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三八、《丹青篇之二》於预言书
当丹枫睁开眼睛时,他所预想的、满屋子的火烧惨状并没有发生,他被困在一个雾白sE的晶T中,晶T反S的是许多他熟悉与不熟悉的画面,那是他经历过的人生与尚未经历的,晶面画面雾白,时而能看清时而不能。
这晶石里头不冷不热,便是那些晶面显现了他被火烧的噩梦丹枫却在这其中、在这些画面之下丝毫不受到影响。然而倘若说身T不受到影响是真,情绪却确实地受到了影响。
尤其在他看见了许多他并不觉得会成真的画面之後,他确实情绪不是很好。
那些画面包含了他冷落景炎、将他弃如敝屣,对他不屑一顾。
亦有些画面是他娶妻生子,而景炎终其一生隐瞒自己的心意。
这些画面,丹枫能打从心里认为不可能成真,亦不打算这麽做,甚至连一丁点的想法都没有,他怎麽可能会这样?如果他会,那麽他何必跟到这里?
然而,脑海中有个声音告诉自己,这些事,并非全然陌生。
丹枫伸手触0其中一片晶面,那是景炎一个人待在某处阁楼,望着某处掉着眼泪,一整片漫无边际的白令景炎更显孤独,丹枫的指尖奢望着能接他的泪水,却如他所料:这是一个白sE牢笼,他并没有如自己所料穿过了时间。
丹枫思忖着,倘若上一世时彼岸是带着景炎与他回到祂被炼出的地方,那麽,紫藤被炼出的地方便是南云,所以他回到的极有可能会是以前的南云。
如今被困在这样的迷雾中,除了地狱以外,他委实没有想到。
「是不是吓到了?我只是觉得,有件事情你先知道b较好。关於你在遇见波光之前。」身後突然响起自己的声音,不,丹枫回过头,那是紫藤。
「…这里是哪里?」丹枫问道,双手握紧。
对他来说,他想见到景炎、带他离开,刻不容缓。
他没有时间继续待在这里,「我想先见到景炎。」
紫藤环视那些画面,悠悠然道:「这里就是"预言书",放心吧,时候到了,你就会离开这里。因为你是凡T,所以必须藉由火为道回到你想去的地方,不过还有一些时间,急也没有用,现阶段你就只能待在这里。」
「…还要多久?」丹枫问道。
想不到这个问题竟然惹得紫藤发笑,「我不知道有多久,这里没有时间,只能等"时候到了"自然就会离开这里。」
「景炎沉睡的时候也在这里吗?」
「…不是,是另一个地方,在那里,火神创造了一个桃花源,那是除了预言书以外祂自己另外创造出的一个避难所,在那里祂"一直很安全"甚至在那里渡过了十年的时间才醒来。就像你在这里也很安全,但那里和这里最大的不同,就是那里有时间,这里没有。预言书内的结界没有时间,所以你在这里不会被找到。」
丹枫不懂,「等等,你说十年?景炎在哪里待了十年?没有时间又是什麽?」
紫藤向前一步,反手一挥,北辰雪景出现在其中一片晶面上,茫茫大雪之中,一抹红YAn疲惫的身影出现在山顶,丹枫想呼唤他,甫一张口,惊觉不过痴人说梦。
「上一世你跟着他穿越了万年火,他去了更早的时候,和你被火烧伤时相隔十九年,火神为助他脱困,将他藏到了桃花源中,藏了十年。」
「那个桃花源有着无数相叠的时间与时空,火神在那里拥有可以穿梭自如的手段,一般来说预言书里的画面不能被g扰,因为预言书中就是永恒,没有时间的流动,时间是停止的、轮回的,所以你碰不到景炎的眼泪,但是火神在那个桃花源中可以,如果祂想,祂甚至可以隔空杀了你。…你十二岁的时候,祂就差点掐Si你。」
