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半个身子的重量都附在木板身上，陆福生明显感觉好多了。虽然同样脚踏不了实地，但手里有个依靠，总归能让人心安一些。
“上边打起来了，这里一点也不安全，我们还是尽量离开为好。”
听到甲板方向传来的打斗声和乞求声，以及越来越响亮的哭声，李雪梅依然心头发紧。
这木板大约有两米长，五十厘米宽，大小尺寸刚刚好，就像通用的棺材板一样。
于是，五人将木板竖放在水面上，准备趴在上头，并尝试着用双手划水，好让木板前行。
只不过，之前以防万一，李雪梅特意让大家把行李都绑在身上。这会儿，它们皆吃水变重了。
累得气喘吁吁的陆福生问：“娘，我们要不要解除一切束缚，尽可能减轻重量，好加快划水的速度？”
李雪梅不同意：“暂时别，这里距离岸边还很远，我们不能把食物和水扔掉，得留着补充能量。”
说话间，身后不远处传来了“啪”地一声巨响，估计是有人跳水了。紧接着，是一连串气急败坏的脏话。
“娘，是刚刚那位大叔。”那声音挺熟悉的，陆福生虽然没有回头，但还是一下便听了出来。
“壮士，等等我。”话音刚落，那老者便冲这边大喊。
“壮士，人家在叫你呢。”
看了看趴在木板上手忙脚乱的陆福生，陆乔乔笑出了声。
虽然离得不是很远，但因为风有点大，又涌来涌去，那老者费了很大的力气才游过来。
“壮士，谢谢你。”那老者一边说着，一边尝试着把匕首还给陆福生。
“不用谢。”陆福生并不觉得有什么。
先前在船舱和甲板的时候，这老者先后四次发声提醒众人，一看就是好人。对于这样善良的人，陆福生心甘情愿帮忙。
海水很冷，冻得陆福生直到哆嗦，但他还是开口多问了一句。
“叔，我听到你刚刚在愤怒地骂脏话，是谁惹你了？”
老者的语气愤愤然：“别提了，我辛辛苦苦才得到了一块木板，眼见不远处有个十三岁的可怜少年，便招手唤他过来，准备帮他一块弄块木板。”
“哪知道，他走过来后二话不说，便朝我的面门挥动拳头，幸好我反应快，不然就中招了。所以呀，好人不是那么好做的。”
想想也是，很多时候，你主动向他人伸出援手，想救对方于水深火热中。但人家却不是这么想的，人家只愿意走捷径。
所以呀，救人的时候一定要擦亮眼睛，省得上演农夫与蛇的故事。到头来，反而给自己惹来大麻烦。
接二连三，身后传来了“噗通噗通”的落水声，有好些人也抱着木板跳海了。同时，船上的惊呼声和求救声也越来越嘈杂。
但这可是在海上呀，就算叫破喉咙，也是没用的，谁能救得了他们？
趁着体力不错，众人一刻也不敢耽搁，都在拼命往前划。
有木板做支撑，大家可以省却不少力气。只不过，由于海水的流动性，这木板并不是很稳定，经常会偏离方向。
感觉游了很久，但大家回头一看，才发现大船依然在不远处。只不过，原本大船是在他们的正后方，此刻却位于左后方。
“不行呀，我已经没力气了，我得缓一下。”出于对水的不信任，陆福生一直提心吊胆，唯恐自己会被淹死，所以前进的速度因此大受影响。
“福生，这海水太冷了，而且我们的体力也在渐渐下降，你干万别停下来。你要相信，只要坚持下去，我们一定能成功的，”听到这，李雪梅立马给他打气。
“不，我实在太累了，我真的坚持不下去了。”陆福生是真的不想动。
不仅仅是陆福生，位于队伍最前边的何彦昌，也渐渐没有了力气，几乎是以龟速在前进。
陆乔乔回头一看，发现身后幽暗的海面上，大约有十几个人在借助的木板的浮力，缓缓想这边走来。
不过，那些人可能先前和别人经过了搏斗，因此耗费了不少体力，所以速度不是一般的慢。
想了想，陆乔乔也停了下来，并让大家稍等一下。
她刚费劲地坐在木板上，木板立刻下沉几分，吓得她立刻趴回去，好增大木板的受力面积。
费了些功夫，她才把绑在腰间的包袱打开，并将已经浸水了的猪肉干给取出来，一一分给众人。
冰冷的海水让人瑟瑟发抖，连微微泡发的猪肉干塞进嘴里后，感觉稍微好了一些。
但就这么会功夫，她们几人连同身下的木板，又随着海水漂了一段距离。
“不行呀，现在不是直线距离，照这么发展下去，我们恐怕熬到天亮也无法上岸。”感受到木板在移动，李雪梅越发头疼了。
尽管距离岸边不足两百米，但这可不是平地。她们的体力有限，倘若她们一直顺着海水漂，她们根本就抵达不了岸边。
突然，又是一阵狂风袭来，冻得大家直打喷嚏。而身后不远处的大船上，传来了让人心惊肉跳的喊声和求救声。
原来，不知道怎么回事，本来灌了不少海水的大船，并没有直接下沉，整艘船在剧烈地晃晃悠悠，最后竟然侧翻了45度左右。
与此同时，站在船头和船尾甲板上的不少人，都像下饺子一样，咕噜噜地掉入了海里。
而那些侥幸抓住船舷或船身的幸运儿，虽然没有被甩下海里，但同样被吓得不轻。
还好她们动作够快，要不然，估计她们这会儿也离得焦头烂额。
但还来不及庆幸，几人便大呼不妙。
本来在他们身后，还有一些同样获得木板的幸运儿。就算不能迅速游到岸边，他们也能看着木板存活下来。
但随着船身侧倾，船上的不少倒霉蛋被甩飞了，狼狈地掉入海里。
有些人落海后，并没有慌张地在原地扑腾，而是竭尽全力地游向那些拥有木板的人。
由于后者没有任何防备，所以直接被人给拉下了海里，并受到了凶猛的攻击，木板随即被夺走。
“不好，那些人在抢木板。咱们体力不足，不能再继续往岸边划了，必须顺着水漂，尽可能离那些人远一点。”老者回头看了一眼，立马催促大家行动。
由于陆福生五人的身上皆有绳子连着，即便海水再湍急，他们也不会被冲散。
但这个善良的老人家不一样，倘若任由木板顺着海水漂，他分秒间就会和大家分开，不知道漂向何处。
没办法，他只能调整位置，移到阿墨和何彦昌中间，并单手抓住他们当中的那截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