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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 尘缘残劫故人咎(1 / 1)

天光一线,双壁参天,霄景与段无踪两人走在破天一线下,山壁参差,谷底昏暗,只余崖顶一线天光。两人掌灯而行,Y风萧瑟,寒雾凝霜。

蓦地段无踪脚步一停,微笑道:「没想到你们脚程挺快的。」

迷雾中现出五人身影,身穿劲装,各持兵器,正是先前那群仙武盗贼。那大刀汉说道:「听说前国师道行不浅,还以为能走多远,原来带了个客人便不过尔尔!」

段无踪摇头笑道:「唉呀!当真头一天走江湖啊。告诉你吧!若你拎着客人腰带飞,你以後便没客人了。」

五人一愣,那湘楚大汉冷冷一笑,道:「不过,段大师,你这回可真是失算了。委托人说,钜额绝对有,我们都验过了。」那山羊胡的道:「订金两成我们已经取了,若真能杀得了你,便能得余下的八成,即便杀不成,也能得五成,若不交手,我们还有那两成订金。」

段无踪笑道:「於是你们又来寻段某了?」

湘楚大汉道:「不错!段大师,受Si吧!」

段无踪捧腹大笑,道:「你们杀了他便能取那余下的八成,你们却来寻我……哈哈哈哈!」

五人一呆,互看了一眼,长髯客道:「大丈夫行得正,做得端,岂能杀人越货?」

杀手还有「行得正,做得端」的?段无踪忍住不笑,道:「那麽杀段某是什麽?」

金发虯髯客道:「收人钱财,替人消灾。」

连霄景在旁边看着也收不住嘴角;段无踪笑着摇头,连说了三个「笨」字,然後道:「如此说来,你们只剩两成订金这条路,但若你们分我一成五,我可以让你们得剩下的一成五。」

五人一愣,大刀汉大刀劈空一挥,说道:「什麽意思?」

段无踪微笑道:「唉呀呀!段某问你们:你们是杀他容易,还是杀段某容易?」

五人一怔,面面相觑;段无踪续道:「要杀我,你们是不可能了;要拦我,段某脚底抹油,这客人送你们,你们打他也没钱,不如撤退。但若分我一成五,我可以大发慈悲的让你们去讨剩下的三成,给你们回点本。」

湘楚大汉怒道:「哼,你以为你逃得了!」

段无踪摇头笑道:「段某一人破城防,五仙攻不破,你们该不会连这也没听过?」

大刀客道:「当我们乡野鄙夫?当然听过!你还串通琼莱仙门之人,让你脱出生天,不然,你如何是潇湘仙剑派的敌手?」

段无踪笑道:「唉呀!你明知道段某曾得仙长相助。能得一次,当然能有第二次。而且我是铁板命相,路上会遇到什麽,我算不到吗?你们此行最初便注定失败:不知事主,一败。错估敌手,二败。不计本利,三败。难怪穷!」说罢,摇头叹息。

五贼一愣,面面相觑;段无踪不等他们打定主意,说道:「不分红?那麽段某脚底抹油,这客人送给你们。请!」说罢,纵身而起。

五人一惊,同声喝道:「慢!」身行一闪,便拦在上方,长髯客道:「大师,请你与我们打一场。」

段无踪嘻嘻一笑,收起卦盘,道:「好!一手交钱,一手打人,小本生意,恕不赊欠。」

五贼一愣,只得将钱给了,段无踪将钱收进随意生灭之境,笑道:「三万楚刀,这麽可怜?」

五人见段无踪竟会使随意生灭之境,微微一惊。大刀客举刀喝道:「少废话,当心来!」说罢,当头劈下。

段无踪侧身闪过,其余四人便围了上来,取出刀剑锤鞭,「呼呼」往段无踪身上招呼。湘楚大汉一支流星锤使得虎虎生风,虽是重锤,却灵巧如虎,凌空纵跃;金发虯髯客一支钢鞭甩出片片银盘,有如灵蛇出谷,招招往段无踪身上窜;山羊胡长枪进退如梭,大开大阖;长髯客长剑行云流水,绵绵不绝;大刀客大刀劈山断石,劲风凌厉;如此进退有致,将段无踪b在咫尺之地。只见银光交织,劲风赫赫,半点段无踪的身影也看不到。

