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你不会得意多久的!」
被橘发的猫又打倒的妖满脸怨毒地吐出诅咒,一团黑气冲着一护心口飞来。
「什麽东西?」
一护挥动手中漆黑的刀刃,将那团黑气轻易打散了,他正微微松了口气,却发现那黑气只是掩盖,一线细得几乎不可辨认的红线已经穿透了他的x膛,心头微微一凉的瞬间红线消散在了空气中。
「糟了!」
但是妖只是爆发出一连串疯狂的大笑後断了气,想要盘问已经没了机会。
一护低头看了看被红线穿过的x膛,没有伤口,没有痛楚,什麽都没有。
但他不会天真地认为什麽都没发生。
他收拾了一下战场,拿到了被这位违法妖族偷走的神g0ng宝物——日月穗,收起结界就紧赶慢赶回去了妖局。
是的,在一护考上大学之後,他就加入了白哉所在的机构,妖局,妖怪事务管理局的简称。
白哉本来不是很赞成,虽然一护能力在混血妖族中算是很强了,但妖怪的强大之处在於岁月,这个世界上不知藏着多少千年万年的老妖怪,水太深,对於一只年幼的混血妖族实在是很危险,虽然这话对於白哉本身也同样适用,但白哉X格冷静谨慎,也没有过度的同理心,而一护却情感丰沛,心地善良,白哉实在很担心他热血上头就招惹到不该招惹的对手,一护只得保证接任务前一定跟白哉商量,绝不私自接任务,接不接超过能力的任务,绝不单独接任务,这般约定了之後白哉在勉强同意了一护成为他的同事。
事实上,年岁长久的妖族,要麽通达世事不会轻易惹事,要麽避世不出,危险X还是b较小的,他们在工作中往往遇到的是那些初出茅庐不懂规矩乱来的小妖怪,或者一些妖怪和人类间的Ai恨情仇,两年下来,一切都很顺利,一护的能力和经验都得到了长足的成长。
本来是这样。
但就在白哉因为一桩任务出了门,一护却因为小组论文的问题而不能一起的当儿,妖局发来了一个紧急委托。
对手是个非常善於藏踪匿迹的妖怪,而追踪方面最灵敏又有空档的非一护莫属。
日月穗是能够促进丰产的宝物,没有了它,东部这一年的农业就得减半。
一护犹豫了半天,但被再三拜托了又保证对手的能力只是追踪很难而并不超过范围之後,他只得接下了任务。
凭猫又的能力追踪还算顺利,对手也果然并不太强,一护顺利打倒了对手并且收回了被窃取的日月穗,结果就在最後出了点意外。
他才进了妖局的门就晕了过去。
晕过去的那一瞬间,一护唯一想到的就是,糟透了,白哉肯定要生气了。
好像……有哪里不对……
「一护,早啊!」
水sE带着活蹦乱跳的启吾,笑眯眯地招手。
「嗯,早。」一护叉着口袋走了过去。
「今天是高中第一天呢!」启吾迫不及待地道,「希望我们能分在一个班。」
「走走走,去看分班表。」
高一年级的第一天,是春天,樱花团团簇簇地覆盖了校园,风温暖而轻柔地掠过脸颊发丝,点点薄粉在风中飘飞,活泼的孩子们在校园中来回穿梭。
但一护一行人的进入却像是石头投进了水潭。
一阵SaO乱。
「快看,那不是芝马中学的校霸吗?」
「没错,橘子头!」
「天哪,希望我不要跟他一个班。」
靠近一点,认出一护来的同学顿时吓得做鸟兽散。
一护不快地拧紧了眉。
水sE哈哈大笑,「一护,你还真是威名赫赫啊。」
「哼!」
「没事儿,没事儿,只要不打架同学们就不会这麽怕你了。」水sE安慰道。
沉默的茶渡:「嗯。」
一护摇摇头。
他的国中生涯,充满了挑衅,暴力,以及周围人的畏惧。
习惯了。
至少还有几个不怕他,理解他的朋友在身边。
但还是……很孤单。
总觉得少了点什麽。
究竟……哪里不对呢?
好烦!
