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斯玉一怔,让荀音明显感觉到他浑身都紧绷了一下。她差点儿就能成功把他摔下去了。
然而,他又很快放松下来,抓紧荀音的龙角,坐稳扶好了,开口道:“死到临头还想色诱对方大将?你以为山海大神是什么人?”
不知是不是荀音的错觉,好像她一说完要改嫁的事,齐斯玉往她身上贴得更紧了,根本不是他口头说的那么回事。
他这是要死赖着荀音吗?前夫哥未免追得也太紧了。
荀音“哦”了一声,道:“各凭本事呗,没准我能让山海大神,愿意为我做点儿什么。”
“他为我停下这罪龙台,或者把听潮抓给我,随便哪一样,我就愿意……”荀音实在说不出来那么猥琐的词,“就和曾经您庇佑我,为我生筋脉一样。”
【齐斯玉这个哀怨度已经报表了,我就不报了吧】
【你意思是他当时把你捡回去,也是图你的色相?我觉得他随时能崩我一脸血,荀音你真欠揍!】
【都要回现代了,不能给昔日前夫哥留个好印象?】
荀音没搭理系统。
好半天,就在荀音以为齐斯玉憋不住破口大骂的时候,他淡淡回了一句:“你为什么不干脆去做西后?”
又来一句,“恰好,可以替代玉妃,掌管莲华西方世界。”
……
玉妃?齐斯玉传说中的母亲?
替代玉妃?他这是想让荀音去当他爹的正宫,作他皇额娘?真是脑回路好清奇。
齐斯玉如今也学会讽刺人了呢!
“好啊,那你先叫声母亲来听听!”
齐斯玉:……
【你们俩这是从前任互损上升到小妈文学了?你能不能干点儿正事,马上到点儿了啊!】
系统在她脑子里咆哮,齐斯玉也duang一拳,锤到荀音头顶上。
身心俱损的荀音嘶哈嘶哈叫着疼,还得意反击道:“怎么?师叔还是吃醋了?”
齐斯玉冷哼一声,道:“你忘了?我还是你师叔,教育你是我分内之事!三山没有这样的家教,要你去出卖自己的……自己的人格!”
他娘的他还托上大了,给他脸了?摆长辈的谱?
原本荀音就只是想在最后关头,让齐斯玉能对她彻底死心,结果画风向着奇怪的方向发展了。
就在他俩该死的胜负欲作祟时,云山上赫然出现了一架悬浮的马车。
那些铺天盖地的冰球,就是从马车门里源源不断飞出来的。
那马车里不知有没有人,荀音和齐斯玉根本无从下手。
那漫天袭地的小冰核,到了源头近前,密集得让他们躲闪得无比困难。
“山海大神!请您先……听我一言!”荀音冒着暴风雪似的冰核,对着那马车垂首长揖。
马车里的昏暗与冰白形成鲜明对比,在荀音说出这句后,依然没有任何变化。
但荀音觉得山海大神无论在不在,都肯定能听见她说话。
“我想恳请……”
谁知,她这话刚出口,还没成句子,齐斯玉那非人的臂力就挤过来,把她上下龙嘴挤得严丝合缝。
就像摁住了一只鸭嘴,如此方便快捷……
“嗯……嗯……”她试着挣脱齐斯玉的手,但还是失败了。
他堵她嘴,不让她说话,还说不是为了她来的?他就是怕荀音跟人家山海大神跑了吧?
齐斯玉身体力行得阻止荀音给自己戴绿帽子,足可见此人是有多么的心口不一。
他以为荀音是真能干出这事儿来……毕竟她有前科。
不过,他俩这一番闹腾,倒是让马车里风雪渐歇,大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山海大神的意思很明白——你们有话快说,有屁快放,别在这儿丢人现眼!
齐斯玉两手摁着荀音的颌骨,谦恭点头,道:“晚辈是特来多谢山海大神,为救飘风门大义灭亲!”
?
荀音听得一怔,张开的龙口也不再准备咬齐斯玉了。
什么大义灭亲?
莫非他的意思是,山海门都是山海老贼自己弄死的?
然后把这些杂碎都扔下来,给荀音当见面礼吗?
可山海大神降下这冰川术,如此大的手笔,势必要把罪龙台上所有人都搞死,这像是个要与飘风门穿一条裤子的意思?
真相只有一个——齐斯玉在讽刺老贼,说老贼把自己门下所有的废物点心都打包发给荀音,是要嫁祸给她,坐实她又一条罪名。
山海门协助龙族,反倒被荀音伙同三山,把龙族和山海门都快杀绝了,这抽她条龙筋不过分吧?
到时候去西方天帝那儿,把荀音大卸八块还是红焖油炸,把三山和魔修一锅烩了,那都是有理有据,绝对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
想通这个,荀音便觉得现在齐斯玉的阴阳怪气,可是练就的炉火纯青了。
她居然得绕好几个弯子,才能跟上他的脑回路。
那山海老贼果然是遭不住激,一只修长如削葱的手,拨开了云海纹路的车帘。
只见,那里头坐着一位身穿沧浪色外氅的男子,大马金刀端坐着,干净挺拔得好似一根笔直的修竹。
他头发上绾着一根绿檀雕刻的木簪,图样古朴,瞧不出是什么东西,脸也笼罩在一片薄雾之中。
齐斯玉和荀音一齐深吸了一口气,被大神这股袭人的美感与威压,惊呆了半晌。
未见其真容,便已被这股气质吸引,让人不由得想把“老贼”二字再咽回去。
良久,那大神开了口,雌雄莫辨的音色尤为动听,“玉妃命我将你带回去,将其他人喂鱼。”
齐斯玉气音笑了一声,谦恭道:“您若真打算这么做,便不会降下冰川术了。”
“这不过是您所有术法里,最简单又充满破绽的一个。”
虽然就连这个他们都受不住……
冰川术的确是山海大神的平A,毕竟,他可是随便一出手,就能让温雪言昏死过去的男人。
山海大神正襟危坐了两分钟,可能已经累得有点儿经不住了,遂卧在那车扶手上,不顾形象,道:“那你倒猜猜,我想干什么?”
齐斯玉松开荀音,一掀自己的衣摆,突然就膝盖一弯,半跪了下去!
荀音下意识要去搀他,可伸出去的手又缩了回来,忍住了心头那股难受。
他何至于如此?
山海大神都发了话,“快起来,老朽可受不住西庭太子一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