段无踪身行飘忽,经瀚隐天殊指点,又在幻阵内修炼了八个月,五人如何打得到他?脚步一错,行凌空奇行步,手舞足蹈,见缝cHa针,任凭万剑齐发,乱石奔流,便如行云流水,毫发无伤。

五人早已听说段无踪身法厉害,还特地练了套阵法,没想到段无踪却滑得跟泥鳅似的,连衣角也0不着,眼里见得明明白白,却溜得莫名其妙,彷佛打的是一团幻影,怎麽打都落空。

如此五人合围,从空中打到谷底,又从谷底打上了山壁,刀枪劈谷,「铮铮」之声连成一响,寒光舞空,织成一片光幕,刀枪快,人影更快,最後快得连人影也看不见,只听得「铮铮」之声忽上忽下,碎石左右迸溅,呼喝声此起彼落,转眼山谷便劈成了个大洞,砂石滚滚,烟尘敝空。

五人刀剑快无影,段无踪身形迅无踪,五人越打越焦急,打又打不到,收了却不甘心;大刀客恼怒道:「传闻五仙攻不破,原来只是会闪。」

段无踪笑道:「没错啊!你们消息真不灵通呢。」

金发虯髯客也按捺不住了,怒道:「莫要只会闪躲,出招来!」若能让他分心,必能露出破绽。

段无踪道:「唉呀!那便成了仙斗了。举头三尺有神明,不可、不可啊!」

山羊胡怒道:「哼!神明,这麽几百年怎麽没出来主持道义?」话才出口,便觉上方气息一变,眼角一觑,便见一团白影居高临下扑来,是一只脚;吓了一跳,没想到此处还有别人,听得风声,侧身闪了过去,回枪一挡,见来人一袭白袍,竟是霄景!

五人都吃了一惊:自己身法迅如奔雷,来无影,去无踪,此人竟然能偷袭!段无踪也甚是意外:此处离地十余丈,他是如何跃上来的?

便见霄景道:「那麽吾来主持。」说话间,顺势捉着枪杆一带,转身便欺进山羊胡中g0ng,曲肱往坛中x撞去。

山羊胡大吃一惊,但枪杆在外,一时收不回来,只得运气於x,y吞下这招。段无踪趁隙脱围,笑道:「便说举头三尺有神明,你偏不信!」

五人连忙追上,长髯客提剑纵身拦下,却见人影一晃,黑雾变成白影,竟又是霄景!

原来方才山羊胡吃了霄景一肘,回枪虚晃一招,霄景便顺势在枪杆一踏,往长髯客跃去,同时说道:「还有何事……」

长髯客见霄景扑来,连忙回剑往脚上削去,却见剑上白影一卷,长剑差点脱手。连忙将剑一抖,cH0U出长剑,白影散开,原来是袖子,紧接着腹间一疼,中了一脚;正要回敬一剑,便听大刀客叫道:「别分神!」竟又走脱了段无踪!

大刀客话才出口,眼前白影一晃,连忙横刀一砍,没想到那白衫奇韧无b,一刀没斩断,反倒缠在刀上,还来不及cH0U出,面门便挨了一脚,想追,却又走脱了段无踪。

如此霄景游走在五人之间,此处踢一脚,那里出一掌,说完「还有何事」四字,便出了四招,接着手脚不停,又续道:「都报上来!」话语毫无中断,气定神闲,竟彷佛坐着说话一般。

五人被打得措手不及,阵形大乱;见霄景起落都在五人之间,竟是藉五人之势纵跃,五人虽忽高忽低,也无一招落空!暗暗心惊:如此身法,绝非凡人可成,必是擅长空战的高手,自己虽兵器在手,竟半点也拦不住他,又听他说「还有何事,都报上来」,不知是何身份。不由得越打越惊,由吃惊变成惊骇,由惊骇变成惊恐。

