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源对面前只顾逃命的士兵提不起兴趣,只吩咐道:“没马的给我抢马,没盔甲的给我抢盔甲。”
虽然马不好抓,盔甲也难寻,但还是要提醒一下。
何曼也听到了,他将降兵聚于一处,收了武器,蹲在地上,匆匆一扫人数,差不多千人以上。
他分出五十人,专门抓获无主马匹,扒掉死人盔甲。
李源又行了三里,目光所及,敌我混战,他倏地看到了孙坚,正在竭力杀敌。
仗打到这时候,已经是混战了,他专找有马的敌军,不一会儿,已得马匹二三十匹。
他的手下少有不会骑术者,平常训练时,马匹换着骑。
当李文侯首级送至张温面前时,大喜之下,与袁滂一番商议,命令各部人马,追杀北宫伯玉,他现在想要彻底铲除这股势利。
他坐镇三辅,而由袁滂与陶谦运送粮草。
董卓得到军令后,心中不以为然,凉州势利错综复杂,在兼路途遥远,变故太多。
若不是听从田仪计策,必须占据高位方能自主,不然一贯不想与羌胡为敌的他,才不想献策呢。
他本想不紧不慢地追赶,但奈何副将鲍鸿催促进兵,只得挥刀西进。
他远远看到扬威都尉李字旗奋勇上前,斩将夺旗,杀得不亦说乎。
他突然对李源生出一股厌恶,这种感觉不知从何处冒出,这感觉一出,他手中大刀陡增速度。
这场追逐战一直到天黑才结束,美阳到陈仓一路,尸体横陈,死马残辕,数不数胜。
敌军沿着泾水谷地逃亡,有的向西而去,翻越陇山进入汉阳郡;而大部分则是直接沿着六盘山向北而去,直奔安定郡。
大军战斗了一天,早已累得全身虚脱,他们在陈仓附近扎营,由于仓促,军马甚多,城内安置不下,大部分挤在营幔内,不过物资稀缺,一个营幔内同时住着三四十人。
张温听到这个消息,迅速减少兵马,而下令李源划到周慎所部,不必随中军退回。
翌日,卯时。
兵士匆匆用完饭,又展开了追击。
进入谷道,李源望着险峻山峰,道路逶迤绵长,适合伏击的地点甚多。心中有些担心,不由得逐渐放慢行进速度,
数万大军就像洪水一般,卷向西北方。
四周不时传来哄笑声,大家都以为可以轻松获胜了,此次进兵,不过是一场屠杀。
不是发现落单的叛军,有的根本不容投降,上去乱刀砍死。
三天过后,大军已处深山之中,道路开始变得崎岖难行,几万人马拖曳数十里,李源身处中部,前后俱不能望见边缘。
忽然前方,传来喊杀声,在山道中清晰可闻,怕是遭到了埋伏,军队再一次提升速度,前去支援。
不过等李源到时,前军早已开拔,留下数百具尸首。
七天后,大军终于从山路走出,到达了视野开阔的高平县。
高平县早已城破,百姓死伤遍地,而叛军退往大本营金城郡。
县城外,荡寇将军周慎、破虏将军董卓、右扶风鲍鸿、扬威都尉李源、佐军司马孙坚升帐议事。
孙坚率先开口道:“叛军闻风丧胆,十五万叛军,逃的逃,死的死,已成惊弓之鸟。末将愿率一万精兵,包围金城,断绝粮道,其久必溃。而您可以领兵坐镇安定,多设旌旗,佯作声势,敌军必不敢轻出,则此战定矣。”
周慎一听此计,便觉孙坚有意抢夺功劳,回道:“一万兵马太少,我等大军齐至,叛军定望风而降。”
孙坚无奈,不在进言。
董卓看了一眼孙坚,对这个人重新估计一番。
董卓回到临时营寨内,将孙坚所献之策告之谋士田仪与贾诩,二人大赞其谋。
他看了一眼排在右下首的第三人,道:“刘靖你率领三千兵马留在安定,成其疑兵,助我破敌。”
刘靖三十余岁,黝黑肤色,身材中等,眼球深陷,他现居别部司马一职,此刻听到董卓安排,离席领命。
大军修整一天,翌日清晨出发。
行了数里,雪花悠悠荡荡,碎裂而下,这场雪压下了许多人躁动的心。
李源摘掉兜鍪,雪花乱撞天地,有那么几片意乱情迷,迷迷糊糊落进了他的容颜上,那么清澈,那么冷冽,那么柔弱……
有时缘分就是这么简单,自然而然的开始,自然而然的结束……
这是他与这场雪的缘分,尽管短暂,但李源已与它走完了这一生,珍惜了这一段感情。
不一会儿,雪花愈演愈烈,他的全身成为白色,仿佛风雪交战,要分出胜败。
继续前进,大雪依旧无法阻挡气势如虹的将士们。
李源有些不安,山间小路太多,若埋伏了人马岂不置于险地。
叛军多羌人,他们世世代代生活在这里,地形之熟悉,犹如四季轮转,在也正常不过。
他正忧心想着,突然山间出现嘈杂的喊声,不知从哪里出现,左右小路,蓦然涌出无数人马,他们一现身,便将大军截成数段,往来冲杀,只杀了一刻上下,就快速消失了。
周慎连忙派遣军队追击,孙坚劝告穷寇莫追,恐中埋伏,他也不听,果然不一会儿,惨呼随之响起。
经过这次敌军偷袭,将士紧握手中兵器,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行进的速度慢了些许。
又过一阵儿,敌军再次杀来,只是稍微一接触,便撤离了。
就这样到了晚上,大军才行了十几里地。
这一夜大风刮得异常猛烈,许多火把都给吹灭了。
董卓在营帐内,来回踱步,问道:“此次进兵不利,依我看败多胜少。”
田仪摇头道:“将军,我们还是小心敌人偷袭吧。”
董卓脚步一停,道:“有可能,敌人白日搅扰,我军甚是疲惫,如果偷袭定使我军死伤惨重。”
他掀开棉帘,看着外面风雨呼啸,即使敌人来到眼前,也不可能知晓,对守卫道:“快去请牛辅与胡轸来帐议事。”
那两个守卫冻得哆哆嗦嗦,也听不见董卓在吼什么,董卓将其中一个拽进来,再次吩咐道。
不一会儿,牛辅与胡轸顶着风雪来了,盔甲上落满了雪,一进屋内,胡轸施礼道:“将军唤我等来何事?”
董卓粗胳膊一挥,急道:“今夜恐有敌来袭,敌来莫慌,聚集一处与我迎敌。”
二人也不敢说别的,马上去通知各营将士。
田仪又道:“将军,可通知周将军堤防偷营。”
董卓笑道:“孙坚颇有智谋,定会进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