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若叶途飞可以弄清楚这些记忆片段的来源,并确定这些记忆片段的可信度,那么,无论是彭友明的想法亦或是渔农的计划,都将毫无价值。但问题是,叶途飞对自己的这些记忆片段也是很迷茫,虽然在过去的一段时间内,这些记忆片段反复被证明是可信的,叶途飞仍旧不敢完全信任并依赖。
就像眼下的长沙战役一样,叶途飞似乎对这场战役的发展过程了如指掌,对战役结果更是清楚明白,可就是放不下心来,担心万一出现差池的极端发生。
这种情况下,叶途飞对任务本身便不怎么担心了,或许在渔农的心里会认为这是一项非常艰巨的任务,但对叶途飞来说,只是这结果到来的时间早晚而已。
现在最关键的问题是他该如何混进汪伪政府。
对这个问题,渔农早有计划:“在过去的一年多时间,你和小日本所发生的战斗可以全部归纳到你和高桥信之间的私人恩怨之上,最初是他搞了个古墓计划,要把你连带一块给干掉,你不甘灭亡,自然会奋起反击。这个说法是站得住脚的,因为这一年多时间里,除了那次炸茅村编组站的战斗之外,你们几乎没有主动向小日本挑衅过。哦,我这么说只是基于客观,老弟千万不要见怪!
就算是茅村一战,你也可以把责任扣在高桥信头上,因为他是小日本那次行动的幕后指挥,打击他的计划就等于打击他个人。高桥信以前之所以嚣张,那是因为他身后有个武器专家的义父和土肥原这两座靠山,现在,他义父在本土失势了,土肥原对这个高桥信也不再以心腹相看,到时候,高桥信辩驳起来一定是苍白乏力的。
而你,对赵铭有着救命之恩。这个人还是颇有些江湖习性,他是一定会站到你这边说话的,当然,你还得再制造一些投靠他的理由,比如说队伍被共产党策反了,地盘被人家给占了,实在是混不下去了,等等。”
叶途飞禁不住笑了,道:“渔农先生的情报很得力嘛!今天上午的事情,你晚上就知道了。”
渔农笑了笑,道:“苏月是一个很优秀的特工,而你又给了她足够的空间,我自然是很清楚你那边的动态了。我想要的是你,而不是你的队伍和二郎山那块地盘,否则的话,我只要把你曾经加入军统的那纸手续泄露给共产党,呵呵,你叶途飞还能跟共产党做得了朋友?不过这样也好,顺理成章了,省下了许多功夫,而且还经得起调查。”
叶途飞道:“经得起调查?这要是真的调查起来,不就清楚我是主动的了吗?”
渔农笑道:“你真是大事聪明小事糊涂,你跟共产党扯扯连连的不就是因为一个叫欧阳雪萍女医生吗?后来,你又认识了一个苏月,共产党害怕你移情别恋,于是先下手为强,把你的队伍给策反了,把你给抓起来了,你可是因为身边有着几个铁杆弟兄,才侥幸逃出来的。”
叶途飞叹了口气,跟渔农开了个玩笑:“经常听到有人说老奸巨猾,我今天算是真的领教什么是老奸巨猾了!”
渔农知道叶途飞是玩笑话,这个老奸巨猾一词非但没有贬义,相反,还充满了敬意。
二人相视一笑,叶途飞又接着说道:“余大哥,如此缜密细致的计划安排,想必花了你不少的心血,你能为国家和民族而呕心沥血,我叶途飞也心甘情愿身背汉奸骂名,赴汤蹈火。”
叶途飞这番话表明了他已经接受了渔农的整体计划。
渔农很高兴,以茶代酒,敬了叶途飞:“这事就这么说定了,这边的事情办好了之后,你可以先去上海,赵铭现在就在上海,我们会安排机会让你和赵铭巧遇。不然的话,你贸然去找赵铭,怕是会引起小日本的警觉。”
叶途飞若有所思。
几年前,他离开贾家汪之后前去了上海,在那里,他还认识了一个女人。后来,他护送赵铭再次来到了上海,那几天,他曾经想过去见见那个女人,只是时间仓促,没能来得及。
那么,这一次他会见到那个女人么?
正想着,又听到渔农的话音:“我能做的也就这么多了,剩下的只能靠你自己了。老弟啊!这是一项绝密的计划,除了我之外,再无第二人知晓,你只能是孤军奋战。说实话,老哥我把你推向这个漩涡也是于心不忍啊!”
叶途飞笑了笑,道:“我懂你的意思,放心吧余大哥,就看你这面相,至少能活个九十九,呵呵,你担心的事情是不会发生的。”
渔农的话外之意是万一他不幸了,那么这个计划将会无人得知,叶途飞投靠汪伪政府的行为便成了彻彻底底的投敌卖国。
而这个担心对叶途飞来说倒不是多大事,因为他身后还有个彭友明。万一渔农遭遇了不幸,彭友明也会成为另一个证人。
谈完这些事,时间也很晚了,叶途飞起身告辞。
渔农伍志坚和韩鸿勋三人将叶途飞送出了军营,韩鸿勋安排了他的贴身警卫开车把叶途飞送回了二郎山。
到家的时候已经是过了零时,叶途飞原以为这个时间大家都已经睡了,可没想到彭友明竟然等在了他的房间。
彭友明是一副心思重重的样子,一见到叶途飞回来,还没说话,便重重地叹了口气。
叶途飞猜测他是因为自己失踪了大半天才专门等着自己的,于是便装傻跟彭友明开起了玩笑:“怎么啦?心事重重的样子?谁欠你钱不还了?”