段无踪数度突围,却始终被拦下,但御风阁掌门在此,如何敢出剑?霄景武功再高,一拳也只能打一人,仙武以真元为甲,不用真元,便无法破甲。如此五人伤不了段无踪,段无踪跑不过五人,霄景也伤不了五人,交换了数十回合,僵持不下。

山谷间山壁崩落,烟尘弥漫,铮铮声此起彼落,却见不着人影。眼见便要成了持久战,要b耐力,霄景是不会输,但段无踪恐怕支持不住;五人也越打越心寒,这白袍客还没拿出实力,这家伙是逗人还是如何?想b霄景出招,又怕走脱了段无踪;段无踪虽知自己功力不济,支持不了多久,却x有成竹,嘴角越打越笑。

果然不多久,便听湘楚大汉道:「段大师,麻烦出个招好麽?」

段无踪笑道:「圣祖禁令,万万不可啊!」

金发虯髯客道:「大师,您行行好,咱们身上无伤,回去讨不到银两啊!」

拦路杀人还要人行行好?段无踪笑道:「你们互相砍不便成了?」

山羊胡道:「段大师您莫说笑,做生意诚信至上,童叟无欺。」

杀人还要诚信至上?段无踪忍住不笑,道:「那麽段某可真要抱歉了。圣祖禁令,千万不能犯。」

湘楚大汉道:「段大师,此处又没别人,您就出个招,咱们不吭声,谁也不知道。」

段无踪笑道:「我这客人不知道麽?」

五人心头一跳,都忌惮这白袍客;大刀客与霄景说道:「这位兄……兄台,您……能通融麽?」

霄景微笑道:「家师禁令,万不可犯。」

五人先前还以为是玩笑,此时却听得心里发毛:莫非是天策帝本尊?但记得天策帝相貌不是如此。踌躇一阵,交换了数回合,湘楚大汉道:「段大师,您瞧该如何是好?」

段无踪微笑道:「咦?要我出主意,你们有钱麽?」

五人一愣:订金才四万,请人算段无踪下落便花了五千,方才又给了段无踪三万,再出钱岂不要血本无归?湘楚大汉道:「大师,您分明收钱与我们打一场的。」金发虯髯客道:「是啊!因此大师也该出招啊!」

