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庆没有第一时间告诉他陆清棠的真实身份,而是问了为什么。
水云川是谷主的孙子,他自然不敢不顺着他,可忽然问起了陆清棠,又不免让他犯起嘀咕来。
究竟是陆清棠得罪了什么人,还是水云川对陆清棠有什么企图?
想起昨天他来借东西的时候看了陆清棠两眼,李大庆心里便有些不舒服。
于是他便对水云川说:“那个是我老家给我介绍的没过门的媳妇,看着机灵,其实大字不识一个,做事又粗手笨脚的,不知道是不是做错了什么事,得罪了你?”
水云川连忙摆手,“不是,昨天我奶奶崴了脚,是她救了我奶奶,我得谢谢她。”
听完这话,李大庆顿时惊讶起来,“什么!”
他一脸关切起来,“老夫人她没事吧,要不要紧?这事怎么没告诉我呢,我这就去看看老夫人。”
说着,他就要去拎自己的药箱,却被水云川一把拦住。
他对他说:“没多大的事,老年人腿脚不利索了,就崴了一下,不过好在及时救下,没有伤到筋骨,这都要感谢你的那位未婚妻。”
“我奶奶说了,想见一见你的这位未婚妻,还想留她在身边做个贴身丫鬟什么的。”
听到贴身丫鬟这几个字,李大庆心里头就有些不舒服。
并不是做丫鬟低人一等,而是做花老夫人身边的贴身丫鬟以后身价不一般。
但凡是做过她贴身丫鬟的,后来不是做知县夫人,就是做了名声在外的大夫,最差的也在药王谷里混了个差事。
当一个出身差的女人一旦见到了更好的世界,她就不会看上他这样的男人。
好不容易有一个女人对自己这么崇拜,他可不能让她再看不起自己。
想到这,李大庆便对水云川说:“这样吧,我得帮你问一问花妹子的意见,她要是不愿意也不能强求呀。”
水云川点点头,“这个是自然,那就劳烦大庆哥帮忙给说一下。”
李大庆嘴上答应着,晚上便去了陆清棠的住处,寒暄几句后提起了此事。
他对陆清棠说:“昨天你是不是救谷主夫人?”
陆清棠听他这么说,便问:“那个老太太是谷主夫人呀?”
李大庆点点头,又说:“老夫人看上了你,想让你去做她的贴身丫鬟,不知道你愿不愿意?”
“只是我提醒你一下,老夫人看着和蔼,其实是喜怒无常之人,你要是跟在她身边,难免得受点苦头。不如就这样跟着我,等过段时间咱们成了亲,你就在家里好好享福,一切有我。”
为了避免接下来再听到他大段大段的土味情话,陆清棠赶紧开口说:“大庆哥你真好,我就听你的,不去做什么贴身丫鬟。”
根本不用李大庆后面的劝阻,她本来就不想做什么贴身丫鬟。
待在花老夫人身边定然能经常看见水星月的,万一某天,那个机灵鬼臭丫头把自己认出来,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她本来就不想去伺候人,再说了,待在老夫人身边也不一定能获得什么有用信息。
吃完饭后,李大庆还是没有离开的意思。
陆清棠将曾克和纪文战支开,好向他单独询问。
上次话说了一半,那个人过来借东西打断了他们的对话,她还得接着往下问。
她给他倒了一杯茶,李大庆很是高兴,接过茶杯喝起茶来。
陆清棠在心内翻了个白眼,然后又向李大庆问起,“对了,上次我问你的话还没有问完,我们再接着聊吧。”
李大庆愣了一下,一副思考的模样,然后开口说:“对对对,我想起来了,你说花什么的大夫,我们这里的确没有,不过倒是有一个叫花想容的大夫。”
陆清棠“哦”了一声,又接着问:“那花想容现在还在这里吗?”
李大庆点点头,“当然在,不过现在她住在城中,都有孙子了,前些日子我还看过她。”
听到这,陆清棠便有些懵了。
她赶紧接着问:“除了老夫人和花想容,就没有别的姓花的吗?你再想想,或许是你来得晚,没听说过。”
李大庆又笑了笑,“那除非就是三十年前了,我从小家里穷,四五岁时候就被卖到药王谷做小药童,知道的事很多呢。”
陆清棠又“哦”了一声,低头喝了几口茶,随后着急借口将李大庆赶出房间。
他走后,她又去了曾克和纪文战的房间。
他俩都在巴巴地等着她。
陆清棠随意坐在椅子上,一副泄气的样子,“你们刚刚都听到了吧,线索到这里断了。是不是我们调查的方向错了,兴许娘跟药王谷没关系呢。”
说着,她又撇撇嘴,“你们俩说说,这几天你们查到了什么?”
