玟将锅子稍微擦过以後,便直接把瓶装水倒入,准备再煮一碗面给Ai。
而在这空档,由於刚不小心情绪宣泄过头,又被汪仔在途中大Ga0破坏,Ga0的Ai不知该以什麽表情继续面对玟,只好暂时躲得远远的,看着草原发呆。
这时手机传来铃响,Ai看了一眼後,便果断将它按掉,随後又传了一则讯息回去。
讯息回覆後,Ai本想就此收起手机。然而,实在是忍不住想找人倾诉,於是她又重新点开通讯录,按下某个人的名字。过了一会,那人的声音便从手机另一端传来。
「喂?是Ai没错吗?」
「是我喔。」
「……这次又怎麽了吗?」
「没什麽事喔,只是突然想找你而已。」
「这样啊,不是出什麽事的话就好……不对啦!你肯定是有事才会打来找我的吧?」
「……嗯。也许就像你说的吧?」
「到底怎麽了?你上次打给我时听起来还很高兴,怎麽这次就有一种刚哭完的感觉?」
「……瞒不过你呢。方才的确是难过了一阵子。」
「还真的是这样喔……是玟在路上惹你生气了吗?」
「不是这样的,应该说是相反的情况才对。陆先生,我想问你一件事。」
「喔、呃……什麽事啊?」
「你觉不觉得我是个非常可恶的人?」
「不会啊,我只觉得你是个很麻烦的nV生而已。怎麽会突然这样子想呢?」
「麻烦吗……也是呢。不过你形容的不够贴切喔,我真的是个非常可恶的人。」
「……唉,你没事为啥要这样自怨自艾的?那只是你对自己的偏见,其他人绝对不会这麽想的。就算你替周遭的人惹来了不少麻烦,但也不代表你本X就是卑劣什麽的,单纯是因为你没抓到要领而已。」
「……要领?」
「没错,就是要领。」陆说道。「如果你给别人添了什麽麻烦,害他们多出一堆有的没有的事要解决,那些都不是你的个X所造成,单纯就是你的做事方法错了而已。只是你做的不够好,事情才会变成那样;而不是因为你个X不够好,故意害事情变成那样的。」
陆这样对她解释着。Ai听了以後,终於展露出笑容。
「是吗?也许就像你说的那样吧。就算不再是我的社工了,你也还是会安慰我呢……」
「这不是肯定的吗?就算跟你没任何关系了,但作为一个有善心,出门会扶老NN过马路的人,发现有人难过一定会上前关切的嘛。」
「说的也是──就算你会不停在心里抱怨,但该做什麽也还是会去做呢。」
「呃……对,或许吧?不过你可别把话题转到我身上,现在在谈的是你的事吧。所以说到底怎麽了?虽然你的烦恼被我解决了没错,但我可还不知道你之所以烦恼的理由啊。」
「我就只是找我的朋友谈谈心而已,又不是社工与服务对象的会谈。一定要告诉你原因吗?」
Ai对他说道,刻意拿事实来堵他的问题。
「唉,你这个人真的是喔……算了,你真不想讲现在的我也拿你没皮条。」陆以充满无奈的话声回应她。「总之没事了就好。只不过……换我这想问你一个问题。只是基於个人的好奇心而已,没什麽其他用意的。」
「可以啊,什麽问题?」
「就是……你认不认识OOO这个人?」
听到陆提起那个人的名字,Ai虽然忍不住惊讶了会,但随即恢复镇定。
「认识啊,他是我的前男友之一。怎麽了吗?」
「啊──没啥,真的只是好奇问问而已。方便跟我说一下有关他的事情吗?」
「……嗯。」沉默了一会後,Ai才答应道。「你想知道他什麽事?」
「不管什麽事都行,总之你就告诉我──」
於是在这之後,在陆一连串的问题之下,Ai向陆说出了她所知道──以及所能告诉他的一切。
在她说完後,陆纾了长长一口气,并表示说他了解了。
「嗯、很好,这下该知道的事都清楚了。谢谢你告诉我。」
「……不用这麽客气喔。我只是把我认为该说的事都告诉你而已。」
「确实是这样没错。」陆说道。「不过我还是得谢谢你哪──果然,我的认定是对的没错。」
「什麽认定?」
「就是我说你不是个X卑劣的事啊,你刚才已经帮我证实我的说法了。」陆继续解释道。「如果你的个X真就像你说的,那麽你是绝对不会对我说这些事的。正因为你的本X够好,所以才会老实告诉我,是这样没错吧?」
「……嗯,或许是这样吧。」
「别怀疑我的认定,我说的话肯定是没错的。还有啊,你别学我刚才讲的话啊!」
然而,就算陆这麽说,Ai也不知道该说什麽才好。
因为她还没法相信陆所说的──正因为如此,她才没办法用自己的话来回应。
也不知道陆是否理解了。只听他最後说道:
「总之──别太贬低自己了,无论你做了什麽,那都是为了自己在打算,而这在本质上并不能说有什麽不对,人不是都该为了自己打算吗?只是,就像我之前说的──是你的方法还不够好而已。只要你肯改进,然後找到了一个正确的做法的话,那麽,你就不会再给你最Ai的人添麻烦了。
挂掉电话後,Ai仍学着陆在电话里的作法,纾了长长一口气。
她转过头,看着正在帮她煮面的玟,心里浮现出陆所告诉她的。
她犹豫着,犹豫着是否该把玟所该知道的事──把曾对陆坦白的事也一并告诉玟。然而,尽管她一度想走过去,就这样直接对她坦白,但身T无论如何都动弹不得,像有什麽事物将她束缚在原地一样。
自己没法主动过去坦白,既然如此,那乾脆就等玟过来吧?