段无踪笑道:「唉!与你们打一场;你们打了麽?打了。段某陪了麽?陪了。有何不对麽?」

五人一愣,段无踪笑道:「咦?反悔了?唉呀!没说清楚便付钱,难怪穷!」

五人一时语塞,转眼又交换了数回合,只好将主意又打到霄景上。长髯客道:「这位兄台,瞧你也是修仙武的,麻烦用点真元吧!」

此时双方已交换了将近百招,霄景依旧从容不迫,淡然道:「不可。」

五人实在0不着底;大刀客道:「这位兄台,用真元灌拳脚不算仙斗。麻烦出点劲吧!」

霄景淡然说道:「不可。吾若动真元,便要出大事。」

湘楚大汉道:「兄台莫说笑,劲灌拳脚,能出什麽事?」其余四人也道:「是啊!是啊!麻烦出招吧!」

霄景边打边道:「不可、不可!」

山羊胡道:「段大师,您也帮忙劝劝你这位兄弟。」

段无踪道:「那不是我兄弟,是客人。」

五人越听越没底,湘楚大汉道:「好吧!麻烦大师劝劝你的客人!」

段无踪微微一笑,道:「行啊!五位客人,我这位客人真的动不得真元,你们要麽付钱请段某出剑,要麽便自行看着办吧!」

五人一愣,金发虯髯客道:「怎麽我们变成你的客人了?」

段无踪道:「你们刚才付钱了,是也不是?」

五人一呆;段无踪道:「反正上回潇湘仙剑五人打了半晌也没伤我分毫,你们不慎让我走脱也不奇怪。便如此劝劝你们的客人吧!」

五人一呆,纷纷道:「这……」,交换了三回合,竟说不出半句话。

段无踪笑道:「若连这点唇舌也无,我劝你们还是金盆洗手,g点正当事吧。唉呀!竟然没收钱便给你们开示。亏了!亏了!」

蓦地崖顶气息一变,赤h白三道剑气乍现,盘旋而下,越滚越大,彷佛剑气从谷间凝出,劲风b人,烟尘骤然一开。

所有人都是一愣,段无踪欢喜叫道:「师兄!」纵身闪开,霄景也往旁一让,五人大喜过望,纵身往那三道剑气扑上,任由剑气打在身上。

便听「唉哟」、「喂呀」几声,五人欢喜叫道:「段大师的师兄果然不凡!」「好厉害的师兄!」「将我们兄弟打成重伤。」「不成了!快逃!」「终於能撤了,多谢啊!」

剑气奔过,五人衣衫褴褛,伤痕累累,兴高采烈的飞身离去。段无踪望着五人喊道:「我师兄出招了,给钱啊!」

五人身形不停,身影间洒出一把楚刀,段无踪望着崖顶喊道:「师兄,有钱了,快接!」

刀币倏地往崖边飞去,同时崖顶跃下一个人影,袍袖一拂,顺势将刀币一卷,翻身降落在段无踪身旁;便见他头戴太极玄纱冠,身穿青袍黑氅,腰配青檀黑云双剑,背上一面铁卦盘,正是季算机;望着五人的背影,又看了看手中的刀币,愣了好一阵,才与段无踪道:「打了老半天,怎麽不出招?」

段无踪暗暗偷笑,说道:「这句话是我说的吧?瞧了老半天,为何不出招?」

季算机伸指戳了戳段无踪的x口,道:「你不能用仙术,还有乞灵心法可用啊!」

段无踪哈哈大笑,摇头道:「看来有无出师,差很多啊!」

季算机一愣,问道:「什麽?」

段无踪笑着搭起师兄的肩膀,道:「师兄,你当真是修到顶阶,忘了第一章。」

季算机微微惊道:「什麽?」

段无踪微笑道:「练出真元,乞灵便无法用了啊!」

季算机微微一愣,小声问道:「有这句?」

段无踪笑道:「自己跟自己乞麽?」

季算机一呆,凝思一阵,脸sE渐渐变了,在段无踪耳边悄声问道:「出师考会考麽?」

段无踪笑道:「咦!你有卦盘,如何来问我?」

季算机一愣,哈哈大笑;伸臂搭上段无踪的肩膀,说道:「回去打理了家务,莫说你将我忘了!」

段无踪皱眉道:「怎麽可能!」

季算机黯然一笑,道:「让你担心了。」

段无踪轻轻一笑,道:「什麽话?见你今日也挺有JiNg神的,竟然还带个小子过来。」

原来崖顶还有名少年,约莫十四、五岁,在崖上探头探脑,始终不敢下来。季算机轻轻一笑,说道:「等我一下。」纵身飞上,将那名少年带了下来。那少年身长七尺,头匝皂巾,身穿深青sE长衫,衣衫上织着山海纹,是沧齐的装束,背着一支包袱,脸上稚气未脱,青涩间带着几分机灵、几分老实。

季算机引见道:「段老弟,这两个月,我替你寻了新弟子。是沧齐游姓。」

那少年怯生生的上前,说道:「弟……弟……弟子,游……游锦恩参见师……大、大师。」看了一下段无踪,又看了看地上,有些手足无措。

段无踪一愣,看着师兄;季算机说道:「我算过了,稳妥当!至於道名,便给你起了。」

说到收徒,段无踪脸sE微微一变,道:「师兄,你……」自己不慎引入卦外变数,让艾攸陷入Si劫,算通了命数,却救不回弟子;此事自己一直耿耿於怀,没想到师兄竟替自己寻了个新弟子。

季算机淡然一笑,道:「是我贪杯,我们铁板一脉……唉!」自己贪杯惹上了小人,那日一别後,便想无论如何一定要赔个弟子。黯然一笑,道:「你别给他取什麽游豫、游永这种名,艾家的孩子竟然叫艾攸……」笑着摇了摇头。

