你够绝情,你够无义!终是我姜月痴情错付一场,在你公孙容眼里,我始终都是连那蛮女都不如一个的人!”
“公主,请注意言辞。”公孙容垂下眼睑叹道。
“我偏不注意!”姜月仿佛陷入魔怔,此刻反正两旁无人,竟也狂起来,“以前你待我也好好的,为何如今才见了那民女一面,你就整个人都变了呢?容哥哥,你好好想想,你再好好想想,我们结为连理是……是再好不过的事,对你爹和……”
“公主,”公孙容打断道,“此话多说无益了。”他叹了一口气,抬起头来,目光眺望着远方,淡淡道:“公主知道,我刚才疾驰是想去哪里吗?”
姜月还沉浸在方才的情绪中,此刻毫不在意他说了什么话,她只是一脸忧伤和委屈地望着地上,灰心失望到了极点。因此一言未。
“我想带公主去看一个东西。”
“看一个东西?”姜月听到此话,忙抬起头来,眸中像是点燃了些什么似的,闪闪亮,脸上也瞬间红润了几分,“去看什么?”
公孙容指指前头,“到了就知道了。”说罢,他充又扬起马鞭,御马而去。
“你在这里好生等着,别乱跑。”姜月回头嘱咐了丫鬟一声,便摆转马头,紧跟着公孙容飞奔而去了。
等到了那里时,两匹马皆顿足停下,并排在一起。姜月扭头四处寻觅,现除了草木之外还是草木,其他再无什么了,不禁疑惑道:“你要我看的东西呢?”
公孙容一脸的平静,双眸望着前方的一棵树木,伸出手来指向那里,轻声道:“公主请看那棵树。”
姜月顺着他的手指望过去,见在他们不远处的确有一棵长相古怪的树,那棵树形状奇特,中间部分的树干向一侧弯曲,上方又逐渐直起来,看起来好似中间被人挖去了一轮半月。
“你让我看这怪树做什么?”
“那棵树,曾在生长时期,被一块石头压着。”公孙容的声音还是平淡无比,清冷如水,“所以他才长成了弯曲的形状,后来我把那块石头搬了下来,他才恢复了原来的生长路径,否则,可能一直要横向而长了。”
“那又如何?”姜月还是一脸不解,“你带我来,就是为了看这棵树是怎么长的吗?我可毫无兴致!”
“树依据天性,本来自下往上长,由土壤积聚养分,然后破土而出,再借由雨露阳光顺势攀升,最后方能长成笔直挺拔的参天大树,结出丰硕果实,亭亭绿叶。”公孙容望着那树,静静说道,“然而一块石头压制了它的天性,使它不得不反其道而行之,由纵向变成了横向,若是不及时加以纠正,它便会长成什么恐怖样子……公主可想而知。”
姜月不再说话,柳眉微皱着,眼里的怒气还未消散,可似乎明白了他在说什么。
“一旦将石块搬下,它竟能生生再绕回来,依旧照着旧势生长,而且度反而更为惊人了。”公孙容转过头来睨着她,“公主,草木等无知无性之物,方能效法天性,不改初衷,何况是统宰这天地间的人呢?万事一旦强求,终不得好果。”
“好一个效法天性,不得强求。”姜月公主睁着清丽的眸子,怔怔地望着前方那棵奇树,扭头看向他,“那我问你,你又怎知人家唐小姐和你情投意合了?倘若人家并无心意,那你的所作所为,岂不是天大的笑话了!”
“她固然对我不及我对她用情之深,但我今日所为,看似提亲,实则救了她。”
“此话怎讲?”
“若我不向唐府提亲,那过不了几天,唐小姐视之若命的一身武功,便要白白糟蹋了。她若知晓实情,必定会理解我此番心意。”
姜月听闻刺眼,双唇紧闭,体内怒气噌噌而蹿,她脸色铁青,忽而出一声冷笑,紧接着又一声,她一连出几声冷笑,“你的心意,你的心意……你为了她,当真是煞费苦心……那我、我如何才能也让你这般上心呢?”
她眼泪簌簌而落,忽然变了一副样子,对公孙容吼道:“是呀,你是顺遂人意,不改初衷了,那我呢?我的心意呢?我的初衷呢!”喊完之后,她脸上笑意消失,变成了一派落寞与憔悴,语气哀婉道,“容哥哥,容哥哥我求求你,要不、要不你把我纳为妾吧!我不顾忌的,我会劝服王兄,他一定允许!总之,容哥哥,月儿此生非你不嫁,你……你可怜可怜我吧!”
