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军自然不能让这些百姓们进去,里面的确什么都没有了,但殿下临走前说过,就是让他们守着这个院子,不准随意进出。
而且万一火场里面真的有存苗,他们贸然冲进去,把最后那点苗踩坏了怎么办。
禁军也不知道是不是受这几个百姓的感染,竟也开始怀疑那苗会自己躲火,他都觉得自己有些莫名其妙。
正所谓有人欢喜有人愁,这边哭嚎遍野,那边却是得意洋洋,柳仲卿和李云天坐在院子里,听着那些江湖亡命之徒的汇报,满意的摆了摆手。
“你们真的确定所有的土豆苗全烧了,而且那两筐土豆也都化为了灰烬?”
来人点了点头,虽然还蒙着面罩,但分明就是那日到仓库火烧两筐土豆的人。
“我等亲眼所见,全是先浇后火油后点的火,绝无任何遗漏的可能性,若是大人不放心,可再找机会去庭院中查看。”
柳仲卿哈哈大笑,李云兴啊李云兴,饶是你机关算尽,派了禁军手在别院外又如何,他们武功再高,也总有疏漏的时候,上次派去的人不够多,被禁军拦在了院外,但只要派去的人够多,他们也毫无办法。
“你做的好,写给你们的奖励一两也不会少,秦墨,带他们下去领赏。”
秦墨从柳仲卿身后站出来,恭敬的点了点头,随机将这几个蒙面人带了下去,如今,柳大人对他十分信任,什么阴私的活都可以交给他,就比如说他明面上是带着这几个江湖人士去领赏,可实际上却是将他们引到一处空旷的地方。
这几个江湖人士也不是傻子,这人说是要带他们去领赏,可眼前这处,怎么也不像是要去领赏的地方。
“这是什么地方?你要把我们带去哪里?”
秦墨转过头,神情有些愤恨。
“你们当真烧了那些土豆?”
几人脸色微变,转头就要走,他们还没走出两步,便听到上面传来的响声,抬起头一看,四周高墙之上,竟然围满了士兵,他们手中都拿着弓箭。
“你要做什么?我们可是奉了柳大人的命令烧土豆,是柳大人要你对我们欣赏,如果你敢滥用私刑,对我们不利,柳大人不会放过你的。”
秦墨面露嘲讽,这些江湖人士自诩见过江湖上的风风雨雨,在此时却这般单纯,居然连这么明显的事情都没想明白,在什么都不懂的情况下,竟然敢贸然参与朝廷上的风波,难怪他们今日必须要死。
看他的表情,为首那人突然想明白了什么,不可置信的说道。
“是柳大人要杀我们?这怎么可能?我们完成了,他吩咐下来的任务,而且完成的非常好,这本就是一场交易……”
江湖中人最重诚信,只知道一言既出,驷马难追的道理,但他们不懂朝堂上的波诡云谲,口蜜腹剑的可怕。
秦墨后退两步,一时也不知道该恨这些人,愚蠢居然真的火烧土豆,还是该可怜这些人信错了人,平白丢了自己的性命,他由着上面的贤王府兵将他们乱箭射死。
一众人打过招呼之后,他回去复命,走在路上,他不免仍旧觉得愤慨,那是土豆啊,是那么多百姓们心中的希望,居然就这样没了。
但他又觉得不可能,因为将土豆传扬出去的人是李云兴,他是杨廷和等人背后之人,是这件事情的推进者,所有人都在仰仗着他行动。
让杨廷和守在郊区别院种土豆的人是他,派禁军守在门外的人也是他,凭他的谋略智慧,怎么会不知道柳仲卿等人在打着土豆的主意,他必是做了万全准备才会离开的,所以柳仲卿前两次行动都受了挫,但这次得手的却很顺利,顺利到秦墨觉得不可思议。
他并不是怀疑那些江湖人士的武功,只是单纯觉得李云兴绝对有后手,柳仲卿根本不会斗得过他,只是他不知道他准备的后手究竟是什么。
他回到前院,对着院中的两人点了点头,柳仲卿哈哈大笑,看起来很是高兴,摆了摆手,将他叫了过去。
“贤王,这个是秦墨,本来只是在我院中干些打扫的工作,我见这着实是个人才,于是留在身边,还望殿下能够多多提携,此人必能够助力殿下大事。”
李云天挑了下眉,仔细打量了一眼秦墨,他对这人有些印象,毕竟能够与太子当众叫板,甚至设下赌注,又输的极其丢脸的人不多了。
他知晓李云兴将此人安插到了柳仲卿那里,恐怕只是为了故意恶心两人,所以并未多在意这人,不过之前柳仲卿对秦墨极其厌恶,甚至还多加羞辱,这才隔了几日不到,就将此人带在身边,甚至郑重的介绍给自己,如此反差,倒是让李云天有些感兴趣。
“既然祖父说他是个人才,那他定是个人才,你跟在祖父身边,日后与我定会多接触,你放心,我若是看到有合适的空差,定会念着你。”
虽然只是打了一个承诺,但他不是别人,是当今太子的亲弟弟,又是贤王,承诺自然也有效力,秦墨立即跪下谢恩,再抬起头来,人就规规矩矩站在柳大人身后,谨慎守礼,看着确实比之前聪明多了。
李云天满意的点了点头,他就喜欢聪明人,尤其是和李云兴有仇的聪明人,一想到之前听说这两人的恩怨,尤其是想到秦墨喜欢廉寄柔之后,他又冒出了一肚子坏水,连带着对秦墨也更加满意了。
柳仲卿这目的已经达到,就叫他先下去,他又与李云天说了一会儿话,主要是两人对一下口词,他们虽然将土豆烧了,可李云兴回来之后,此事绝对不能善了,他必然会怀疑他们,此事又牵动了许多百姓的神经,若李云兴将矛头指向他们,估计全都城的大部分百姓都会与他同仇敌忾,所以两人也要准备一下,务必要将此事完全撇干净,这也就是为什么他们要杀了那些江湖人士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