段无踪皱眉道:「唉、你……能不能收也该是我来算……唉呀,错了。」想取木卦盘来算,一没留神,竟拿出了云虚卦盘。连忙将云虚卦盘收起,取出木卦盘。

季算机见段无踪左手虚捧,手上便多了片白蒙蒙的卦盘,一眨眼又变成木卦盘;一惊,叫道:「慢!方才那是?」

段无踪捧着木卦盘,微笑道:「随意生灭之境。」

季算机笑道:「废话!当你师兄没听过?我说方才那是什麽卦盘?」

段无踪换回云虚卦盘,微笑道:「这啊……」

季算机见这玉卦盘半透着光,如云如雾,棋子也是同材所造,盘面平坦,毫无刻纹,棋路以白线镶在盘内,纵横各有二十路,中有青线绘着罗盘,径有六路宽,外环数层,密密麻麻写着方位,罗盘里的青线指着方位,拿自己的罗盘对,毫厘不误;棋路罗盘都镶在盘内,隐隐发光。

季算机看傻了眼,0了0棋盘,却触手晃动,拾了一枚棋子,也触手即弹,竟完全0不得;问道:「这……这、这是……」

段无踪微笑道:「是这位客人借的。」

季算机见霄景站在旁边望风景,悠然自得,彷佛事不关己;方才在崖顶看过那身手,深知不凡;笑着拍了段无踪x口一下,问道:「客人?」

段无踪说道:「他请我带他寻仇。」

季算机笑道:「听你在说笑。」

段无踪道:「真的!」

霄景回过头来,微笑道:「是客。」

季算机听糊涂了,问道:「他……借你?」

段无踪笑道:「不然你见这像我造的麽?」

季算机更不解了,仔细打量了霄景,又看了看云虚卦盘,脸sE越来越不对,最後理了理衣襟袖口,附耳悄声问道:「他是……」

段无踪嘿嘿一笑,说道:「不是。」

季算机望了望霄景,瞧了瞧云虚卦盘,又看了看段无踪;最後轻轻一笑,拍了一下段无踪的背,微笑道:「带了个客人,b你还能打?」

段无踪笑道:「我也挺意外的。」

季算机笑着拍了段无踪一下,道:「听你在说笑。」

段无踪哈哈大笑,道:「真的!请我带他寻仇。」

霄景淡然说道:「陈郡谢道清,请段师父寻仇人。」

季算机一呆,搭着段无踪的肩,说道:「段老弟,你都和上仙攀上关系了,这生意你还做?」

段无踪哈哈大笑,摇头叹道:「唉!盛情难却啊!」

季算机微笑道:「哎!依门规,你遇到我就得让给我。」

段无踪笑YY的道:「这倒是。不过,师兄,你知道此人是谁吗?」

季算机哈哈一笑,道:「这还不简单!他不是说了麽?陈郡……谢氏……」拿出卦盘一算,脸sE微微一变,再算一把,大吃一惊,连算了几回,全都不对,眼前分明有这人,但算起来便是无此人,但此人看着有影,气息也是活人,难道是自己作梦?

