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辰逸根本没有料到自己这一跃,竟然跃过了数十米高的浪头,心头不禁又惊又喜。
喜的是逍遥游的玄妙功法,这半个月来,他只初步修练了十二手足阴阳经脉中的足少阴肾经,这条经脉起于涌泉,止于俞府,左右各有二十七个穴位,每个穴位存满九道真气方为圆满。
而他只在双脚的涌泉、然谷、太溪、大钟、水泉五个穴位上存满了九道真气,然而就是这区区五个穴位,便使得他的轻功产生了质的飞跃。
这大大出乎了他的意料,身子飞跃在空中,但见四下里波涛如山,浪头一个接着一个,如同万马奔腾一般,涛声如雷,落下去哪里还有命在。
“姐姐,看来,我和你要葬身在这大海之中了。”
宇文辰逸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侧头看了一眼背上昏迷不醒的上官若灵,她秀美的脸庞正枕在自己的肩上,鼻中呼出的气息如兰花幽草一般,让人心醉。
在军营的时候,他曾经无数次设想过自己的死法,或被刀剑加身,或被乱箭射死,被敌俘虏,千刀万剐而死,因为那是作为一名战士马革裹尸的最终归宿。
但是他无论如何也没有想过会被海水淹死,尤其是背上还背着一个奇美无比的女子,不到一个月前,他还曾因为拜在这个女子的门下耿耿入怀。
此时却要与这个女子同生共死,而且心里还有一丝莫名的异样喜悦,这种奇怪的感觉,让得他有些茫然,心想,奇怪了,马上就要被海水淹死了,我怎么会生出这种感觉?
脑海中正在飞念电转,突听一声暴喝响起:“小兄弟,踏着下面的木板!”
随着这一声苍老而中气十足的声音响起,宇文辰逸忽见脚下一块三尺来长,一尺来宽的枣红木板,已经凌空飞至脚下。
当下不容细想,猛提一口气,足尖在木板上一着力,现那木板竟然纹丝不动,心下大喜,借力往上一跃,顿时又凌空冲起数十米高。
这样一来,他便高高的凌空至了海浪之上,居高临下的视野,使得他可以看见更远更广的距离,目力所及之处,只见一艘巨大的三桅帆船,乘风破浪而来。
而船的甲板上站着一名须飘飘的青衫老者,他的双手上正一左一右的握着两块木板,远远的朝着宇文辰逸叫道:“小兄弟,快借着木板,渡到船上来!”
话音脱口,左手向前一掷,木板脱手飞出,不偏不倚,正好飞至宇文辰逸的脚下,无论是劲道的把握,还是准头,都非常的高明。
有了刚才的经验,宇文辰逸再次猛的提了一口气,双脚轻轻落在木板上,身体微向前倾,借着木板的力道,往前一点,身子立时向着大船的方向,凌空扑了过去。
虽然他的轻声功法今非昔比,但毕竟是初学乍练,只跃出三十多米的距离,便缺了后劲,而那大船离着他,尚有百十米的距离。
老者见状,又将右手攥着的木板掷了过来,宇文辰逸顺势借力,再次往前一跃,又向前飞跃了数十米,而此时大船也靠近了过来,不过尚离着十几米的距离。
而那老者手上已经没了木板,宇文辰逸的身体立时坠了下去,他眼见脚底便是万丈洪涛,心中突然一阵难过,叹道:都是自己学艺不精,以至于功亏一篑,白白丧失了到手的生存机会。
心中唯有一念:“和姐姐一起死在大海之中,万不可分开!”
他的这个念头刚起,右臂已经被一根绳索套住,一股向上拉扯的力量,猛的将他一带,身子不由自主的向上飞跃,一瞬间便飞上了大船的甲板。
他的双脚刚落在甲板上,身子又陡然的往前扑了过去,原来在这滔滔巨浪之中,那大船也是倾斜得厉害,船身随着波浪起伏不定,一时如上高山,一时又似泄深谷。
宇文辰逸猝不及防之下,险些又从甲板上摔到海里去,那老者见状,猛的将绳索往回一收,将他拉扯了回来,口中叫道:“小兄弟站稳了!”
宇文辰逸连忙施展逍遥游步法,脚步连动,几个起落便赶到了靠得最近的桅杆旁,双手抱住桅杆,站稳了身体。
那青衫老者见宇文辰逸稳住了身形,手腕轻轻一抖,套在他右臂上的绳索便飞回到了手中,动作既干净又利索。
宇文辰逸不由暗自叫了一声好,抬眼望去,见那老者在甲板上轻摇漫步,丝毫不受船身颠簸起伏的影响,知其功夫了得,对其又是钦佩,又是感激,向其称谢道:“多谢前辈救命之恩,晚辈没齿难忘。”
那青衫老者微笑着,迈步走过来,说道:“老夫不过是略施援手,小兄弟何必客气,这甲板上风浪太大,我看你的同伴又似有伤在身,还是到船舱里去说话吧。”
宇文辰逸本来正担心上官若灵的伤势,一听之下,正是求之不得,当下点头说道:“好,多谢前辈了。”
老者捋了一下长须,朝着正在船桅上担任瞭望的几名汉子叮嘱了几句,快步走到船舱的入口处,打开盖着的舱板,将宇文辰逸引了进来。
那船舱内的空间很大,里面大约有近两百号人,当中既有水手,也有商旅,还有一些身怀兵刃,身穿劲装的汉子。
他们似乎根本不受外面狂风大浪的影响,正三五成群的聚集在一起,掷骰子,推牌九,一个个兴致高涨,玩得不亦乐乎,当中时不时的传出,“红六点,白六点,天牌,通杀!”
偶有一两个见到老者领着宇文辰逸从甲板上走下来,也是躬身点了点头,便又继续投入到激烈畅快的酣战之中去了。
宇文辰逸素来谨慎心细,走入船舱时,眼角的余光在这些汉子的身上一一扫过,现这些人的身份虽然各不相同,但是身上的衣襟和袖口处都有一串铜钱的标志。
他久居阳关,常年与丝绸之路上的商旅打交道,一见这些人的服饰和言谈举止,心中立时冒出一个念头:难道这是一个商会的商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