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早上醒来第一件事情就是打电话给萧老师,怀着笃定宽慰的心情:“爸,今天总不胀吧?”
————“哪里啦,还是有点”,萧老师回道。
————“怎么可能,吃了药不是都排干净了吗?
这两天你又只是喝点粥,鱼肉也只是蘸了汤尝尝味道”,我电话里满是不信的语调。
肠子里排干净了,请问哪里产生出肚子胀的东西呢?
心里一阵忧虑,再来一次肚子胀该怎么处理呢?药也没用了呀。
起来刷牙洗脸吃早饭,带着老爸老妈喜欢的薄粥赶往住院部。
住院部楼下两位打扫卫生的老人正在擦电梯外面的扶手,一位大爷,一位大妈,大致有70岁左右,背稍弯,带着深蓝色遮尘帽,身着深蓝色工作服,看着身子骨不错。
大妈每次看见我都是笑笑:“来了?”。羡慕起她的健康,老爸老妈有她这可以打扫卫生的身子骨就好了。
刚进病房门,老爸兴奋地告诉我:“阿珺,今天中午荤菜不要替我买了。
等会程念要带菜来”。
带什么菜呀,你能吃什么呀,不吃你都胀。请问你萧老师,你敢吃啥菜?啊?我心里嘀嘀咕咕。
————到时胀了还不又是我的事?可在医院里,在过来探望的亲戚面前,我也不能讲什么呀。
总不能一声怒吼:“爸,你不能吃的”。
萧老师肯定一股怒气:“干啥,我尝尝味道而已,又不多吃。
这不能吃,那不能吃,活着还有啥劲”。此路行不通。
我上前一把夺走盛菜的饭盒?萧老师追着我满院跑,明天我就成了“大逆不道,不让生病老爸吃东西的典范”。也不成。
正想着呢!程念哥拎了个保温桶进来了。
老爸自己把床位的吃饭硬板支楞了起来。程念哥心领神会把饭盒开出来,一股肉加葱味。
我凑上前一看,是猪内脏:猪肚、猪肺、猪脑。。加葱。。清炖而成。大概洗了多遍,没有怪味,闻上去不错。
“舅舅,你喜欢吃的话,我天天给你带过来”程念哥热情地跟老爸招呼。
“好的呀,唔,味道好的”萧老师做出“馋”我们的架势。
———我的妈我的爸,这个吃法还得了。
我把程念哥喊到边上,问他电话多少。
能怎样呢,当面不能说,跟程念哥私下里解释总没问题吧。
程念哥的母亲—姑姑,跟我爸是一个墙门(一个家族)的亲戚。我爸的爷爷,跟姑姑的爷爷是亲兄弟。
姑姑的哥哥在苏州,路远平常不回家。
姑姑自己属于半远嫁,到我们老家大约要2—3个小时路程。
而我爸是家里独子。
所以整个家族我爸只有姑姑这个亲戚最亲了。
再加上我爸3岁时爷爷就去世了。
姑姑就特别疼爱我爸,一个姐姐,一个弟弟,两家来往密切。
我们小时候,就喜欢跟着奶奶去这位姑姑家。
每次去,姑姑都是亲密地称奶奶为“娘娘”,称我妈“妹妹,妹妹”。
姑姑家是三间平房,房间只有两间。亲戚去了只能睡地铺。
总是让我妈和我睡床上,姑姑自己睡地铺上。
我妈跟姑姑叽叽咕咕,家长里短可以讲大半个晚上。
我最清楚的就是第二天的中饭。
一大盆子的咸肉,切成厚厚的一大块,一块肉有三分之一是肥肉+皮,三分之二才是精肉。
肥肉和皮,软软糯糯。肥肉虽厚,但成了半透明。一口到嘴里,香糯却能不腻。
这么多年印象最深的就是姑姑家大块的牵精搭肥、半透明满口香的咸肉。
除了吃,还有热闹的玩。
有一年,姑姑到我们家里玩了一次,把还没上学的我带到她家里玩。
姑姑家房子西面是一条河,那条河靠近岸边有半条河是浅滩。
夏天我就跟着姑姑家前面的邻居哥哥在浅滩上玩。
才4—5岁的我,在浅滩上冲向水里,到了水里才发现水蛮深,姑姑发现及时,一把将我拎起来。
姑姑连夜把我送回了家,气喘吁吁、心砰砰跳拦住我妈:“姊妹啊,
这个细娘(女孩)险哒沥沥,河里。
出事体的话我担当不起的呀”。
从此我再也没有单独去过姑姑家。
姑姑姑父慈眉善目,爱护子女,爱护小孩。
到60—70岁还打工,想着赚钱,尽力减轻孩子负担。
姑姑85岁的时候靠在她儿子的怀里走的。
萧老师每次提起这事,都是眼泪汪汪,但又无限羡慕。对,就是羡慕,羡慕姑姑临走可以有个儿子可以给她
倚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