在拒绝了教导主任喋喋不休将头发染回去的劝告後,高中新学期的第一天,很不愉快地结束了。
一护跟朋友们挥别,回了家。
才打开门,就是老爹夸张的「儿子你回来啦~~~」的吼叫和迎面而来的Ai的飞腿。
一护不耐地将人踢到了墙上做挂画之後,在「不孝子」的哀嚎声中0了0笑着的游子和夏梨的脑袋。
只有妹妹们是天使。
晚饭已经准备好了。
「今天怎麽样啊?」
「还能怎麽样?就那样!」
「到了新学校,尽量不要打架了。」
「又不是我想打的,是那些不良看不惯我。」一护暴躁地道。
「哎,对老爹的劝诫就这麽不耐烦的吗?」一心假哭道,「叛逆期好难管!」
「闭嘴!」
「早知道就把你嫁出去得了,免得成天要这麽C心!」
「说什麽鬼话呢!」
「真的呀,你本来有嫁入豪门的机会的,想来人家一定会好好教导你贵族礼仪,或许你不会像现在这麽暴躁了,哎,後悔啊!」一心一边乾饭一边捶x。
「真的真的?」游子好奇极了,「老爸快说说,我们都不知道啊。」
「还记得三年前神社有妖怪逃出来报复的事情吧?」
「记得,後来是个妖局来的大哥哥救了我们,大哥哥戴着个木头雕的面具。」夏梨开口,「他的剑很漂亮。」
「这件事其实还有後续,」一心看见儿子虽然是惯常的拧着眉一脸不耐的样子,但眼尾却在瞥着这边,显然也是很好奇,就装模作样叹了口气,「就是他,那位啊,也是一个半妖哦,他的家长,在那之後找我了。」
「然後呢?」
「就提了一护跟那位的婚事啊。」
「可是那时候一护哥才十二岁啊!」游子惊呼。
「是啊,很荒谬,对吧,他们说是业内第一占卜师四枫院算出来的,一护跟那位是天定姻缘,想要我同意一护跟那位结婚。」
「但是一护太小了,我不能放心他这麽小就嫁出去,就拒绝了,说就算是天定姻缘,也得等到一护成年,能够选择自己的人生的时候再说,对方也十分理解,就不提这回事了。」
一心叹了口气,「听说,那位救了你们的半妖,因为小时候不能适应人类社会,都没去学校上学,X格非常孤僻,所以家长才对占卜的结果如此重视,希望一护能跟他早早相处,让他X格有所改观呢。」随即哈哈大笑,「不过一护这小子这犟得要Si的暴脾气,我看还是别去祸害人家了。」
一护怔住了。
他总觉得一切都很奇怪,很不对劲,好像……缺了什麽重要的存在,听了父亲的话,他记起了十二岁那年从天而降的面具青年,那薄樱般的长剑挥舞出的美丽又危险的流光,那一瞬间,青年发丝飞扬,面具下的眼宛若寒潭,落在身上便似有清凉的水流淌而过……
我跟那个人,居然有这样的交集吗?
因为老爸的拒绝,就……断了吗?
一护当然理解父亲的顾虑,十二岁的,还未成长的心智,贸然就离开家人,去顺从所谓的「天定姻缘」,的确是很不靠谱的事情。
但他就是觉得……或许那才是自己该有的轨迹……
这几年,在学校里被同学排斥的时候,在回家路上被不良挑衅的时候,在周围的人的惧怕排斥中……一护都会产生,这不该是我的生活的念头。
话题很快过去了。
一护也只是稍微设想了下。
婚姻什麽的,距离十五岁的他还太过遥远了。
他按部就班地成长着,虽然被视为不良,虽然被教师冷漠对待,但一护成绩依然在他的努力下保持着优秀,在十八岁那年考上了心仪的大学。
半妖的身份为他带来了几次危机,但好在老爹为他去母亲的族群求来了珍贵的护符,一护并没有受到伤害。
但他也对那个危险而瑰丽的世界产生了兴趣,为了提升能力,一护每年暑假都在老爹的护送下去了猫又一族接受族人对後辈的训练。
半妖,外来者,一护在训练中过得并不愉快,甚至遇到了欺负,但他为了变强,都咬牙支撑下来了。
大学的时候,妖局因为一次遇妖事件,x1纳了他。
「那是……?」
擦肩而过的人带着面具,身段高挑而瘦,留着一头半长的,绸缎般的黑发,一护对那个面具还有印象,也感觉到那人的视线,如泠泠的流水般,微凉地在他身上留驻了几秒才滑过,「也是我们妖局的吗?」
「是啊,那是朽木,狐族半妖。」
引领他参观的同事笑着说道,「他X格b较孤僻,不Ai理人的,接任务也只接那种单人的,就是个独行侠啦,不过不是什麽乖张的人,只要不惹他就没事。」
可是,他或许是我的,天定姻缘呢,一护默默在心里这麽说道。
他莫名地期待着跟对方的交集。
但事实上,他们很难有交集。
有时候,在妖局的任务屏上,看见对方接了个棘手的任务。
有时候,在对方交接的时候,瞥见了他匆匆离去的背影。
有时候,听说他将好几个人都受伤的任务完成了。
整整半年,他甚至都没能跟对方正经遇上一次,更别提说上话了。
不对啊……
他是不是,是不是在躲我?