Ai转念如此想着,但她心里其实非常清楚,就算等等玟走过来了,她也一样会选择隐瞒,一样选择不对她最好的朋友,说出会伤害她最深的事情。
她还不够勇敢,不够勇敢到敢在这时便说出那些事情。
然而──她却又不得不说。
(既然如此,那就只能这样做了……)
於是,她想到了一个较为适合的做法。既然自己无论如何都无法主动开口,那麽──只要这样子做就可以了。
反正只要能让玟发现,也就算做到自己所该做的事了。
「Ai,泡面煮好了。」
听到玟在叫她,Ai转过头,看见她正在朝自己走来。
「听城里超市的店员说,这泡面是他们独家从国外进口的。还说什麽因为泡面的厂商在那属於国营企业,所以政府原本不答应进口,他们是好说歹说才让官员开放试卖的。跟这里泡面不同的是,里头竟然还附一小包米酒,加到汤里能让整个味道更好。真的是……我一直忘记我有带这包面出来,本来还打算要自己偷偷享受的。可是没办法,刚已经吃完一碗面,已经饱到吃不下东西,刚还不小心把这包面撕开,所以只好留给你享受了。」
玟走到她旁边坐下,在把装着(名贵的)泡面锅交给她的同时,嘴上还不停说着这泡面的好处,还特意强调自己是万般不舍,心痛难耐之下才不得不把这锅面转让给Ai。
这还是Ai第一次听到玟的长篇大论。她好不容易说完後,Ai马上就忍不住大喷笑了。
「噗!哈哈哈哈哈──!」
Ai又将头埋进自己的双膝中间,但这次不是因为难过,而是因为她笑到难以自拔。
「……」
玟见她笑成这样,也意识到自己刚才说的话十分丢人。她马上将头撇向别处,但耳根仍藏不住地现出红cHa0。
「呵呵呵──小玟你安慰人的方式真的太bAng了!」
Ai边笑边补给玟一刀,害她忍不住模仿起Ai的姿势,将整张脸塞进自己膝盖之间。
「到底为什麽会用泡面来逗我开心啊?这太Ga0笑了吧!而且你竟然喜欢泡面喜欢到这种程度?这种东西只有宅男才可能喜欢吧!你这个人真的是──不行。这太Ga0笑了!你滔滔不绝讲着泡面好处的样子……噗!」
虽然Ai已经抬起头,看着玟羞耻到整张脸发红的样子,觉得自己是不是有点笑过头了。但一说完,她又忍不住开始发笑。
玟还不敢把头转向Ai,而只稍微移开,以侧脸贴在膝上的姿势开口。
「我才没那麽喜欢泡面……这都是陆那家伙害的。」
听到玟说起陆,虽然Ai仍在笑着,但内心已慢慢平静下来。
「是吗──陆先生他这麽喜欢泡面啊?」
「对,那人就是个泡面魔人。老是说什麽泡面应该成为全世界人类的主食之类的鬼话。每次见到他,要不是在说的事,要不就是说一些对最近新款泡面的评价。就算我不想听,他也一定要讲到我记得为止……」
玟在一旁碎念着对陆的不满。Ai听完後,只是轻轻笑了。
「这样啊……原来他还会对你说这些事。」
「对,他就只会对我说些没有用的废话,灌输我这些毫无用处的知识。」
──这样不是很好吗?