曾克和身旁的纪文战对视了一下,曾克笑道:“说实话,没问到什么,无非都是一些家长里短。什么药王谷谷主的女儿医仙水星柔二十多年前失踪了,还有二十多年前药王谷和镇南王府的恩恩怨怨,还有一些杂七杂八无关紧要的事。”
他说着,又神秘地笑起来,“医仙水星柔是不是就是镇南王妃?你们看她们两人的名字里都有一个‘柔’字哎。”
说完,陆清棠和纪文战齐齐看向他,曾克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他又改口道:“我开玩笑的,别当真。”
纪文战无奈笑了笑,又道:“不过我倒是觉得娘是药王谷的,否则她怎么会解药王谷的独门秘制毒药。”
这一点陆清棠很是赞同。
即便她不是要药王谷的人,也一定和药王谷有些渊源。
纪文战的话提醒了她,其实没必要去找寻某个人某件事,他们还可以从那种毒药去破解。
不过毒药这方面可不是普通人可以接触的,而李大庆这样的大夫只是治病救人,更何况是药王谷的独门秘药,她得认识一个这个层面的人。
想到这,她都有些后悔信了李大庆的鬼话,拒绝了做花老夫人的贴身丫鬟的事。
不过话说回来,李大庆肯定不想让她去做这个丫鬟,否则谁不愿意去巴结上司。
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李大庆这个屌丝害怕自己超越他。
小家子气的男人!
还是她的墨则深好,虽然偶尔脾气大些,但总体来说他算得上是个完美男人。
一想起墨则深,她就想起了三个宝宝。
也不知他们现在有没有睡觉,有没有在想自己,有没有想念她做的酥饼,会不会把她这个娘亲给忘记了。
躺在床上,她翻来覆去睡不着觉,脑中全是孩子们的欢笑声。
想着想着,眼泪打湿了枕头,她躲在被子里小声哭起来。
第二天她又顶着一双肿胀的眼睛起床洗漱,把曾克都吓了一跳。
他站在一旁小声问:“棠主,昨晚你是不是哭了,是在想他了吧?”
陆清棠一瞪眼,“胡说八道什么,闭嘴!”
纪文战轻咳了几声,对着曾克呵斥道:“胡说什么,还不赶紧去洗脸,洗完脸还要帮忙劈柴烧火。”
他们也不好白吃人家的饭,白天就帮一点力所能及的小忙,这些管家都是知道的。
吃完饭,他们俩又去帮忙修房子,陆清棠去了朝晖堂帮大夫们切草药。
一旁年龄小些的丫头在教她,又叮嘱她千万小心,别切到手。
陆清棠很是感谢。
职场中很少有这样热心肠的人,大多都像香梅那种见风使舵,言辞犀利的职场老油条。
她一边切草药,一边和那位热情的大姐聊着天。
正聊着,便瞧见那天找李大庆借东西的年轻男子来了。
水云川冲陆清棠笑了笑,微微点点头,然后又进了李大庆的房间。
一旁的姑娘忍不住笑着跟她说:“刚刚谷主的孙子冲你笑了哎,笑得真好看,他该不会看上你了吧?”
陆清棠脸上笑得有些僵硬,压低声响道:“小凤,你开什么玩笑,这可不兴说。”
小凤笑眯了眼,“其实我觉得你挺好看的,就是脸大了些,你的眼睛真的好漂亮。”
陆清棠撇撇嘴,“光是脸大还不够,还要怎样,赶紧干活吧,回头那些个碎嘴子大夫又来催了。”
说完,两人又接着切起草药。
此刻李大庆的房间内,水云川得知了陆清棠不愿意做贴身丫鬟的事觉得很是惋惜。
但人家不愿意他总不好强求,他没说什么便走出房间。
来到院子里,他再次冲陆清棠很有礼貌地笑了笑。
毕竟她救了奶奶,对她礼貌一些是应该的,回头还要准备礼物感谢她。
来到爷爷奶奶的房间,恰好小姑姑水星月也在,水云川把陆清棠拒绝当贴身丫鬟的事告诉了花老夫人。
花老夫人也和水云川一样,很是为陆清棠惋惜。
要是在她身边,她完全可以根据她的能力去培养她,以后也会有一门养家的手艺,不用仰人鼻息活着。
花老夫人是女人,自然怜惜这个世界上所有被家庭所困的女人。
但陆清棠不愿意她也不强求。
不过水星月听了这件事却气得不轻。
在她的眼里,只要经过花老夫人调教过的丫鬟,个个都能文会武的,一个乡巴佬居然还不在乎。
这么不识抬举的人她还是第一次见。
水星月气炸了,当即找到了朝晖堂,她想见识见识这个不识抬举的女人究竟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