为什麽?
在妖局擦肩而过的那一次,他就认出我了吗?
他不想跟我有所交集吗?
被讨厌了吗?
一护心里蓦地泛上了强烈的委屈。
总是被找茬的,暴躁而孤独的青春期。
除了有限的几个朋友外,冷漠的,充满误解的求学时代。
好容易成年,进入妖局,终於有了不带偏见对待的同事们。
但心里那GU不对劲,缺了什麽的感觉,孤独的感觉,期待而无法实现的感觉,却依然与日俱增。
不该是这样的。
明明不是这样的……
我应该……我应该……
这一切都不对,完全不对!我……我要想起来,我的身边,那个缺失的影子,我视线总是不由自主追逐的那个名字,我……
他终於找到了机会跟对方搭话。
但是对方一开口就让一护懵了。
「你是谁?」
他的声音清凉而带着漠然,落在一护身上的视线那麽的冷淡,疏离。
「我……我是黑崎一护。你救过我的,八年前。」
「忘了。」对方的情绪毫无波澜,「也不重要。」
忘了吗?
不是说,是天定姻缘吗?
就这麽的不在意吗?
明明我……明明我一直在意着,可是……
「轰」的巨响中,这份不满,这份委屈,这份怨愤,终於攀升到了顶端,化作洪流,冲破了屏障。
一护终於想起来了,他的世界里,缺了最重要的那个人,他的恋人,伴侣,老师,兄长,他的白哉!
所有的记忆瞬间回归了。
他猛然这睁开了眼睛。
亮光刺眼,然而b这亮光更明亮的是恋人充满惊喜的视线,「一护,醒了?」
「我……」
一护开口,声音却很艰涩,嗓子g得刺痛。
「先别说话,喝水。」
白哉给他倒了一杯温水来,轻轻扶起他,将水杯喂到他的嘴边,一护慢慢地喝了一杯,感觉嗓子总算是舒服多了,「我怎麽了?」
他看了看周围,是雪白的病房。
这是在医院里?