在和我聊天时,他就从来不肯对我说这些……Ai这麽想着,但没说出口,而只把这些话藏在心底。
「小玟……我能问你一件事吗?」
「什麽事?」
玟肯定听得出自己是刻意要切换话题。但无论如何,不问出来的的话,自己就永远没办法立下决心。
「你觉得陆先生喜欢你吗?」
Ai知道,如果直接问玟的感觉,她肯定会二话不说就当场否认,所以她换了个说法。
「他──喜欢我?」
玟想不到她会突然问起这个,露出了惊讶又交杂困惑的神情。
「对啊,我就是这麽问的喔。你觉得陆先生喜欢你吗?」
Ai又问了一次。玟虽想马上作答,却只能支支吾吾地,组织不出完整的话语。
「这、这不可能吧?应该是误会,是种误会才对。那个人就只是……就只是没有朋友,才会、才会来找我聊天的不是?是这样──这样才对吧?」
然而,玟虽然试着反驳,但Ai只是摇摇头。
「不对喔,那就是男生喜欢你的表现。如果只是朋友的话,他就不会像你说的那样,每天晚上都跑去找你了。除非是喜欢上某个人,不然没有人会每天起床都一定得和某人聊天的喔。」
「这、这个……」
玟像是非常困扰。看来她至今都没意识到,陆与她说话这件事背後所隐含的意义。
「你就相信我这个闺蜜吧。再怎麽说,我也是在男人堆里打滚了好几年,无论是哪种男人,我一眼就能看出他对nV生有没有意思了。」
「可是……」本来还想说些什麽,但玟最後还是放弃了。「唉──这件事我们之前不就讨论过了?你为什麽又要在这时旧事重提?」
「因为我在意啊。」Ai回答她。「之前问你时又没得到什麽明确的回答。而且……那时我并不知道你说的那个人就是陆。」
Ai盯着玟,表现出不容逃避的神情,而玟见到她的样子,大概也知道一味否认是没用的,只得轻叹口气,将她的想法说出。
「我想……应该没有吧。虽然我不像你,和男生往来的经验没你丰富,猜想也不没有根据。但是,我的确觉得他单纯是想找个能听他抱怨、听他说自己兴趣的人而已。」
「所以,你还是不觉得他喜欢你……是吗?」
「对。」
「那你呢?」
「我?」
「你喜不喜欢陆先生?」
「……为什麽会问到我身上?」
玟不自觉将头转开,撇向一旁──对Ai而言这动作已足以说明一切。
「……没什麽喔,这只是顺着话题才问的。但我还是想听看看你的回答。」
「那当然是不喜欢了。谁会喜欢上一个兴趣是写的男生?」
「也不一定没有喔。毕竟这世界很大人又多,每人喜好的事物也大不相同。说不定就有nV生会喜欢那种从事写作的人啊。」
「那只是一般而言罢了。但在这国家是不可能发生的,这里的nV生是不可能喜欢上那种只知道上班与创作的笨蛋。」
看来玟仍不愿放弃挣扎,还在找理由企图否定她内心的想法。
Ai见她执意如此,便决定直接踏出最具风险的一步,直接了当的对她说明。
「那麽……如果我跟你说我喜欢陆先生的话,你会作何感想呢?」
「……」很好。
听见自己所说的话,玟就像被雷打到般顿在原地,而迟迟没有反应。
直到一会儿後,她才轻轻向Ai问道。
「你……是认真的?」
「没错,我这次非常认真喔。而且也确定我心里这种感觉的确是Ai没错。和他的关系对我来说,有种从没有T验过的情感。我是第一次遇到向他那样的男人。」
终於说出口了。
她终於对着玟,说出了她藏在心底的真实情感,
「所以说,为了确认这GU对其他男人从未有过的情感──为了让这份情感能更进一步,我打算要主动追陆先生,让他答应与我交往──如果说,我之後是想做这件事的话,你会支持我吗?」
Ai如此问她,而玟听完她的告白後,和刚才一样做不了任何反应,就只是默默望着前方,看着彷佛能将人吞没在内的草原景sE。
而Ai继续说道。
「如果……如果你肯支持我,我会非常高兴喔。如果你也能认同我喜欢的人的话,那我想……我所做的选择就不会有错了──」
Ai牵起玟的手,真挚的眼神正对着她。而玟脸上虽没有任何表情,但明显地,她心底正感到困惑──或者该说是有些迟疑。
她静静看着Ai。过了段长到世界像就这麽冻结起来的沉默後,玟开口了。
「可以喔。」
「真的?」Ai克制不住地回问。
「恩。」玟缓缓点了下头。「虽然个X有点麻烦,但那个人的确是个很好的人没错。所以如果……如果你能答应我,之後不再移情别恋的话,我──」
我会帮你促成这段恋情。
玟在最後,对Ai做出了保证。
而Ai听见以後,忍不住露出了发自内心的微笑──同时,也忍不住流出了一滴泪水。
「……小玟,谢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