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途飞一脸严肃道:“伍长官,你的三个问题已经问完了,是不是该有个结论了?”
伍志坚笑着看着叶途飞,道:“有三个了?哦,那就再多送一个好了。”
叶途飞笑着点了点头。
“你的构思整体上非常棒,我琢磨了一下,感觉是完全可行的,不过,这个构思还有一个问题,那就是假如小日本突破的速度超过了我们的预期,形成势如破竹之态势,恐怕这口袋也装不下啊!”
叶途飞道:“小日本的突破速度决定与两点,一是我们的防守强度,伍长官,国军在逐次抵抗的过程中一定要拿出力量来,要让小日本感觉到是他们突破的,而不是我们让给他们的。”
伍志坚点了点头,道:“我明白这个道理,只是担心小日本的火力太猛,即便我们铆足了劲,也延缓不下来小日本的进攻速度。”
叶途飞笑道:“这正是我要说的第二点,小日本的进攻速度还取决他们自身,假若他们自己遇到了不适合机动部队行动的环境时,想快也快不起来啊!小日本的坦克火炮,不光是怕山,它也怕水哦。”
伍志坚想了下,露出了笑容,对叶途飞竖起了大拇指:“你这个土匪头子能多年扛得住政府军队的围剿,看来不是政府无能,实在是土匪太狡猾啊!”
说罢,不管叶途飞的反应,自顾自地大笑起来。
叶途飞忍了又忍,终究也没能忍得住,跟着大笑了。
二人笑够了,伍志坚道:“只是这么做,就亏了那些老百姓了。”
叶途飞道:“老百姓为了国家,连命都舍得,还会在乎那点庄稼?再说,长沙沦陷了,老百姓种的粮食不也是收不到自己手里?还有,等薛将军打赢了这一仗,那田里还能补种点其他作物。”
伍志坚叹了口气,道:“说的也是!总比在小日本铁蹄下过奴役生活来得强。”
叶途飞道:“看来伍长官心里已经有答案了,不过叶某还想再多说一句。”
伍志坚道:“叶老弟请赐教。”
叶途飞深吸了口气,缓缓地问出了一句话:“伍长官认为这长沙一战是单纯的九战区的事情吗?”
伍志坚愣住了,过了好久也没能回答叶途飞的问话。
叶途飞叹了口气,道:“看来也只能是一场小胜甚至是平手。”
伍志坚垂下了头,终于开了口:“叶老弟的话意我明白,我也会向薛长官郑重建议,但是”
叶途飞摆了摆手,道:“伍长官不说也罢,叶某心知肚明。”
伍志坚旋即恢复了原来的状态,笑着道:“好了,咱们就不提那些不愉快的事情了,叶老弟,志坚不才,却很想交你这个朋友,不知叶老弟意下如何?”
叶途飞笑道:“我们现在不是朋友吗?”
伍志坚伸出手来,道:“叶老弟别误会,党国有你,那是党国的福分,你入不入国军,那是国军和你的缘分,我伍志坚不想多加干涉。志坚刚才所说,是想和叶老弟结为异姓兄弟。”
叶途飞问道:“就你我二人?”
伍志坚误以为叶途飞还想带上韩鸿勋,而且伍志坚认为能拉上一个有兵权的实力派人物做兄弟也是一个不错的结果,于是便爽快地答应了:“我们俩,再加上韩鸿勋。”
叶途飞原本不想招惹这些国军高官,但伍志坚却拉上了韩鸿勋,叶途飞觉得这事不得不答应下来了,心想万一韩鸿勋知道了自己不肯和他结拜的事情,那他叶途飞的这张脸可就挂不住了。
于是,叶途飞也很爽快地答应了。
三人结拜之后,伍志坚便告辞了,他现在最需要的就是尽快赶回长沙,将他此行的收获如实汇报给薛岳。
叶途飞和韩鸿勋都能理解他的心情,也就没做挽留。
临行前,伍志坚握着叶途飞的双手,一再表示感谢,并承诺道:“叶老弟你就放心吧!薛将军有个绰号叫粤北小老虎,他是不会轻易屈服于压力的。还有,去年在豫中,薛将军与真正意义上的胜利就差了那么一点点,结果却是一场失败,害得国军必须炸了花园口才把小日本阻挡下来。这口气,薛将军早就憋不住了。”
韩鸿勋虽然不清楚叶途飞对伍志坚说了些什么,但从伍志坚的表情中读懂了伍志坚此时心中的兴奋和坚定,他笑着插话道:“那就祝薛将军和志坚兄弟在长沙大捷!”
伍志坚暗暗点头,道:“战,且胜!”
叶途飞跟着重复道:“战,必胜!”
