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众人便踏上了归程,老郡王更是早早的带着一队人马守在他们离去的小道,目送着他们离去。
路边皆是春意盎然的美景,坐惯了船再走坐马车浑身都不自在,只坐了一上午的马车徐锦宁便让温丞礼骑马带她。
温丞礼的马术一绝,如果不是要回宁都,徐锦宁都有要让他带她去骑马驰骋了,可她不能为了自己一时之快把这大队人马给丢下吧?
徐锦昭在马车上昏昏欲睡的,手里还是拿着医术,临清现在是他身边的小侍从,因为暂时不知道如何安置他,徐锦宁却非要把他带上不可,她总觉得临清身份不简单,只有带在身边才是最安全的,也能阻止徐锦晟与额木齐之间的合作?
试问,若是额木齐想要见临清,结果却发现人不见了,他会怎么想?
难保不会对徐锦晟产生质疑,说不定徐锦晟也会以为是额木齐的人把人救走了,最好是他们两人互相猜忌,打得你死我活那种。
见徐锦宁的队伍在前方的竹林里休息,莫寒代领的赤羽军也在不远处的竹林里藏着,他们这次出来的目的就是要保护徐锦宁,只要等他们安全的回到宁都,他才能去复命。
“莫谦的人到底速度很快,这么快就抵达夏国了。”
看完信,莫寒迅速的将信烧毁,“你们几个现在立刻去夏国边境与莫谦汇合,这边就不需要你们了。”
“是!”
几个赤羽军快速上马,扬尘而去。
莫寒看向那边休息的人,随后对其余手下做了个手势,十几个人影几乎是在同一时间消失在竹林里,可见他们的速度之快。
徐锦宁揉着腰坐在石头,坐马车也不舒坦、骑马也不舒服,真真是难受,习惯了画舫的漂游,走陆路一时间还不太适应。
“公主,喝点水吧。”温丞礼把温好的茶递给她,瞅着她脸色发白,有些不放心的问:“若不然,还是让人去准备画舫走水路吧?”
徐锦宁喝口水,简单的擦了擦嘴:“不必了,走水路要耽搁将近半个月的时间呢,还不如早些回到宁都。”
“快马加鞭的话大概还需要七天,你确定能够受得了么?”温丞礼拿着手帕擦擦她额角的汗,她脸色发白,眼睛里的红血丝也很重,着实是让人放心不下。
“姐,要不咱们还是坐船吧。”徐锦昭也有些受不住,在船上好歹还能钓钓鱼打发时间,走陆路屁股都要裂了,那马车也坐的腰疼。
徐锦宁白他一眼:“瞧你那点出息,没让你跟着一起骑马就不错了,你还挑三拣四的。”
身为宁国的太子,怎么能这么娇生惯养?
还说以后要行走江湖,治病救人,就这?
徐锦昭被骂的没啥脾气,他也不敢有脾气:“皇姐说的是!”
他是真怕徐锦宁让他去骑马,这骑七天的马儿屁股能受得了才有鬼呢。
丰禹、萧飒各自带人去守卫周围,防止有人突袭。
“对了,这几天怎么不见绰痕,这小子该不会又被人抓走了吧?”徐锦宁想起好几天没见到绰痕,好像从来到江州以后就很少见到他,把小奴隶临清救出来之后就更没见他影子了。
“绰痕在查江州内奸的事情,还没回来。”
也不知道霍骁那老狐狸在江州安排了多少条线,江州这件事聂白和霍娉婷又插手多少?
休息片刻之后还要赶路,他们还要在天黑之前进入下一个落脚点,是不能在这里多做耽搁的。
莫寒等人见他们上车出发,也带着跟在后面。
江州城外的一处农宅里,霍娉婷满脸嫌恶的坐在那儿喝着茶,哪怕是凳子上已经铺了一层上等的布料,她还是打心底里嫌弃这个地方。
又脏又乱……
原来的那家住户已经被他们杀了,尸体扔在了不远处的乱坟堆里。
聂白还在拿水喂养着他的那头诡异白鹿,见霍娉婷脸色不好看,才笑道:“怎么,江州人死的还不够?你还不够顺心?”
“才死了一千多人如何顺心?那徐锦晟也是个每种的,既然要做那就做的狠一些,干脆灭了半个城,非得在这个时候停手,要我说整个城都死绝了那才好。”
那些都是宁国的人,死不足惜,能够不费夏国一兵一卒的把江州灭了,难道不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
偏偏徐锦宁一回到江州,徐锦晟立马就怂了,找了一个不知名的替死鬼,又在这个时候选择退缩,一点用都没有。
“凡事要看的长远一些,光是灭了江州一座城算什么?哪里比得上让他得人心重要?现在徐锦晟获得了江州百姓的好感和推崇,对他日后登上帝位也是一件好事,自古以来得民心者得天下,不然你父亲也不会跟温丞礼打那个赌了,不是么?”
