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衍瞳孔陡然放大，身体忽然定住，没了半点言语。
唇上温软的触觉让他浑身都是绵绵麻麻的感觉，从五脏六腑到四肢百骸，处处都是酥软。
锦颜也似乎被自己的反应吓了一跳。
她从未做过这样逾矩的行为，只觉得脑海中砰地一声，有无数烟花绽放，眼花缭乱。
惹得她失去思考能力！
秋日的风静静吹着，撩起的帷幔映出两人的轮廓，羞涩地露出剪影。
锦颜抓着他衣服的手收紧，却因为踮起脚尖的原因，一时没站稳，往一旁倒去。
闻衍眼疾手快捞起她的腰身，意外将她按向自己。
本已经离开的唇再一次触碰到一起。
四目相对，无数情绪交织。
脑海中有根绳，蹦地一声，断了！
呼吸声变得胶着，感官被放大，眼前都是彼此。
锦颜觉得喘不过气起来了！
脸色憋得通红！
她下意识退开，砰地一声！
力道太大以至于两人都撞在墙上。
罩在锦颜身上的帷幔从头顶掀开，闻衍头上的帷帽也落了下来。
轻纱在空中划出优美的弧度，悄无声息落下，惊起浅浅的尘埃。
一场不为人知的大胆的狂欢，让两人都红了脸色。
锦颜头发凌乱，碎发在额头舞动，唇微微发红，不知是刚才磕了的，还是本该如此。
墨色的眼珠动了动，又立即垂下眼眸。
不敢看，不能再看。
闻衍错愣不已，分明颀长的人，此时却像是个孩童般无措。
他率先看向她，眸光落在因为喘息而微微颤动的鼻翼上，又看向微微垂着的眼睛。
看到她睫毛在轻颤，双手无意识搅动着衣裙，心乱得一塌糊涂。
她舔了舔唇。
粉色的舌伸出来，唇上立即泛着水光。
慌乱中抬头，平素巧舌如簧的人，怎么也解释不了方才的行为。
她惶恐不安中红了眼眶，“师父……我……”
锦颜想着徐徐图之，想着来日方长，想着近水楼台……
她想了很多很多的策略和方式，唯独没想过自己会这样冲动。
她慌乱。
是真的慌乱！
闻衍从来不会瞒着她，不管做什么，他都不会瞒着。
可今日，他好像在刻意隐瞒什么。
这种隐瞒让她六神无主，让她试图堵住那张嘴。
“好了，别哭。”
闻衍神情一怔，似是妥协了什么，双眸中揉碎了秋日璀璨的阳光，言语中满是无奈，甚至带着不由自主的轻颤。
锦颜伸手擦了擦，触碰到一阵湿润，这才发现自己原来是哭了。
“你带我去好不好？”
她往前走一步，等了片刻。
发现闻衍没有抵触情绪后，伸手环抱着他的腰身，将脸贴在他胸口，又道，“师父，带我一起去。”
她再次请求。
有些事情总说不清道不明，比如现在。
她下意识想跟着他一起，这种感觉太强烈了，强烈到她甚至觉得若是没跟着一起，一定会后悔的。
“阿颜……”
闻衍叹了口气，“圣旨已经下达，我与太子马上就要出发，你在京城还有许多事情要做，擅自离开，锦王和王妃也会担心。”
“师父会保护我。”
“平州城现如今时疫泛滥，我不想让你冒险。”
“我能照顾好自己。”
见锦颜没有一丝惊讶，闻衍眼底划过了然，总算知道她为何这么大反应了。
把人从怀中拉出来，他手捧着那张脸，认真地盯着她，“可是你去了，我便要分心照顾你，反倒是危险。”
“再说了，我已经算过卦象，此次出行，没有危险。”
“……”
锦颜盯着他看了许久，试图从他双眸中看出什么来。
闻衍坦荡无辜，嘴角扬起浅笑，“橘子成熟时，我大概就能回来，在京城好生等我。”
锦颜知道这件事已经定下，早在闻衍第一次拒绝她的时候，她就知道已经定下。
“那你会平安回来的对吧？”
“嗯。我答应你。”
“大人，太子殿下的人在找您。”
干歌的声音不合时宜的出现，见他们看过来，脸又立即偏向一边。
他从未见过大人和郡主挨得那么近，而且大人脸上的笑容是他从未见过的，小郡主也是……
两人之间有种不同寻常的氛围，让他识相的不敢探究。
“怎么会这么着急？”
锦颜在身上搜罗一遍，只能找到一个钱袋，“这是点碎银，里面应该还有些银票，师父出门记得带银子。”
“我不回锦王府，就在国师府等你回来。”
“衣服都带好了吗？干歌，你和师父一起去吗？记得保护他的安全。”
“要不要再带两个厨子过去，我……”
锦颜还要继续说什么，发现闻衍和干歌都盯着自己看，面色一红，讪笑道，“也是了，跟着太子出门，这些应该都不用操心的。”
闻衍眼底泛着笑，在她头顶拍了拍，“功课不可落下，等我回来检查。”
“好。”
闻衍重新戴上帷帽，与干歌一起从长长的巷子离开，迎着夕阳的光，逐渐消失在锦颜的视线中。
她怔怔的瞧着消失的人，眨巴着眼睛，又不争气地掉泪珠。
忽然想到刚才亲他的画面，想到他眼尾的地方微微泛红，好像是被欺负了的良家少男一样，有震惊、有羞涩、有无措……
细细品味，细细回想，有种欢愉充斥全身。
“呵……”
无人的小巷子里，女子清浅的笑声传来，她发现了一些新的乐趣，母妃曾经说过的那种乐趣。
锦颜步子飘忽起来，数着地上的石块，一步一步仿佛踩在鲜花上，软绵绵的。
“郡主……您没事吧？”
海棠的声音传来，锦颜猛地回过神来，愣愣的看过去。
“我怎么了？”
“方才一个转身的功夫您就不见了，奴婢还以为……”
“哦，我没事。”
锦颜摇头，又低头看着地上被拉长的自己的影子，笑了笑。
“噢哟，小姐笑起来像仙女下凡！”
一旁的惊叹声传来，锦颜顺着声音看过去，对上一双惊叹的眸。
“这只发钗，我要了。”
锦颜从他的摊子上挑了一支素色发钗，示意海棠给钱。
两人步行到了国师府，她又忽然顿住，在门口站了好一会儿，才提步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