单调的sE彩中,他贪婪地看着白哉的容颜——梢头白樱般,清丽而美好的人。
「你都昏迷半个月了。」
「半个月?!」
一护瞪大了眼睛。
「是那妖族给我下了诅咒吗?」
「算是吧,他临Si前用尽所有的生命力给你下了个咒,会让你遗忘最重要的人,而陷在那个幻想世界里沉睡,如果你始终找不到谁是你最重要的人,你就永远不会醒过来。」
白哉露出了浅淡的微笑,「本来对你不跟我商量就接了任务还遇到了危险是很生气的,但你半个月就解这个咒,破了妖局几百年来的记录,又觉得,有点为你骄傲。」
一护知道白哉会生气,但看他面sE和悦,就大着胆子,「白哉哥哥不问我在沉睡中忘掉的人是谁吗?」
「是我,对吗?」
「因为白哉哥哥早就猜到了,所以才……这麽高兴。」
「没有。」
白哉板起了脸。
虽然板起脸,但是他的眼底,却闪烁着快乐的,充满生气的光。
跟梦中那个冷漠的,用陌生而疏离的视线看着自己的面具狐妖,完全不一样。
「我在梦里,好难过的。」
「哦?」
「没有白哉哥哥出现,我的国中打了好多好多架,没有加入剑道社,没有白夜形影不离,高中虽然有朋友,但……周围的人都很怕我,老师也非常冷漠……一直都很孤独……」
一护伸出手去,抓住了白哉的手,摇了两下,「缺了白哉,我过得很不开心。」
「结果好不容易在妖局遇见你了,你还不理我。」
他不忿地微微鼓起了腮颊。
是一直被Ai着,在快乐和幸福中长大才会有的,孩子气的表情。
白哉就手痒痒的很想伸手去捏,「很伤心?」
「很伤心!」
「那,我们回家,我好好补偿一护?」
一护的脸就热烫了起来,「可以吗?」
「可以的。」
说是立即回家,其实还办了些手续,而一护则在病房的浴室里洗了个澡,换上常服,这才跟着白哉离开医院上了车,这个医院是妖局附属小医院,专门给妖局成员治疗用的,这半个月来,一护沉睡着,生命T徵都很平稳,妖核也并没有受损,脑部活动还特别活跃,他们判断出诅咒的类型之後,就只能给一护补充营养,祈祷他自己靠意志早日挣脱了。
路上两人下车去一护喜欢的寿司店吃了顿海鲜寿司,一护这才心满意足地回家了。
打开门,只是半个月的间隔而已,但一护在幻境中已经过了很多年,没有白哉孤独青春期的记忆,驱使着他在白哉还在放置东西的时候就扑在了他的背上,抱住了他的腰。
肢T的触碰仿佛最好的药,抚慰了梦中长久的孤独。
白哉失笑,「这麽急?」
「在那个世界里,老爹拒绝了我们的亲事,没有白哉哥哥,没有白夜,我……」
「一护跟我不一样,没有我,你依然能笑着融入世界的。」
白哉不再去管那些还未归置的东西,转过身来将恋人揽入了怀中,「应该也不会太差吧?」
「不,差很多,很差!」
一护大声否认,「国中的时候,因为我的发sE,好多不良老是来挑衅我,我三天两头要打架,然後恶名远扬,除了水sE启吾他们,周围根本没有人敢靠近我,高中也是,明明我的成绩也不差,但老师们都很冷漠,从来不理会我,就当我不存在一样,我好遇到过好几次危险,就用假期去妈妈的族群特训,但是纯血的同族们看不起我,经常欺负我,我拼命忍耐着,想要变强……」
白哉听了顿时心疼得厉害,「那都是假的,别伤心了。」
「不,不是假的,,」将脑袋埋入白哉的肩头,一护喃喃地道,「如果我没有十二岁那年跟白哉哥哥结婚,那都是会真实发生的——银岭爷爷总是说,我的出现,治癒了白哉哥哥,我……我虽然没有居功自傲,但我也很高兴我对白哉哥哥这麽重要,但是这一次,我才知道,白哉哥哥对我,b我以为的,要更重要,更不可或缺!」
橘sE发的少年在怀中抬起脸来,他的眼睛蒙上了一层泪雾,Sh漉漉的,可怜又可Ai,「谢谢你,守护着我长大,白哉哥哥!」
「怎麽哭了?」
白哉为他擦过眼角的Sh润,x口泛起难以言语的矜骄和满足,「没有我的世界,让你这麽难过吗?」
「可难过了。」
一护眨眨眼,「也幸亏太难过了,才及时醒了,如果要在那个跟你没有交集的世界里过上十年,几十年,上百年,我……」
「不会的,一护不能没有我,所以才会这麽快就醒了。」
白哉抱紧他,俯首去吻他微Sh的眼角,「如果你还是不醒,我就进你的梦里去找你。」
「很危险的……」
「我会怕吗?」
「嗯!不怕!我的白哉哥哥,一定会找到我,救我出来的。」
收紧手臂,拥抱如此紧密,x膛交叠,心跳仿佛也渐渐共振着,成了同一个频率,一护脸上升腾起灼烫,让他既眩晕又在舌根泛起甜美,他於是毫无忸怩的要求,「亲我呀,白哉哥哥!」
「好。」
白哉欣然受邀,俯首用力攫取了他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