送走了伍志坚,韩鸿勋将叶途飞等三人留了下来,当晚自然少不了一场大酒。
酒桌上,叶途飞建议为了配合长沙战役,兄弟们应该在徐州搞点动静,搅合搅合小日本,若是能再搞掉小日本调往前线的一些物资的话,那就更加完美了。
韩鸿勋对此建议自然是双手赞成,迫不及待地就要与叶途飞讨论讨论具体的作战部署。
叶途飞此时却双手一摊,叹道:“我这也仅是建议,若是真搞起来,只怕二郎山是有心无力啊!”
韩鸿勋眨巴了几下眼皮,哈哈大笑起来,道:“叶老弟这是话中有话啊!怎么着?再弄点武器弹药回去,二郎山不就有心有力了?”
叶途飞被韩鸿勋直接戳穿了心思,颇有些不好意思,道:“我这也就是随口一说。”
韩鸿勋笑道:“你叶途飞堂堂一二郎山大匪首,找我韩鸿勋打个劫弄点武器弹药,还这么扭扭捏捏?哈哈,这事其实用不着老弟你开口,哥哥我早就给你备下了。”
第二天,韩鸿勋给叶途飞又装满了一卡车的武器弹药,并派了一个排的兄弟护送,将叶途飞送出了军营。
路上,叶途飞犯了开车瘾,于是和司机兄弟交换了。
那队兄弟的排长就坐在副驾的位置上,一路上跟叶途飞闲聊着二郎山的趣事。
当那排长说起叶途飞和八路一个营长比枪的时候,叶途飞明显感觉到身旁之人的崇拜神情。
“要不要放两枪再走?看着时辰,咱们用不着太着急。”
那排长一听,大喜过望,道:“能得到叶六爷的指点,那俺真是祖坟冒烟了哦。”
叶途飞也不是跟那排长说笑,于是便停下车,拿了枪,跳下车来。
弟兄们不知出了什么事,赶紧围了上来,那排长掩饰不住的自豪,对大伙称道:“没事,没事,叶六爷要教俺打枪哩!”
弟兄们兴奋了,纷纷要求六爷也教教自己打两枪。
叶途飞和伍志坚相谈甚欢,又得了韩鸿勋的一车军火,此刻心情正是大好,于是来者不拒,全都答应下来。
“你们先随意打两枪,让我看看你们的基本功。”
弟兄们连忙端起枪,排成了一排,向着路边不远处的一座小山包放了几枪。
枪声过后,那山包上的灌木丛中突然现出些许动静来。
兄弟们以为是碰巧打中了什么野兽,连忙一窝蜂涌了过去。
留下来的只有叶途飞张罗辉邓有福和那排长四人。
那排长嘟囔道:“这土包子山头能有什么野兽?真他妈一群猪脑子。”
排长的话提醒了叶途飞,他暗叫一声不好,立刻提起了手中的步枪,大声喊道:“都给我回来!”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山包上响起了枪声。
跑在最前面的兄弟登时倒下了三个。
好在都是些上过战场的老兵,枪声一响,下意识地全都卧倒在地上。
听到枪响,叶途飞也凭着感觉放出了几枪,但有没有效果便全然不知了。
山包上显然不只是一个人,看情况,应该是三人以上。
叶途飞端着枪,凝神静气,他自信,只要对面的山包上再有枪声,或是稍有动静,他定能一枪击毙。
可是,山包上再无动静,更没有继续开枪。
“我去看看,你们留在这掩护我!”叶途飞话没说完,便一猫腰冲了出去。
一直等到叶途飞冲到了那座小山包上,也未见再有人开枪。
叶途飞在山包上仔细搜寻了一番,发现了至少五个人留下的痕迹,其中一处还留下了一滩血迹,可是人早已经不见了踪影。
叶途飞以手势告诉张罗辉,危险已经解除,赶紧上去照顾一下伤员,而他要继续追下去。
张罗辉指了指卡车,回答叶途飞说,你还是赶紧回来,军火的安全更重要。
叶途飞想了想,觉得张罗辉说的有道理,于是便放弃了继续追下去的念头,折回头来,先到了那几名伤员的跟前。
好在那几名伤员受的伤都不重,简单处理了伤口,便可以在兄弟们的搀扶下退回到了路上。
张罗辉很庆幸,道:“幸亏都是些轻伤,养几日便无大碍,要不然,还真不知该如何向人家韩师长交代呢。”
叶途飞却紧蹙着眉头,轻声道:“我感觉这其中有蹊跷啊!”
张罗辉问道:“蹊跷?六爷你看出什么蹊跷来了?”
叶途飞道:“那三名兄弟受的伤太相像了,都是大腿挨了一枪,却又都没伤到骨头,我觉得这是对方有意而为。”
张罗辉吃了一惊,道:“若如六爷所说,那对方可是个使枪的高手啊!”
叶途飞点了点头,道:“绝对不在我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