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仅过了一会儿,许多人便放弃了挣扎,直接选择了认命。因为哪怕他们再怎么努力,也无法改变现状。
两侧的窗户都被打烂了,冷风呼呼灌进来,发出恶鬼般吓人的号声。
随着船身左摇右晃,海水亦跟着灌进了船舱,不少人的衣服鞋袜都被打湿了。
那些紧张过度又站立不稳的人,在数次颠簸之下,像根葱一样,轻而易举地被吹倒了。
那些耗尽了力气的人,倒在地上后,怎么也爬不起来,只能大喊救命。
辛运的人,还能被身旁的好心人拉一把,重新站起来。而那些不幸的人,还没来得及起身,便再度随着船舱的摇晃,在地上滚来滚去。
倒霉起来,就连喝水也会塞牙。有个人明明距离窗户不算近,但不知道怎么回事,随着船身晃呀晃,他居然像抛物线一样,精准无误地被“投掷”出了窗外,重重地坠入大海里。
亲眼目睹这一惨状,又有女人在厉声尖叫着。但她仅仅尖叫了几声,便大声嚎哭起来。
因为刹那间,两侧船舱的所有窗户,都被彻底打烂了,海风可以直刮到对侧,并穿过整个船舱。
这一下,处于船舱正中央的人危险了。因为这窗户是对称破开的,意味着他们随时都可能被风吹出去,不是这边,就是那边。
不少人尝试着抱作一团,看看能不能阻挡住风浪。但这风实在太猖狂了,居然一下便把五六个牵着手的人给吹走了。
不多时,大量的海水灌入船舱里。原来不仅仅是窗户,就连船体底部也被撞裂了。
海水入舱了,在既不能堵、又无法疏的情况下。不出意外的话,整艘船将会渐渐沉入水中。
“唉!”见此情景,李雪梅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早知道会这么倒霉,她宁可多花几天时间走陆路,也不贪快走水路的。但是,这世上哪有什么如果?
尽管她们位于船尾的角落,还没有经受被风卷被浪打的遭遇,但也不好受。因为有好些船客在外力的作用下,被甩到了她们这边。
不仅仅是人,还有包袱和箱子之类的,也一股脑往这边飞过来。
海水已盖过脚踝,且水面在不断上升,且外头的狂风在呼啸不止,整个船舱皆乱作一团。
李雪梅神情凝重:“这船很快就会下沉,趁现在行动还能自如,我们要早点做好准备。”
陆乔乔也是这个意思:“嗯,与其被动地站在这里等死,我们还不如主动去寻找生机。毕竟这里距离岸边只有两百米远,没准我们运气好,能游过去呢。”
“但是,我不识水性呀。”陆福生十分紧张。
“你别担心,办法总会有的。”虽然暂时还没有头绪,但陆乔乔依然这般安慰他。
不仅仅是李雪梅她们,还有好些人也考虑到了这个问题。毕竟再等下去只能一命呜呼,想要活命就必须行动起来,不能继续坐以待毙。
顶着狂风,一些胆大的人尝试地打开了船舱门,并往外走去。
但在他走出去的那一瞬间,他的衣服和头发,皆像狂风中的塑料袋一样,剧烈地抖动着,仿佛下一刻就要飞走。
也是在这个时候,大家才发现,原来不知不觉中,天上的乌云在渐渐散去,月亮正高悬在天际。
虽然月光很黯淡,不能让人清楚地视物,但至少不像刚刚那样两眼一抹黑。
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海浪似乎有渐渐平稳的趋势,不再像先前那么波涛汹涌。
顶着狂风步出船舱,大家能勉强看清远处的海岸。那里并非完全一片漆黑,还有点点明黄色的黯淡幽光,定是岸边村民家的烛光。
伴随着海浪拍打声变弱,狂风也不再肆虐,似乎要往风平浪静方向发展。
“太好了,浪平了,风停了,我们终于安全了。”有人喜极而泣。
旁人立马泼冷水:“你高兴得太早了,船舱一直在进水,此地距离岸边尚远,我们离安全还远着呢。”
立时有人喊话:“要不大家想下办法,相互着照应一下,看看能不能游回岸上?”
但这个想法并没有得到响应,有人直接回话打击。
“你在开什么玩笑?这可不是你家门口的小水沟,跳下去只及大腿高。就这么游回去,恐怕一部分人会被淹死,另一部分人会被活活冻死。”
是了,现在可是冬天,除了年轻力壮的男子,船上还有不少老人妇女。想要大家一块游着回去,不亚于天方夜谭。
游水需要耗费不少体力,别说老人妇女了,就算是精壮男子,也未必有那个本事。
夏季的白天,倘若海水平稳,兴许还能搏一下。但现在是大冬天的晚上,有太多的未知因素,谁也说不准会怎么样。
这时候,那个老者又开口了:“诸位,我需要再提醒一下,这狂风的骤停和海水的平稳,兴许只是表象。没准再过一会儿,会掀起更大的风浪。”
“船上呆着不安全,趁那风浪还没起,我劝大家尽快想想办法,看看怎么样安全地离开这艘船。”
人群再度变得嘈杂起来,六神无主的众人又慌又乱,却又没有对策,只能干着急。
“这船的浮力不小,我想,我们其实可以尝试着把船板取下来,然后借着船板的浮力,尽可能漂向岸边。”一道声音从人群中响起。
闻言,有人激动大喊:“对哦,单纯靠自己游回岸边,明显是不现实的。但若是能借用木板的浮力,还是有希望的。”
于是,众人开始想办法,看看怎么样赶在船沉之前,把船板给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