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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中午买饭回到病房,老爸前同事老马的儿子高越过来探望。
老马是在食堂里烧饭的老太太,心直口快,胖胖的,讲话大嗓门。
着急时,老马讲一句话,右手会提一下裤腰带,好奇她是裤腰太松还是太紧。
老马整天一脸笑哈哈,一笑就露出一颗明晃晃的镶银牙。
一大蒸笼的盒饭,不用其他人帮忙,一个人就可以端出来,“哼哧哼哧”胖胖的身躯。边“哎呀哎呀”叫,边将蒸笼往长石凳上“哐”地用力一墩。
老马有个小儿子名叫高越,只比我大几个月,初中时跟我是同年级同一班级,坐我前面。
上课喜欢转身跟我们讲话,不管上谁的课。
萧老师—我爸,是高中数学老师,有时到初中部来代课。
调皮矮小的高越数学课趴桌子上睡觉,呼呼呼打呼噜。
萧老师看在老马面子上叫了几声“高越,高越起来回答问题”,小高没听见。
萧老师用一支用剩的粉笔头扔到高越的桌子上,还是没醒。
萧老师过来使劲敲小高的桌子,小高一惊。
萧老师:“高越,马上站起来回答问题”
小高的鞋子脱着呢。
一顿慌忙,穿鞋站起来。
班同学盯着他忙乱的样子哈哈大笑。
————过后萧老师还把这场景绘声绘色地描述给高越的老妈老马听,老马笑得手臂上肥肉一抖一抖,镶牙银光一闪一闪。
————高越小时候喜欢跟着萧老师到我家里玩。十来岁,晚上跟萧老师睡。
清早5点钟,萧老师坐起来惊呼:“伊个小伙生头(呢称),尿我身上了”。
萧老师身上湿漉漉的爬起来洗刷刷、换衣裳。
奶奶听见响声,过来,一脸爱惜跟老爸讲:“惠卿,你小心着凉啊”。
那时的老妈还需要种一些菜田。
小伙生头高越,跟在我妈后头,不停讲话。
小高跟我妈讲到东讲到西,讲他的爸爸胖胖的肚子像大肚子里有个小娃娃,
讲他的妈妈整天笑哈哈,
讲他的奶奶喜欢穿针引线种菜种瓜,
讲他的几个哥哥,讲他未来的嫂嫂。。。
讲他吃的饭,讲他吃的菜。。。讲他追鸡追到鸡飞,讲他把一群鸭赶到河里去。。。。。
我妈在田地里忙着种菜插秧苗,小娃娃高越在旁边搬个小矮凳子唧唧哇哇讲啊讲。
只要他肚子角落里有的事,到了家里,都会像倒豆子一样倒给我妈听。
————病房里,老马的儿子高越,跟萧老师俩人都是一脸兴奋,聊着高越小时候的糗样子,聊他现在倒是蛮高了,小时候特别矮小。
—————聊他100多岁的奶奶去年去世了,当时他花了10天时间去陪护,说陪护确实辛苦。
———聊他80岁的老妈老马,现在还要骑三轮车,阻拦不住,有一次高越在朋友家里玩,朋友喊:“高越高越,快看呀,是你妈”。
———高越知道又是骑着三轮车的老妈,追出去想拦住她,没拦住。“噌”骑得飞快!80岁的老马老太太。
———高越今天带了一大桶带水的活鲫鱼,说特意问钓鱼人买的野鲫鱼,让煮给萧老师吃。
———第二天,高越又带了一大桶野生杂鱼。
高越每天不是来病房看,就是电话问询萧老师的病情。
乘我有事不在病房的时候,萧老师特意嘱咐高越:“小伙生头,多帮帮你两个妹妹(我们),乡下礼节方面她们什么都不懂”。
过后高越告诉我时,
电话这头我在哇哇哭,那头他也哭。
人生就是这样,对父母,舍不得,也得舍得。
跟父母的分别,迟早的事,哭也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