段无踪看着师兄的卦盘,笑问道:「如何?」

季算机尴尬一笑,「啧」了一声,笑道:「哪有师兄跟师弟抢生意的?」

段无踪哈哈大笑,道:「哦!那麽我知道了,今日来此拦路,是为了捡那一百单六楚刀?」说罢,又喃喃说道:「才一百单六,这麽穷?」

季算机噗嗤一声,道:「我千辛万苦带个孩子来这种地方,你道我为了捡钱?」

段无踪笑YY的道:「哦!那便是……」

季算机道:「总之,段老弟,这孩子,便交给你了!」

段无踪脸sE一沈,道:「师兄,你明知我有要事在身,如何有暇照料?」

季算机搭着段无踪的肩膀,微笑道:「那麽你的意思是?」

段无踪也搭上师兄的肩膀,微笑道:「既然你是师兄,便多担待一下吧!」

季算机微笑道:「哦!要我指导,那麽……」

段无踪微笑道:「不然我这两个多月来卜算的银两都给你吧!」

季算机大喜,伸手说道:「成交!拿来!」

段无踪双手负背,微笑道:「拿来什麽?」

季算机说道:「你这两个多月的所得。」

段无踪两手一摊,笑道:「没赚。」

季算机笑道:「骗人!」

段无踪笑道:「真的一毛没赚,不信你自己算!」

季算机一愣,将卦盘拿来一算,竟真的没半毛银两,倒是仙宗的好处捞了不少;在卦盘上寻了半晌,道:「你方才不是和这帮贼子讨了钱?」

段无踪笑道:「那是分红,不是卜算。」

季算机怒道:「段老弟,你……」

段无踪笑道:「唉啊!师父口口声声交代要讲明条件,少的不辩,多的不送,眉角原则,半点不让。还记得吧?竟然连这种错误都会犯,难怪穷!」

季算机咬牙怒道:「段老弟,你……」

段无踪笑道:「唉啊!徒儿是你想收,去师父那里再修行几年便成了嘛!这麽心急,没出师不能收,只好寄我名下,是也不是?」

季算机脸sE一变,惊道:「段老弟,你……」

段无踪笑着拍拍师兄的肩膀,道:「做你师弟可不是十天半个月,你想什麽我不知道?你私自收徒,寄我名下,可以!但是拜师可是要……」说着,戳了戳手指,便是要钱。

季算机拍落段无踪的手,微笑道:「哎呀,咱俩同门一场!」捉起段无踪的手,愣了一下:竟b寻常粗,问道:「你手怎麽了?」0着也不像受伤,揭开袖子一瞧,手腕甚壮,与方才那五名仙武不相上下。问道:「你做什麽去了?」

段无踪轻轻苦笑,叹道:「连八个月苦读卜算……」

季算机一愣,问道:「八个……月?」

段无踪笑道:「唉!是我辞去国事之後的事。」

季算机更不解了,问道:「那哪有八个月?」

段无踪笑道:「呃……是上仙开幻阵……」

季算机听呆了,问道:「算什麽?」

段无踪苦笑道:「三国撤退。」

季算机大吃一惊,叫道:「那是你算的?」

段无踪甩甩手苦笑道:「唉!盛情难却啊!怎麽?我脸上有饭粒?」见师兄盯着自己脸看,又笑着道。

季算机心头五味杂陈,郢都一别之後,江湖上关於段老弟的传言便层出不穷,先是得了上仙相助,辞去国师之位,又入了苍渊天剑派,接着又上了谢罗山,今日一会,见段老弟连随意灭之境也会了。良久,叹了口气,搂着段无踪的肩,小声道:「段老弟,老实说,你当真没赚?」

段无踪笑道:「唉呀!没想到师兄那麽想替小弟我着想,那麽只好请师兄走一趟天衡g0ng,若陛下不弃,那些钱便都归你。」

看来当真一毛钱也无;季算机yu哭无泪,带孩子走这一趟,原本想讨点好处,竟然血本无归,叹道:「唉!范厉也欠我奉禄。」郢都东门一战,被迫辞去,那一阵的奉禄便无法取了。