公孙容见她这般疯癫,以为她是病了,忙急切道:“公主,公主近来是否有恙?我们还是早些回去吧,公主许是乏累了,回去该好生歇息。这山间露重,万一再受了风寒就不好了。”说着,他就要伸手去拉姜月的缰绳。
“我没病!”姜月一把甩开公孙容的手臂,此刻她怔的模样让公孙容大惊,并不知晓她是否真的有恙在身。接着她突然眼神一变,冷漠决绝地望了他一眼,一句话未说,转身就调转了马头,“驾!”
“你去哪里!”公孙容大惊。
姜月公主只言未,只是快策马前行,不管不顾地冲一片树林钻了进去,顿时消匿在一片幽深之中,不见了踪影。公孙容惊慌不已,忙追着她的踪迹跟了过去,踏过那片草地,驶入那片丛林,不顾一切地追着她的马。
“公主!”他心急如焚地喊道,“小心脚下,千万别被树枝绊倒!”
姜月还是未说话,冷静的眸子直视前方,身旁飞过丛丛树影,横枝斜叶擦过她的脸庞,她也毫无知觉,只是疯狂地驾着马,一遍一遍将手中鞭子挥在马身上,将马骑到了最快的度。听着公孙容在身后着急的呼喊,听出他声音中带着的关切和焦急,她心中生起片刻温暖,本已干的眼眶又灼热起来,一行清泪顺着她的眼角滑落下来,又在下颌角被疾风吹走。
“容哥哥,你还是在意我的,不是吗?”
她低声喃喃着,忽然纵马闯出了那片树林,林子外面刺眼的光线入目,一时令她没有反应过来,更没有看清楚眼前的情景。待她双目清明,看清前方景色时,脸色顿时煞白,急忙收紧缰绳,但此刻已经来不及了。
前方、前方竟是一处悬崖断壁!
“公主!”公孙容冲出了林子,眼看姜月冲那一处断崖疾驰而去,此刻已经距离数十尺了,几乎吓得魂飞魄散,“公主——!”
他大吼一声,危急之下,只能用最危险也是最后的办法。他从马镫处抽出双脚,向前扫去,双腿蹬在了马头之上,身子随之立起,几乎就在双脚踏落马头的同时,身子也飞了出去,直冲着公主的方向扑了过去。
姜月吓得大叫,眼看就要坠入悬崖摔碎而亡,她痛苦地闭上了双目。却在眼帘刚刚阖上之时,只觉身后一个黑影迅靠近,接着身子就被一双手臂裹了出去,翻身滚下了坐骑,重重摔在了草地之上。由于后劲力大,他们在地上接连翻滚了几次,方才停了下来。
而前方的那两匹骏马,终究未及时停下,直接冲那悬崖飞了出去。只听一声惨重的声音,接着又是一声,然后任何声音戛然而止,四周陷入了可怕又虚幻的安静之中。
姜月公主双眸凝滞,呆呆地从地上抬起头来,她青丝散乱,额角擦伤流了血,身上也受了伤,衣裳被擦破了好几处。可她对伤口完全无知无觉,只是双眸惊恐地望着那个崖口,看着前方空无一物的场景,嘴唇抖动着,说不上话来。
“公主,”公孙容随着她的目光看向前方,叹了一口气,“公主,你可有受伤?”
姜月没有说话。公孙容扫了一眼她身上,见几处地方擦出了血迹,想必定是不能走动了。他站起身,将她从地上拉了起来,望向崖口位置,感叹道:“那是跟我时间最长的马……只是今日,了狂,使公主受惊了。公主还是尽快回宫吧,找太医好好诊治一番,今日受了惊吓,怕是要调养一阵子才好。都是在下的不是,才让公主动气,到时,我自会向大王请罪去!”
闻言,姜月像是又有了几分力气,瞪着他冷冷道:“犯不着你去请罪!”
公孙容见她言语又恢复了正常,也就稍稍放下心来,他回头望了一眼这四周,辨认出来时的方向后,便回过头来道:“路途遥远,我背公主回去。”
这一回,姜月没再回绝,她先是一愣,抬眼不敢相信地望了望公孙容,确定他所说是真之后,方才低下了头,一股受宠若惊的喜悦油然生于心底。
在他背上,姜月微微笑着,一直没有说话。直到双方沉默了良久,她才突然说道:“我知道你不会回头了,我也不强求。不过,难保你日后不会后悔,别忘了,我们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说到这里,她的眸中闪入一抹阴翳,又转瞬即逝。
公孙容只听到她说不再强求了,因此心中大为豁然,便道:“谢公主成全。”他的眼前出现了唐谷溪的影子,想到不日之后便会和她双宿双飞,喜结连理,心情不禁大好,瞬间将方才所历凶险之事抛在了脑后。
写这两章时有点不在状态,,反复修改了几遍,见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