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忆安现在后悔极了,早知道这样,她从北疆过来,什么东西都不带,也要把暖瓶带来。
“怎么了?”
苏忆安不吱声,楚闻松着急了。
苏忆安小小声说:“哪有那么多的工业券?”
她今天刚去购物了,买肥皂、买铁锅都是用的工业券。
僧多粥少,工业券不够。
“我来想办法。”
楚闻松对售货员说:“这样吧,工业券先欠着,两天之内凑够了还给你,暖瓶我们先拿走,孩子急用。”
“能凑够几张?”
“还有。”
“那就打个欠条吧。”
苏忆安付了八块钱,打了欠条,才总算把暖瓶拿到手了。
楚闻松回营区,苏忆安还想看看别的。
楚闻松走后,售货员就换了一张面孔,想看看毛线,“那个要工业券。”
想看看搪瓷缸,“两张工业券。”
苏忆安就不看了,就凭这态度,她宁愿。
苏忆安刚走出去,就听见售货员的笑声,还特别大声。
“连工业券都没有,还问,都不嫌丢。”
苏忆安又走了回去,“跟你讲个故事吧,喃村有个人,年轻那会给地主家看大门,其实他家里挺穷的,吃了上顿没下顿,他爹才让他去地主家看门,每个月十串大钱。”
售货员听的起劲,都忘了刚才的事了。
“后来怎么样了?”
“他每天见的都是有钱人,今天是张财主,明天是刘掌柜,穿的都是绫罗绸缎,吃的都是山珍海味,人家不小心掉在地上的,没让狗找到的,他会捡起来吃。”
“后来呢?”
“吃了几次残羹剩饭,这个人觉得自己成了张财主成了刘掌柜,成了有身份的人,对着长工大喊大叫的,百般刁难……”
苏忆安一边说着话,一边往外走。
“讲故事不能讲半截,后来呢?”
“后来,地主倒了,他也挨了斗,他老子狠狠甩了他一巴掌,说道:‘就是个看门的个啥,还真自己当盘菜了?”
售货员由期待恢复成高冷,“讲的故事一点也不好笑。”
苏忆安早走远了。
第二天苏忆安去了公社供销社,特地问了暖瓶,是,65元,服务社的东西真心不便宜。
真有单身的,用不完业券的,楚闻松或或借,又到了十几张,苏忆安顺利买了水壶等等。
欠服务社的,楚闻松也抓紧还上了,售货员咋摸出味来了,跟楚闻松告状,说苏忆安骂人。
“是不是多心了?这明明是讲故事嘛,跟嫂子有什么关系?”
售货员总不好说是她对着苏忆安大喊大叫的,和苏忆安口中的看门的长工有的一拼,所以骂的就是她吗?
楚闻松把下工业交给妇,苏忆安问:“还了?”
“嗯,还了。”
“以后非必要不去买东西了,外面才九张工业券六块五毛钱,少了一张工业券一块五毛钱,可真贵。”
“后勤部开的,也有人反映东西贵,不好协商啊,里面的售货员都是干部家属,服务态度不好,高高在上。”
说到态度不好,苏忆安怀疑是不是那个货员向楚闻松告状了。
“我是不是给你惹麻烦了?你不知道,我问什么,她就来一句‘那个用工业券’,‘两张工业券’,那意思就是你买不起,别看了,是你你也忍不住怼她。”
“别担心,独立营是受军部直接指挥的,他们影响不到我。”
苏忆安这才放心了。
“晚上多点饭,我喊秦绪刚吃饭。”
“谁?秦绪刚?是北疆的秦绪刚吗?”
“,他。”
“他什么时候来的?”
“我来时就带着在北疆时的几个骨干,独立营哪个分区的人都有,都是挑选的优秀之人。”
虽然不牵扯到阴谋、手段,谁不希望有几个拥护自己的人,工作好开展?别忘了,楚闻松属于“”。
“那晚上包饺子,多喊两个人来。”
“那我就再多喊两个,辛苦你了,媳妇儿。”
苏忆安戳了男人胳膊一下,“说什么呢?我可是他们的嫂子。”
还是小嫂。
楚闻松走后,趁着楚楚安安刚哄睡了,苏忆开始和面先醒着,泡了粉条和黑木耳,晚上就包白菜粉条馅的大包子。
不用包饺子那么细致,。
白红扒白,做。
“妈,你先去睡会吧,一会我来。”
“年纪大了,觉少,光晚上就够了。”
“有楚楚闹着,?”
“楚楚可不是你想的那么闹,半夜起床喝奶粉,我就跟她说‘姥姥去给你冲,你乖乖等着,不要催,一催姥姥就摔跟头’她就真的不闹了,乖乖等。”
就说嘛,她和楚营长的孩子,怎么会差?
……
同一片蓝天下的向阳公社。
自打十月份公布恢复高考以来,读过高中自觉有点文化的人都卯足了劲跃跃欲试,这里面当属知青最起劲。
本来就不属于穷乡僻壤,对于脚下的这块土地说有感情是假的,能有什么感情?受的苦最多,洒下的汗水最多……
参加高考是最有可能回城的捷径。
谢瑾年也怀着忐忑的心情报名了,因为,他属于家属,政审这一关就不好过。
后来听说今年英雄不问出处,这才放下心来,教书之余专心备考。
夏云也报名了,她之前就是追随着谢瑾年而来的,奈何落花有意,流水无情,那这个地方还有什么可留恋的呢?
夏云读书的时候成绩不太好,那时候光搞大串联了,学生“疯狂”到连老师都斗,最好的年纪不读书,成绩能好那就怪了。
刘国庆是从向阳公社苏家村走出去的,不说第一人,也是凤毛麟角的存在,夏云有什么问题就去问他。
凭良心说,工农兵学员和真正的大学生还是有差距的,刘国庆要不是遇见了李老师,这两年可能就混日子混下来了。
在学校学的是专业知识,好久没接触了,他也陌生的很。
“听说马庄办了个补习班,有好多人在那里学习,你也可以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