彭友明深吸了两口气,道:“你去韩鸿勋那里了?”
叶途飞清楚,想必这彭友明是调查过了,自己虽然吩咐过哨卡的弟兄不要说出去,但是那哨卡弟兄多单纯,能顶挡住彭友明这种老江湖的盘问?
叶途飞干脆坦然承认了:“嗯,去了他那里喝了场酒。”
彭友明又是一声长叹,道:“老弟啊,你让我怎么说你好呢?你现在已经是革命队伍中的一员了,而且还是这支革命武装的最主要的领导人,怎么能不遵守部队纪律呢?你这么做,被其他人知道了,以后该怎么约束队伍呢?”
叶途飞笑道:“听你这么说,也就是其他人现在还不知道,是不?彭书记,彭老哥,现在已经不早了,咱们先洗洗睡,有事明天再说,好么?”
彭友明严肃道:“你正经一点,是,我是把这件事给瞒下来了,我能理解你跟韩鸿勋之间的感情,但是,你想过没有,胡小舟他不知道这其中的原委,他若是知道了这件事,又会怎么想?”
叶途飞在回来的路上盘算该如何跟彭友明谈论这事的时候,想起了这两天跟共产党的整个过程,其中有两个地方他始终没能搞明白,一是胡特派员的出现为什么那么突然,是彭友明长期工作水到渠成还是有其他原因?二是在胡小舟和他谈话的时候,彭友明说了一句过了这个村就没了那个店,这句暗示到底是出于什么原因?
这两个问题对于叶途飞下一步的计划倒是没多大影响,但是,这两个问题却影响了他跟彭友明说事的方式。
叶途飞在想,他不能主动向彭友明提出他准备混入汪伪政府,准备去做彭友明期望他要做
的事情,若是那样的话,就会显得很唐突,而彭友明也是一个心思缜密之人,很容易就会产生怀疑。尤其是彭友明知道了叶途飞去了韩鸿勋那里。
所以,叶途飞决定向彭友明施展一点小技俩,引诱彭友明说出实情来。
“我管他怎么想?”叶途飞往床上一躺,嘟囔了一句:“他爱怎么想就怎么想!”
叶途飞的这个态度果然使得彭友明上了勾,他误判叶途飞是因为思想觉悟还不够高的原因才对胡小舟有些意见,于是拉开了架势来做叶途飞的思想工作。
叶途飞却显得有些不耐烦,不等彭友明把大道理说完便打断了他:“彭书记,你说的那些大道理我都懂,你要是不相信,我这就给你背诵一遍。但道理总归是道理,落在了不同的人和事上,道理也会有偏差,不是么?”
彭友明眨了眨眼,还没弄明白叶途飞这话的含义,便听到叶途飞直接点了主题:“我为什么去了韩鸿勋那里,是因为我郁闷,想找个人倾述,我为什么会郁闷,是因为我想到了两个问题,而这两个问题得不到答案的话,我就会瞎猜疑,我会觉得你们欺骗了我!”
彭友明突然笑了,道:“我就知道你得提出疑问来,不用你说,我都知道你想的是哪两个问题。你是觉得胡小舟的出现很突兀,没有准备,而且我们还带有逼迫你的意思,尤其是我说的过了这村没有那个店这句话,更使得你心里打鼓。叶途飞,我猜的没错吧?”
……
老朋友pjh825说今天是918,是不是加更……呃,老兄弟的要求不敢不从!可是,老烟现在已经没得存稿了,只能晚上加班,今晚码多少发多少!
关于剧情想废话几句:老烟写这本书的出发点有两点,一是年少时听到我同学他们村里一老人说的关于土匪草上飞的故事(那老人是草上飞的一个小弟兄),老人说的这个草上飞确实是个抗日英雄,可惜下场很惨,我就想把他的故事写出来,把他的结局调整了。第二个出发点是想讨论一下二战时日军的心态,它为什么没有和德国一起对苏联实施夹攻,为什么会选择南下作战,又为什么会触碰美国这样的庞然大物。从第三卷开始,叶途飞就要混迹汪伪,混迹日本上层了。但是,这绝对不是什么谍战潜伏之类的故事,只是借猪脚来叙说那段历史而已。
老烟现在最担心的就是没有人喜欢看这类故事,毕竟抗战离我们已经有七十余年了,太远了,没有人再去关心那段历史了,所有人只喜欢意淫杀鬼子,一章杀十个,百万字杀百万个,造枪造炮造航母……美其名曰:套路!
一路套下来,爽是爽了,看书的热血澎湃,写书的盆满钵溢,可历史呢?孤零零躺在那里任人蹂躏。
老烟在公司里曾经问过十多个年轻人关于抗战历史的三个问题:
1、抗日战争以卢沟桥事变为起始,西安事变则是张学良逼蒋抗日,那么,是卢沟桥事变在前,还是西安事变在前呢?
2、日本人最先与北平天津发难,揭开了侵华战争的序幕,然后一路南下。那么是徐州先沦陷还是南京先沦陷?
3、在福建江西湖南等广东相邻省份尚未沦陷前,广州沦陷了吗?广州沦陷的时候,香港有没有跟着一块倒霉?
可惜的是,这三个问题能全答对的竟然一个都没有!
谁特么的无聊去关心这些鸟问题啊!
我就是那个无聊的人。
还想着让所有人跟我一块无聊……
确实很无聊,所以啊,大伙就别再投推荐票了,也不要收藏,把数据搞得凄惨无比,好让这个无聊的老烟赶紧汗颜太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