霍骁还不是怕篡权夺位之后被人诟病,故意用赌约的方式来约束温丞礼,时限一到,温丞礼没有成功的拿回宁国边防图,没能打下宁国,那就是他不配成为夏国的皇帝,到时候退位让贤也是无可厚非,那霍骁还不得顺势拿下夏国皇权?
若是不得百姓支持,哪怕霍骁拿下夏国帝位也是名不正言不顺,到时候推翻他的人只多不少。
霍娉婷冷哼一声,“但那个奴隶已经被徐锦宁带走,额木齐与徐锦晟之间的合作怕是会受到牵连。”
“放心吧,你以为额木齐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在江州,若是没人给他通风报信,天下之大,他能找得到那奴隶?”
霍娉婷了然,“是先生派人通知的?”
聂白笑道:“徐锦宁带走临清不一定是件好事,看着吧,宁都的戏又要上演了,这一场接着一场你不觉得很精彩么?”
“我只想徐锦宁死,太子能拿到他想要的东西尽快回来。”
一想到温丞礼现在是宁国的驸马,霍娉婷就恨死徐锦宁,上次没能跟她正面交锋实在是一大憾事,那徐锦宁也真是有本事,怎么都弄不死,那青鹿山凶险万分危机重重,她还是能够活着走出来。
“徐锦宁……还不能死,她身上的谜团我还没有解开。”
“她身上能有什么谜团?”霍娉婷忍不住的翻白眼,这个老不死的阴谋诡计那么多,就没见用在实处上。
还说有什么精彩的戏呢,就让她看一场徐锦晟是如何当缩头乌龟的?
霍娉婷越想越来火,恨不得直接去找徐锦晟,让他再导演一场灭城的戏码,她问道:“那虫子除了南疆,还有哪里能够弄得到?”
“那毒虫乃是虫母,世上只有这么一只,已经被徐锦宁带走了,江州那些虫卵并无什么用,尤其被白血枯藤熏蒸过后更是一点用处没有。”
“徐锦晟真是个废物。”
聂白别有深意的看她一眼,看向湛蓝的天空笑道:“郡主,你也是时候回夏国了,接下来夏国可能也有一场灾难,很快你就会再回到宁都,见你想见的人。”
“你的意思……宁国要对我夏国发难?”霍娉婷很聪明,一下就猜到了。
聂白道:“你以为和帝是什么善茬?这一年多发生了这么多事,桩桩件件都有夏国奸细的参与,你以为他就这么放过夏国?和帝的深沉和野心,也不是你一个小丫头片子能够看得穿的,回去好好准备吧。”
“那先生接下来要去哪里?”霍娉婷问。
聂白道:“去汀州会一会故人。”
“汀州?”
若是没记错的话,温丞雨现在也在汀州吧?
聂白哼着曲儿,领着他的小白鹿悠闲悠闲的离开了小屋。
霍娉婷看他的眼神冷了几分,聂白行事不明,完全是看自己的心情,若是他去用温丞雨来威胁太子……
坐在屋顶上的蒲郁跳下来,掸了掸身上的稻草,冷声道:“该回夏国了,再耽搁下去丞相真的要过来抓人了。”
霍娉婷不耐烦道:“知道了,那图谱你送回去没有?”
“自然已经送回去!”
“既然如此,那你去吩咐一些人在徐锦宁回去的路上制造一些问题,她想平平安安的回到宁都,想都别想。还有徐锦晟那边,加派人手监视,必要的时候帮他一把。”
“这两件事我都会安排人去做,那郡主现在……”
“收拾收拾,回夏国吧,这么长时间,我也有些想念父亲了。”
霍娉婷难得的露出了女儿家的娇羞,在这宁国浑身都不自在,还不能见到自己想见的人,真是憋屈。
脑海里映出温丞礼那张俊美绝伦的脸,想起他酿的梅子酒,她就心里难受,很想很想再扑进那人的怀里叫他一声:“丞礼哥哥。”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远隔千山,相距万里,一个在宁国,一个在夏国。
若是能将两国尽快吞并,她便可以跟自己朝思暮想的人在一起。
霍娉婷已经开始幻想着自己成为夏国皇后,披着凤袍,走在温丞礼身边的模样了。
蒲郁见她这沉迷幻想的模样,心中一顿鄙夷,毕竟是女儿家,逃不过儿女情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