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甘心,你不过是比我会投胎,你有什么资格和我相提并论,锦颜……”
江婉喃喃自语,死亡对她来说算不得什么。
只是她心底有无数的怨恨,让她小小的身体里迸发出强大的能量,让她几乎一瞬间暴起到锦颜面前。
而那个言笑晏晏的少女,在对方突如其来的动作下面色一凛,身子几乎一瞬间腾空而起,脚踩在她肩上,轻而易举到了她背后。
“你……”
江婉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锦颜笑着理了理裙摆,这条裙子还挺喜欢的,可惜,刚才沾了点江婉身上的血迹。
笑容滞了滞,锦颜有些烦闷地看了她一眼。
“你以为只有你一人会伪装,殊不知天外有天,江婉,你实在是见识浅薄。一个小小的平州城就让你以为世上只你是最厉害的女子么?”
“你可真是心比天高,可惜了,命比纸薄!”
“怎么会这样?就算这样又如何?你们有证据吗?我江家在平州城这么多年,深受百姓爱戴,要想将我们定罪,这件事定会闹到皇上跟前,到时候,萧统的太子也当到头了。”
江婉又找到了些依仗,让她如此大言不惭。
锦颜皱眉瞥了她一眼。
“如果平州城百姓知道这场时疫本不可能发生,是你们江家为了挣钱,故意引发的呢?”
江婉面色变了变。
锦颜继续道,“这次时疫失去三万五干六百七十二条人命,江婉!一条人命背后就是一个家庭,这是成干上万的家庭,你们江家在策划一切的时候,可想过平州城的百姓该怎么活着?”
“不是……”
江婉面色一慌,锦颜却没给她机会。
“还有陈家村的村民,你可知道两个孩童还在等他们的父亲回家!你可知道哪怕沿街乞讨的人也有尊严,也有活着的权力!你们江家的暗道修好了,将他们埋在了哪里?”
“若是这些还不够,你觉得什么样的皇帝能容忍一个小小商贾之家豢养上干私兵,你真当你们是平州城的土皇帝了么?呵,想让东宫易主?江婉啊江婉,枉你觉得自己聪明一世,你就没想过太子能当这么多年太子,不管皇帝如何不喜,他也依旧是太子么?”
“你以为皇室的权力更迭如同你们江家的蝇营狗苟一般,随随便便就能换的么?你真是愚蠢之极,本郡主给你挖个坑你就迫不及待往里面跳!”
“平州城的百姓再如何拥护你们,这谋杀储君的罪名,他们敢替你们担吗?这几万条性命,他们乐意替你们扛着吗?”
“至于证据,江家只手遮天的时间太长了,多的是人希望你们江家倒下来,早就有不少证据自动送上门来,今日不过是我们故意的请君入瓮,你事到如今还看不懂,真真是可笑!本郡主确实懒得动手,但不表示本郡主愿意与你这样的人放在一起谈论,脏!”
江婉憋了半天愣是一句话没能说出口,她的脸色在锦颜的话中一点点白下去,最后生生吐出口血来,满眼的震惊和恐慌。
可是早就来不及了。
萧统决定留下来过中秋时就已经开始布局,崔莹莹的出现更加笃定了他们的猜测,文房又怎么可能放过这个肃清平州城毒瘤的机会?
他们自认为伪装得很好,可惜了。
萧统自小就在恭谨贤良、温顺有礼的皇后手底下讨生活,锦颜前世更是不知道遇到多少虚伪之人,萧悦溪最是懂得装得猖狂无脑……
他们没有一个人相信这样的江家。
若是江家表现出一个商人该有的样子,哪怕如同朱锦仁一样不愿意拿出药材,他们或许也不会盯着这样的大善人。
“让我猜猜为何是江小姐一人来了这里,你父亲和哥哥呢?”
锦颜收了情绪,云淡风轻地问了句。
江婉瞳孔陡然缩了缩,嘴角勾起阴冷的笑来,“今日的事情都是我一个人做的,我父亲和哥哥毫不知情。”
锦颜再一次怜悯地看了她一眼。
“确实不知情,但他们已经从暗道逃跑了,自然是你一人承担。”
“你说什么?”
江婉脸上的情绪再一次崩裂开。
“我猜,出门前你父亲肯定告诉你这是难得一见的机会,让你好好把握,甚至说了若是你表现得好,就让你接手家中事业,对吗?”
“你……”
江婉声音沙哑发涩,整张脸都灰白下去。
锦颜继续道,“江松当初在京城输了十几万两银子都没让江涛有半分松动,如今又怎么可能在这种节骨眼上让你接手?除非,他让你接手的是个雷!”
“不可能的,我不会相信你的,锦颜,你不过是在挑拨离间,别以为我不知道。”
江婉开始激动起来,一双眼睛赤红一片。
这才是她的软肋。
“在你江家暗道的出口,孤的人守到了江松和江涛,他们在得知你失败的时候,早已经带着家产准备逃跑,江小姐,这件事只有你一个人在相信。”
萧统冷冰冰的声音打破她最后的幻想。
萧悦溪在一旁补充了句,“有没有一种可能,他们或许只是为了让你给他们争取时间,毕竟啊,江涛可比你聪明。”
江婉瞬间颓然下去。
“我要见他们……”
她祈求地去看锦颜,高傲早已经碎了一地,只剩下哀求和祈祷。
“求求你,让我见他们,求你……”
她趴在地上,手抓着她的裙摆,声声泣血。
锦颜垂眸,看向一张狼狈不堪的脸,想到初次见面时的南方女子,那时她透着烟雨朦胧的温婉,让人浑身泛着酥劲儿。
如今这两张脸再也融合不到一起去。
“好啊,但你不能出声!”
锦颜咧开嘴笑了,让江婉后背发冷。
很快,她见到了被抓回来的江涛和江松。
在地牢里,江婉一心守护的父亲和哥哥都一口咬定,这件事是江婉自作主张,他们完全不知情,把所有罪责推得干干净净。
甚至江涛还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忏悔。
“都是草民的错,竟生养了这么个畜生不如的家伙!早知如此,当初就该将她淹死!都是那逆女啊殿下!”
江婉求锤得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