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馒头村就这样多了一个师傅,同时多了一个学徒。
桃小蹊醉翁之意在酒不止在酒,她需要人干苦力活是真,但是想要接近套套李南山的近乎也是真,所以这样一举两得的事,她一定不会放过。
桃小蹊这师父也是奇怪,每次李南山问她接下来该对药苗做什么,她都只是说还不到时候,且让它自己生长。等到麦地里都开始灌溉施肥的时候,李南山问她是不是也该施肥,桃小蹊摇摇头,还是说让它自个长。
李南山对桃小蹊产生了怀疑。
桃小蹊指着地里的药苗对他说,“你自己看,不过个把月时间,是不是长高了一截,这药材不比其他农作物,它不能施肥,一施肥催生了,这药效就不好了,外面好多黑心的商家就是催生的,结果药效减半,让病人多花冤枉钱。”
李南山半信半疑,但是看那地里的药材的确是长大了许多,也就不得不信了。
这一天,李南山给桃小蹊砍来一担柴火,又给劈好码在了柴房,出来的时候,桃小蹊就端着一碗面条等在了门口。
“下多了,你吃了也不算我浪费了。”桃小蹊就说道。
还没等李南山开口,孙婆子举着空碗过来,“还要!”
李南山就要把那碗面给孙婆子,桃小蹊给拦住了,“你吃你的,锅里还有。”
说完就拉着孙婆子进了厨房。
李南山端着那碗面出了神,这是一碗完的细粮面,有多精贵不言而喻,而桃小蹊那个破绽百出的借口又让他左右为难。这怕不是不小心做多的,这是故意给他做的。
桃小蹊躲在里屋,透过窗户,看外面的李南山端着面却不送入嘴里,她叫来贝贝,在她耳边交代了几句,就见贝贝又端了碗面汤出来了。
“南山叔叔,娘说原汤化原食,这碗面汤你也一并吃了下去,我娘有事出去了,你吃了自己把碗洗干净放在桌上就行。”
“你娘出去了?”李南山难以置信,刚刚见她进去的,她从哪里出去?
“嗯,从后门出去的。”贝贝又说道,说完也走了。
走了两步,贝贝又折了回来,小手指对李南山勾了勾。
李南山附身过去。
“娘说浪费粮食是最可耻的,南山叔叔你要吃光,不然娘要打屁屁的哦。”
李南山脸上一阵火辣辣,像是真被桃小蹊打了屁股一样,再看看手里的面条,端起碗,拿起筷子,大口吃起来。
本来拜师这事没让其他人知道,后来不知怎的,村里一群半大的学生娃当歌唱了出来,唱什么:李南山,你真难,拜个女人来学艺,李家老脸都丢光。
这歌谣传进李老汉耳朵里,他恨不得把自己的耳朵揪下来,捂着脸直往家里走去,路上好几次被绊倒,狼狈不堪,明明只有几百米的距离,却像是万里长征,跋山涉水异常艰难,等他终于到了家,已经是一头大汗,后背浸湿,气喘吁吁了。
“把…把南山叫回来。”李老汉瘫坐在门槛上,用尽力气从牙齿缝里挤出来一句话。
“这又是咋了?”李婆子惊惶地看着老头,脸色煞白。
“去叫南山回来。”李老汉翻来覆去就这一句话,像是被一口仙气吊着,等这口仙气没了,他也就没了。
可是等李南山回来,他就已经不行了,睁着大大的眼睛,喘着粗气,抓着儿子南山的手,像是有话要说,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喉咙被生生地扼住了。
“爹,你是不是听信了外头的流言,儿子没做对不起祖宗的事,你要相信我啊!”李南山扶着他爹,声泪俱下,跪在了床头。
可惜李老汉听不进去,眼瞅着翻了白眼,人就要没了。
桃小蹊也就是这个时候赶到的,就见她手里拿着一颗人参,啥也没来得及说,就将人参整个塞进了李老汉的嘴里。
李老汉用尽身的力气抗拒,想要吐出嘴里的人参,可是嘴巴叫桃小蹊死死地拿布捂着,并且放出狠话,“不想死就含着!”
李老汉哪里想死,可是这样的活法太窝囊了,那一瞬间他真的就想,算了,不活了。
可是药发挥了作用,他渐渐恢复了神识,也恢复了理智,失控的四肢也变得听使唤了,面对刚刚又救了自己一次的救命恩人,李老汉闭着眼,撇过脸,装昏睡。
“行了,人好了,好生看着吧,他这是心病,药能医的是病,医不了心。”桃小蹊擦了把头上的汗,说道。
“谢谢谢谢!”李婆子对桃小蹊千恩万谢,差点就要跪下去,叫二嫂给拉住了。
桃小蹊也不稀罕她的跪,转身示意了下大嫂,就出去了。
大嫂也跟着走了出来。
“我就说找你就对了,小蹊,没想到你还真有这通天的本事,能给人续命!”大嫂发自肺腑地佩服又感激,刚刚就是她叫自己男人去找的桃小蹊。
桃小蹊不想多说,谁懂她此时的心塞啊。她那空间就两株续命人参,今晚就交代了一颗到李老汉身上,她也不知道怎么了,照理说,她和李家的情义远远没到这地步,就算她对李南山有好感,但是也还没到赔上一颗人参的地步。
桃小蹊啊桃小蹊,你真是被鬼迷了心窍了!桃小蹊暗自懊恼道。
告别了大嫂周兰,桃小蹊肚子落寞地走在回去的小路上。她承认,刚刚在救人的时候,她压根没多想,没想到她和李南山会怎样,也没想到李老汉不待见她,她一门心思想的就是救人,她是一个医生,救死扶伤是她的天职。
桃小蹊多多少少被自己感动了些,但是不多,她十分的明白,从古至今,自我感动的下场多半没多好。与其说感动,不如说被自己蠢哭。
正当她闷闷不乐地走着,李南山从后面追了山来,竟然就拉住了桃小蹊。
他呼吸急促,脸上淌着汗,目光焦灼地锁定着她,好似有千言万语要对她说。
桃小蹊从未见过这样的李南山,也看着他,瞪着他看。
可是一分钟过去了,又一分钟过去了,李南山迟迟未开口。
桃小蹊收回目光,说道,“你爹不过是一是急火攻心,只要今晚没事就没啥事了,放心吧。”
“你说的那话还算数吗?”李南山终于开口,却是一句没头没脑的。
“什么话?”
“你说让我以身相许。”
桃小蹊这一路黯淡下去的目光和跌落的心情在这一瞬间突然就被点亮了,“算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