段无踪也叹道:「范厉也欠我呢,去向范厉讨吧!」那日湘楚朝廷一战,辞去国师之位,匆匆离楚,范励的刺客也追杀至今,那奉禄自然也无法取了。

两兄弟肩搭着肩,哈哈苦笑,段无踪道:「可难为了湘灵这孩子。」

季算机叹道:「唉!那孩子,整日闷闷不乐,一直说是她害Si艾攸,还吵着要遁入空门。」

段无踪一愣,季算机续道:「我本来想便让她给你作弟子,但想你闯的都是什麽地方……」

段无踪微微苦笑,道:「唉!我如何照料她?」

季算机道:「但想段老弟你最近攀上了上仙,是否有何门路……」

段无踪一愣,道:「这……」望向霄景,见他望着别处,心想也不可能;轻轻叹了口气,道:「便与她说:生Si有命,都在祖师爷卦中,非她之故,不必为此伤神。」

季算机叹道:「我也这麽说,那孩子便是不从,偏是要以泪洗面。」

段无踪一怔,叹了口气,道:「天缺之後再说吧!」

季算机道:「你出道後便诸事繁忙,现在攀上了仙宗,也无一日闲着。」

段无踪道:「我与这位客人还有要事,这个游家的孩子还得请你先带着。」

季算机点头笑道:「我等你。反正明年还有知命会,你也跑不了!」

段无踪不禁笑了,道:「你还记得知命会啊!」搭着师兄肩膀耳语了数句。季算机听自己饮酒误事,摆摊招摇撞骗的事师父全都知晓;脸sE大变,悄声问了几句,段无踪苦笑道:「我也自身难保啊!」将身负重伤,教刺客赌钱的事说了。

两人耳语了数句,季算机越听越慌:挂着师门的旗号招摇撞骗乃师门大忌,绝对会被逐出师门。虽然自己未出师,旗号不是「铁板神算」,但成了湘楚国师,全天下都知晓自己是段无踪师兄,恐怕难逃驱逐之责。扶着段无踪的肩,竟站不住脚,跌坐在碎石堆中。

段无踪在旁边坐下,说道:「师兄……」知道师兄自幼孤儿,蒙师父收留,养育rEn,数年前Ai妻亡故,若再逐出师门,绝对是晴天霹雳;歉然说道:「那时我带你入g0ng,只是想你生活困顿,也未多想。」

