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寡言又疏离的人处於同一空间，气压是低到了极点，视线各自散开，神情并不明朗。
他们本来是球场上的对手，现在却又多了父母之间的这一层交集，关系尴尬又复杂，谁也不想与对方多说一句。
周诺宁踩着油门没有松开，车子一直往前奔，但今天开的不是跑车，提升的速度有限，车内两个男人也面不改容。
方学cHa上耳机低头打游戏，声量调的颇大，隐隐在车厢内泄开来，至少给这凝固的气氛做了个衬底。
而李与凡明显是满腹心事的，不时看向前座，薄唇轻动，又再收回视线。
周诺宁瞥了後视镜一眼，自然感觉得到。
「如果想说刚才的事，」周诺宁漠不关心开口，「不会成的。」
李与凡默了默，沉稳的声线响起，「我父母不会轻易放弃。」
他父母出身没落的名族，就算曾经是外交官，跟周家结姻亲也只能勉强算是门当户对。
但如果能成，对李家来说自然是百利而无一害。
他的意思，就是他父母一定会抓住这个上位的机会不放。
周诺宁讪笑，也算他有自知之明，「放心，我爸还看不上你。」
方玉贤热情撮合，是一厢情愿，周子亦故意暗示，也只是想看周诺宁不忿的样子。
最终能否成事，还是取决於她爸。
从刚才周天权的态度，她肯定这都只是掩眼法。
李与凡没有家族势力，充其量也只是有点社会地位，对同舟的益处有限，周天权根本就不会看上这样的人当亲家。
卖nV儿只能卖一次，他怎麽会选择价值这麽低的买家。
「再者，我也没有兴趣。」
无论周天权给她安排甚麽样的婚事，她从来都没有屈服的打算。
李与凡脸sE松了几分，「我也没有。」
「很好。」周诺宁颇满意两人对这点有共识，「当作我们真的互相了解过，在各自的父母面前，就说不合适吧。」
李与凡低低嗯了一声。
「下次见面，也最好别装作认识。」周诺宁直截了当，「毕竟到了最後，你我也只是对手。」
李与凡暗了暗眼眸，没有回答。
後来一路上他们都没再说话，周诺宁开车到了市区，在李与凡跟助理约好的位置停下，李与凡朝後视镜点示意，推开了车门，然後一顿。
「周小姐。」
周诺宁冷傲回头。
李与凡神情慎重，眼底是不可动摇的意志。
「联赛冠军，我会将它带走。」
周诺宁挑眉看着他。
李与凡头也不回下了车。
他走到前头的路口，那里停靠了一辆休旅车，他直接开了副驾驶的门坐进去，车里散出一GU清爽的味道，该是喷了清新剂。
助理戴着鸭舌帽坐在驾驶座，看见他上车时微微一笑，「凡哥。」
李与凡刚坐好，助理就给他递过去一瓶水和一包软糖，是他平常吃的牌子跟口味。
李与凡接过，看到软糖顿住，又看着助理。
平常助理的袋子里都会备妥他所需的用品，但休假期间，他临时把人喊出来，肯定是甚麽都没带的。
「啊，」助理接收到他的眼神笑了笑，顺道扣上安全带，「路上顺便买的。」
李与凡抿唇，目光扫过助理印着薄汗的额头，依旧沉默下来，动手扣上了安全带。
这个日子，能找到开门的商店也不容易。
看来是跑了不少地方。
「凡哥你要回家吗？」助理发动车子，先随便往一个方向开。
李与凡撕开软糖包装，扔了一颗进嘴里，默然沉思。
按他父母的X格，离开周家後大概会去他的住处一趟。要是看到他跟周诺宁早就分道扬镳回家歇息，又该大吵一场了。
但过年期间，球场也不开放，过去也只是徒然。
似乎得想点办法打发时间。
瞥了眼助理专注开车的模样，李与凡浮现一个想法，淡淡道，「急着回家吗？」
助理一愣，握紧了方向盘，「我??我不急??该吃的饭已经吃完了，不用再回去了。」
他很淡抬了抬唇角，「那去电影院吧。」
「喔，好的凡哥。」
接着李与凡便靠後，闭目养神。
助理看路上的车不多，挪出一只手点开手机买票，余光注视着前方的路况。
「凡哥要看甚麽电影？」
「你选。」
「好。」助理滑了一下上映中的电影，有一部外语文艺片，是李与凡喜欢的类型，赶紧点进去买了票，递给李与凡，「凡哥买好了，你看看。」
助理重新握着方向盘。
李与凡看了眼，轻吐口气，有些无可奈何，「你只买了一张。」
「抱歉，凡哥是跟朋友一起看的吗？我马上再??」
「你也去。」
「甚麽？」助理大惊，手吓得一滑，车子差点往对面的车道越了过去。
李与凡马上握着助理方向盘上的手，稳住方向盘，迎面而来的车子刚好擦身而过，再慢一秒就要出大事了。
两人的指尖叠着指尖，李与凡沉声道，「专心点。」
「??是！」助理喘着气，有些惊魂未定，脸颊爬上一阵不自然的微红，「抱歉凡哥。」
李与凡松手回身坐好，点按着助理的手机，很快再买了一张票，然後随意把手机放到一旁。
他托着头，敛眼稍作休息。
到了电影院，助理去取票，回来时看见李与凡买了爆米花跟可乐。
助理怔了怔，「凡哥你要管理身T??」
李与凡目无表情塞进助理怀里，cH0U走戏票直接往前走。
助理低头看着香甜的爆米花，抿着唇，角度有些压抑不住，赶紧跟了上去。
坐下後还有几分钟才开始，位置在最後排的中间，正好不会被任何人打扰。
助理放好爆米花和可乐，悄悄看了李与凡一眼，小心地问，「凡哥??刚才你发给我的地址是??」
本来李与凡是让助理直接去周家老宅接他的，所以给助理发了周家的地址。
但助理说自己的家不近，拿车再开车过去也不知道要耗费多少时间，他才迫不得已坐了周诺宁的顺风车。
那地址助理没看过，自然会好奇。
李与凡想到让人整个上午心气不顺的聚会，挑起了些不快的情绪，简短答道，「周家的。」
助理愣住，「周家是指??周子亦总裁的本家吗？」
「嗯。」
助理眼眸一动，多了几分不安，「所以??周总的妹妹也在场吗？」
李与凡舒了一口气，看着前方，算是默认。
助理怔然，意识到那个场合会让李与凡有多不自在。
「南翠??让你很在意吗？」
李与凡唇线紧了下，「不是。」
「那麽??」助理捏紧指腹，「是他们的队长让你很在意吗？」
李与凡怔了怔，深陷沉默，并没有像上一条问题一样明确否认。
助理抬头看过去，李与凡细长的睫毛落下了一点，影子覆盖眼皮，眸子晦暗不明。
助理直gg看着，眼底多了几分情绪，「凡哥其实??」
这时电影要开始了，灯光全暗了下来，李与凡和助理的脸一同掉入黑暗之中，切断了助理好不容易开口想说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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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的话：助理会是个意外地重要的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