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凭柳十三带个‘柳’字,太子殿下就不会杀他。”
柳十三并非柳家的血亲,是当初柳辰在黑市上救下来一名孤儿。
柳仲卿在朝堂上努力扩张自己势力的同时,柳辰也在暗中收买江湖上的人马为自己所用。
黑市上不少孤儿都会被送上擂台,若是赢了便能活下来,若是输了便直接死在擂台上。
柳十三就是这样的一名孤儿。
而柳十三之所以叫十三是因为他已经连赢了十三场,这在黑市中都是前所未有的纪录。
但是这第十四场,柳十三被送上去的时候,身上的血污都还未干,明显是强行被送上了擂台。
但是他不害怕,甚至眼神中还带着几分兴奋。
就是这个眼神,让柳辰看中了他,柳辰当年也不过十四岁,比柳十三不过大三岁。
之后便将十三从黑市中买了下来,给他衣穿、给他饭吃,将他当做自己的手足兄弟。
后来,柳辰一战封将,其中也离不开柳十三的奋力厮杀。
这次柳辰会派柳十三来接太子,一是为了保证太子的安全,二也是希望借机告诉自己的父亲,一切都已准备妥当。
李云兴不会杀他,在这荒山野岭杀了柳家的亲信。
无名无分,又空给自己留下话柄,李云兴不是会做这等蠢事的人。
果然,李云兴见到柳十三并没有过多波动。
只是抓住了对方话中的一些重点。
“两日?”李云兴微微蹙眉,两日的时间根本就来不及了。
“加快速度!”
说罢,他翻身上马,挥鞭催促马匹前进。
柳十三等太子走远后,才从地上站了起来。
这时柳仲卿坐在,慢悠悠地缀在后面,见到柳十三,先是点点头,示意他做得比较得体。
柳十三平时也不是话多的人,向柳仲卿拜了一个礼之后,便立刻翻身上马。
连忙去追太子的脚步,担心太子因此事迁怒到大将军身上。
而柳仲卿掀开帘子,瞥了一眼李云兴的背影,见他神色匆匆的样子,嘴角勾起一抹浅笑。
呵呵,不过是个毛孩子罢了,就算聪慧过人,但终究只是个乳臭未干的娃娃!
不多久,一行人已追上了东南大营军队的脚步,因为李云兴提早派人通报了消息,柳辰亲自率兵相迎。
“臣拜见太子殿下、宰辅大人。”柳辰撩袍跪倒。
李云兴睨了他一眼,冷声质问道:“本宫让你发兵,为何拖了这么多时日?”
没想到太子一到便是一顶大帽子扣下来,饶是柳辰也觉得脸颊有些火辣。
何况这正在东南大营的军营前,无数将士兵卒的双眼都放在他们身上,他们的交流必须谨慎,否则很难服众。
柳辰压抑着胸腔里窜动的怒火,耐心道:“启禀太子殿下,臣之所以迟迟未发兵,乃因东南大营的粮草不够。”
“粮草不够?”李云兴眯着眼睛,锐利的眸光射向柳辰。“粮草乃国之重器,怎么可能短短几日就不够了?更何况东南大营驻守的地理位置特别好,易攻难守,而且附近还有数座城池,怎么可能没有粮食供应?”
“启禀太子殿下,臣也知粮草之重,但是东南军中粮仓空虚半年之久,许多官兵都断炊了,而臣这边仅有一小批物资,哪里能支撑整顿东南大军所耗?”柳辰叹息道。
“荒谬!”李云兴厉声斥责道,“东南大军驻守在东南沿海,海上贸易颇丰,物产富饶,粮食充沛,怎么会断粮半年之久?”
这件事,柳辰便是早就想好了借口。
只是没想到太子竟然如此咄咄逼人,那凌厉的气势完全将他锁定,让他无法辩驳。
“殿下,东南大营确实粮草紧缺,请您恕罪。”柳仲卿突然出声替柳辰挡了这道雷霆,然后躬身拱手对李云兴行礼道。
李云兴冷声道:“柳宰辅长期在都城之中,莫非对这东南军营之事也非常了解?”
太子此时的眼睛如同锐利的刀锋,从柳辰转到柳仲卿身上,像是要把他们刺透。
柳仲卿是文臣之首,而柳辰则是驻军将领。
即便柳仲卿在朝中的权势再大,也不能插手地方军营的事情,更不能影响军营的运作。
柳仲卿心底涌现出一丝寒意,但他依旧咬牙坚持道:“臣只是偶尔听闻,不敢随意揣测,还望太子殿下明察。”
李云兴不屑于再跟他废话:“既然只是听说,那就请柳宰辅暂时将你的听说放在心里,没有实证的事也敢在本宫面前信口雌黄吗?”
这下,饶是柳辰都能察觉到,太子殿下说话实属诛心之言。
若是任由太子继续说下去,恐怕自己的父亲也会受到牵连。
柳辰只能在这个时候站出来。想来这大战当前,李云兴也不敢真将自己怎么样,他心中也多了几分底气。
“太子殿下,柳宰辅怎么会了解东南大营的动向,一切皆因末将准备不力,没能提前预料到大战的苗头,才会导致粮草不足的事情发生。”
“末将知错,还望太子殿下责罚,但粮草不足乃是大忌讳,若是因此引起百姓哗变,那就得不偿失了。”
柳辰的话似乎说得合情合理,但其实内外都将责任推到了李云兴的头上。
他一句粮草不足,引来百姓哗变,百姓哗变可不是闹着玩的,这种事一旦爆发出来,皇帝都会受到影响。
李云兴脸色阴沉,柳辰果然是柳仲卿的儿子,即便自己亲临,还是如此地冥顽不灵。
李云兴盯着柳辰片刻,突然笑了。
“哈哈哈,你这番措辞倒是有趣。”他轻哼一声,目露讥讽。
柳辰心中一跳,被李云兴的气势所压。
但转念一想,这里是他的地盘,莫非李云兴还敢杀了自己不成?
思及此处,柳辰的态度又硬气了几分,冷静反击道:“太子殿下,臣不过是就事论事,毕竟臣常年留在军中,对这君臣之礼,总是有几分不熟悉。若有冒犯,还请太子殿下宽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