季算机单手扶额,惨然说道:「是我贪杯,辜负了雪华……」心想此後身败名裂,江湖上寸步难行,若不改名换姓,便只能遁入空门了。良久,说道:「让湘灵去秋心那处吧。」

段无踪问道:「那你该如何?」

季算机长叹口气,良久不语。

段无踪道:「师兄,天无绝人之路。」

这句话是师父所传,用来与客人说的,此时听在耳里,甚是讽刺;季算机恼怒道:「你顶多面壁数年,还有什麽话?」声音颤抖,竟带着哭腔。

段无踪轻轻一笑,拉起袖子,露出那粗手腕,道:「师兄,光三国撤退便算得我手快废了,这之後还会有什麽事?」

季算机一愣,顿时明白:段老弟这是要请自己相助;哈哈大笑,搥了段无踪一拳,道:「不过,祖师爷的算法我可不会。」

段无踪微笑道:「只要你不饮酒,这有何难?」

一说到酒,季算机心头一酸,轻轻叹道:「不饮了!再也不饮了!」

段无踪道:「一言为定。」

季算机苦笑道:「走头无路的是我。唉!说了半晌……兄弟,能借点钱使麽?」

段无踪哈哈大笑,早就知道师兄此行事是为了钱,於是给师兄录了一枚金券,两人拱手道别,季算机带着游锦恩离去。仰望两人飞远,霄景微笑道:「你不开宗立派可惜了。」

段无踪一愣,道:「段某仙道命数皆有师承,何德何能,能开宗立派?」

霄景微笑道:「吾说你那张嘴。」

烟云浩渺,远山苍茫,青岚间飞阁半掩,云海中仙光琉璃,碧岩苍翠,仙庐石几,茶烟徐徐。

谢罗山碧云岩上,星玄与云藏峰对坐饮茶,旁无弟子,烟云开阖间,听得「嗑」一声,云藏峰重重的将茶杯放下,怒道:「你如何让他下山?」

星玄啜着茶,默然不语。

云藏峰又喝道:「你为何让他下山?」声如宏钟,竟将桌上茶汤震出b0b0涟漪。

星玄依旧啜着茶,观杯不语。

「碰」的一声,云藏峰怒拍石几,叫道:「你难道不在意琤雪麽?」

星玄眉头轻皱,道:「吾如何不在意?」说罢,又继续啜着茶。

云藏峰怒道:「那为何让他下山?」

星玄神sE漠然,说道:「家师答允,琤雪也答允,你难道要留麽?」

云藏峰一愣,暗暗握拳,「哼」的一声,怒道:「一下去便生事。」

星玄神sE木然,继续饮茶,彷佛彷佛那茶便是酒。

云藏峰怒道:「你们谢罗山为何也置之不理?」

星玄啜着茶,淡然道:「如何置之不理?」

云藏峰怒道:「御清竟只答不是,这怎能教那些仙门信服?」

星玄道:「一五一十,钜细靡遗,难道他们便能信服麽?」

云藏峰一愣,说道:「但你们便如此完全不管麽?」

星玄饮了口茶,道:「将公孙颢软禁,难道便能安众心麽?」

云藏峰一呆,星玄搁下茶杯,说道:「凌云二十四柱,与会的二十四掌门,去天衡g0ng的只有十一人,说要联合拦在阵前的,只有七名掌门。」

云藏峰一愣;星玄续道:「公孙颢虽能自圆其说,但全推论自鬼蛊。蛊王无天下落不明;而此事古仙宗皆无疑议,撤退又有仙豆仙果。那些仙门是听公孙颢还是听我山?」

云藏峰一呆,良久,叹了口气,道:「亏琤雪如此相信他!」

星玄叹了口气,昨日在白龙潭畔,自己与御清望瀑无言,洛中的事自己都已知晓,看着那飞瀑寒池,御清说道:「他应没忘当日之约。」

飞瀑万丈,水烟迷蒙,自己看着道道涟漪,说道:「但却背信忘义。」

御清说道:「若封印阵是假……」

自己一愣,公孙颢不愿琤雪神形归元,因此如此妄想,难道师弟也动摇了?问道:「因此你动心了?」

御清一怔,自己望着飞瀑寒烟,说道:「若封印阵是假,琤雪便不会神形归元麽?」

御清黯然一叹,道:「我亦知晓。」池水DaNYAn,荡得天光摇晃,游鱼狂舞;续道:「若天渊堡是假,师姊便不会神形归元麽?」

自己淡然一笑:神形归元,虽是功法所致,但众生生Si轮回,何尝不是如此?说道:「凡人不见三世因果,迷於今生sE相。他有如此境界,为何也执迷不悟?」

飞瀑寒烟,连青天也蒙上一层薄雾;御清问道:「师兄,五百多年前,他们也曾来过麽?」

自己一怔,黯然一笑,道:「如此相貌功T,你会错认麽?」天渊堡人吐纳之间,不着半分灵气,言语寂灭,思维如空,若非常年居於太宇之中,绝不可能修成,便是假冒,也假冒不成。

御清点了点头,道:「也是。望夬先生聪明一世,为何如此糊涂?」

烟朦胧,水花寒;自己望着飞瀑白练,问道:「你见到的,是公孙颢麽?」

御清一怔;涟漪b0b0,重重叠叠,天光池鱼都看不清了;良久,他说道:「若不是,又为何心系师姊?」

烟云开阖,茶烟徐徐,云藏峰拾着茶杯,杯中茶已凉,杯仍满;星玄轻轻一叹,说道:「现在的公孙颢,恐怕已非先前的公孙颢了。」

云藏峰一口将冷茶饮尽,察觉茶已冷,轻轻「哼」了一声,道:「走火入魔?」

星玄道:「无论如何,老云子,这回你千万莫与他动手。」

云藏峰正怒得磨拳擦掌,听言只好忍住,星玄为云藏峰斟了一杯热茶,云藏峰恼怒道:「好吧!好吧!不给你惹麻烦。今日没豆浆,甚好!没酒只有茶!哼!」

星玄笑道:「老云子若不嫌弃,现在树上有尚青的,要不?」

云藏峰摇手说道:「不必!不必!但到时七个仙门拦在阵前,你说该当如何?」

星玄微微一笑,手掌轻拂,几上便多了一枚玉板,道:「看了莫动。」

云藏峰一愣,取来一看,微微一怔,惊道:「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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