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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知微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跑回来的,没有停下,不敢回头,拼了命的跑到家门口。
“姑娘,可算等到您了!”
莲心就等在门口,见她跑回来,忙上前扶住她。
“快……快回家……”
这样说着,但苏知微却一下跌跪到地上。
“姑娘!”
及至夜深,躺在床上,苏知微心仍突突的跳的厉害。
那张脸本该是慈悲的,是圣洁的,可那一刻沾着血,是阴厉的,是冷绝的。
她不由念着手腕上戴着的那串佛珠,可那串佛珠也是冷的,一如它的主人。
苏知微呼吸越来越沉,头也越来越昏,身子不住的抽搐着,已满身冷汗。
她犯病了……
“莲……莲心……”
拼尽力,可声若如风丝,唤不来莲心。
这时窗子开了,一黑影进来。
她瞪大眼睛,竭力想喊救命,可此刻一丝丝声音都发不出了。她近乎绝望的看着那黑影越来越近,继而停到床前。
月色氤氲,她看到了他的脸。
如夜魅、如鬼煞,但很美,仿若用最深的墨画出来的一般,眉眼都精致至极。
他歪头看着她,嘴角勾出一抹讥笑。
“我……我们……”苏知微用力张开口,死死盯着这人,“短短几日……见过……见过三面……这便是……有缘……”
他说佛门不渡无缘人,若他们有缘呢?
“于我无所谓,于你显然是孽缘。”
“我……活不了几日……倒也不用你动手……”
他打量着她,点头道:“确实。”
“别……别杀我……我不会……把你的秘密……说出去……”
“我只信死人。”
苏知微见到了他眼中的杀意,可这具身子好像僵住了似的,动弹不得。她一急,血便自口中涌了出来。
眼前越来越暗,而那人越来越近。
便是三五个月,她也活不成了……
再睁开眼,苏知微愣了许久。
她竟没有死!
那人没杀她!
“姑娘,您要起了吗?”莲心端着水和毛巾进来了。
苏知微去摸自己的额头,没有发烧,试着起身,竟没有吃力就坐起来了。
“姑娘,您今日的气色真好。”
说着,莲心拿过镜子给苏知微看。
苏知微看到镜中的自己,竟不是往日憔悴到面无血色的样子,两颊竟红扑扑的,双眸中也有了精神。
确实,她感觉头是轻的,身子也轻,自病重以来从未有过的轻松。
“定是姑娘没有喝那碗毒汤,身子便开始恢复了。”莲心揣摩道。
苏知微知道不是,定是昨晚那人对她做了什么。她垂头思量,这时才发现原本戴在手腕上的佛珠不见了。
同时,余光扫到枕头旁边,那里有个小瓷瓶。
她拿起那瓷瓶打开,自里面倒出一粒药丸,只一粒。放到鼻下闻了闻,苦涩到令人作呕的味道。
这味道有些熟悉,她砸吧了一下,口中还残留着。
他昨晚塞到她嘴里一颗,还留给了她一颗……
他救了她!
“姑娘,这是什么?”莲心指着那小瓷瓶问。
苏知微想了一下,将药丸重新放到小瓷瓶里,而后给了莲心,“你去找李大夫,让他看看这是什么药丸,他能不能配出来。”
用过早饭,莲心要出门的时候,苏知微又想到什么,“对了,你在街上打听一下顺平侯的事。”
上一世,她整日待在家中养病,只知顺平侯出事,更多的就不知道。还有那人,他是高僧的关门弟子,是医术高明的神医,可他到底谁呢?
还有他为什么要杀顺平侯一家三口,而且手段如此残忍……
莲心去后,苏知微在院子里散步,那颗药丸真的很神奇,她已经许久没有感觉这般轻松了,就像一个没有一丝病痛的正常人。
这时,苏知微见江墨砚推着不情愿的江松朝这边走来,而江松怀里还抱着几枝腊梅。
等到进门,见到苏知微在院里,江墨砚愣了一愣。
“微微,今儿看你气色不错。”
苏知微淡淡一笑,“按着李大夫的方子喝了几日,如今身子好多了。”
“是么。”江墨砚顿了一顿,“那太好了。”
说着,他又往前推了一把江松。
江松撅了噘嘴,走上前去:“娘,我见花园的腊梅开得好,特意折了几枝给你。”
苏知微看着这几枝腊梅,又想起昨日江松护着江映画时冲她吼道的那句话:这里是我家,你滚!
“娘,这几日我惹您生气了,我知道错了。”说着,江松上前一步,用另一手去拉苏知微的手,“娘,爹教训过我了,您就别生我的气了。”
苏知微看着江松,说完这话,他还偷偷撇了一下嘴。
“你也知道了,我非是你亲娘。”苏知微道。
“娘视我如己出,我也只认您是我娘!”
“是么。”
江松重重点头,“儿子说过一些混账话,皆不是出于真心。娘,您若伤心了便打我,只别不认我。”
“微微,孩子小,不懂事,要怪也是怪我没有教好他。”江墨砚走上前,微微叹了口气,“这些日子,让你受委屈了。”
父子俩轮流跟她认错,若是以往,她早就感动的稀里哗啦了。可现在她知道,这对父子是联合好了,一起算计她呢。
“罢了,你是我养大,我还能真与你计较。”苏知微接过了那几只腊梅,而后用手拍了拍江松的头。
江松面上一阵得意,大抵觉得苏知微太好骗了。
“娘,我还想回学堂上课。”
苏知微挑眉,“你想上学堂了?”
“嗯,爹说只有多读书,长大后才能成大事。娘以前逼我读书,那是为了我好。”
苏知微瞄了江墨砚一眼,而后笑道:“娘舍不得你受委屈,不过既然你想读书,娘自然也高兴。”
江墨砚打发江松赶紧去学堂,再扶着苏知微往屋里走。
“对了,有件事,关于知行的,我与你说了,你可别生气。”
苏知微眉头皱了皱,“何事?”
“知行一声不响的离开了江南学院,那边送信儿来了,院方很生气,要开除他。”
说完,江墨砚瞅着苏知微,以为她会着急生气,可她只是皱起了眉头。
“这孩子确实不该。”
江墨砚心思转了一转,道:“哎,知行总仗着家里这些产业,在外肆意玩乐,挥金如土。他读书不成,管理生意更是不上心,如此你怎能放心将他那一半产业交给他,怕是几日就霍霍没了。”
苏知微挑眉,“那依夫君的意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