丹枫的记忆依然鲜明,他想起那天h昏的景炎,对自己命在旦夕的记忆却有些模糊了。只因那天的景炎太过美,美得他彷佛不是与他在同一个世界里的人,出淤泥而不染,未曾沾染任何尘埃。
「…你呢?你为什麽知道这些?因为你是占火所以知道吗?那个时候你还没有被炼出来吧?」丹枫不想问为什麽火神曾经想取他X命,转而问道。
就他所见,彼岸并没有如同紫藤这般自然,彼岸僵y多了,有种说不出的距离感,这与他上一世从青焰口中得知的扶摇大相迳庭。但也有可能是因为这一世彼岸乃由景炎炼出,而景炎炼出的祂与莲华炼出的祂不同时代亦顺序不同,可能造就了差异。
上一世的莲华遇见扶摇後於北辰的短暂时间内炼出了彼岸,他将莲华带至东和时所见到的彼岸气质也确实与这一世景炎自暖yAn山炼出的彼岸不同。
紫藤浅笑,「这就是我说要给你先看一些东西的原因,我和乌梅夫人很像,我们不仅仅只是占火,我们还包含了灵魂的碎片,这一世的彼岸只是纯粹的占火,她身上没有灵魂碎片,说到底是因为扶摇自杀的时候景炎还小、还不会做这件事,否则,他怎麽可能不会保留他母亲的灵魂碎片?」
丹枫面露不可思议,「那麽,莲华也是?」
紫藤摇摇头,「大家都说,火树的乌梅是奇蹟,但是其实上一世莲华的彼岸才是奇蹟,祂没有灵魂碎片却表现得跟活人一模一样,除了莲华对扶摇的Ai之深外,没有别的可能。毕竟,占火的记忆很大的构成来自於炼成祂的人对自己的印象,景炎上一世七岁就没了母亲,他会记忆薄弱是当然的。」
语毕,未待丹枫开口,紫藤触碰了晶面其中一片,那被触碰的一面燃着熊熊大火,场景是不同的占火殿,丹枫想着是这里了,惊喜地咧开口。
然紫藤猜透了丹枫,回道:「不是这里。」
但思忖了会,紫藤随後又道:「虽然早了点,就这里吧。」语毕,伸手将丹枫往前推,这回,他成功进入晶面中,不,是真真实实离开了预言书,踏进了画面中既是陌生又是熟悉的占火殿内。
这看似不是北辰也不是南云的占火殿,北辰占火殿以石砌成,南云则以砖,北辰墙面灰黑,南云则是喜气的红,眼前的占火殿却是以金h颜sE构筑而成,四角分别种上b现实所见还要巨大许多的南天竹,原本是放置火炉的地方竟是大殿才会有的h金椅。
丹枫迈步向前,迷雾逐渐散开,看见了他日思夜梦的心上人就在眼前,景炎,不,飘渺。他一头如黑瀑一般的长发,披着的一身紫袍如同火神画像般优美,那本应该出现在画中而不是现实的他却在他眼前背对着他,而在他之前,是乌梅夫人坐在h金椅上抱着个约莫一岁的孩子。
此时占火殿周围燃起熊熊烈焰,丹枫却完全不觉得任何炙热,乌梅与景炎亦是,他们两人表情显得筋疲力尽,丹枫看得出来那并不是因为火,而是为了其他事情。
丹枫上前唤道:「景炎、乌梅夫人?」
两人丝毫没有听见也未察觉丹枫的存在,他们处在别的空间,丹枫没有g扰的可能。
丹枫往前迈开步伐,站在景炎与乌梅之间,定睛看着乌梅臂膀中睡得甜香丝毫不觉危险的婴孩。
婴孩一头茂密的冷sE黑发,睫毛长若羽扇,肤sE白净透红,小手自袖中探出紧紧握着乌梅的食指,像是知晓了将与乌梅分离。
乌梅夫人一头长发散乱,气若游丝,乾涩地空咽下一口,看着周围的结界越发不稳,将手中的婴孩交予景炎。
景炎接过,花飞夫人,?您确定吗?连我也有可能会无法掌握他的去向?。
丹枫恍然大悟,眼前的人是乌梅夫人的原型,他想这里起码是五百年前、更有可能是别的时空。
“开始即是结束,结束亦是开始。”这是景炎曾经告诉过他的话,其实他早就明白眼前的景炎是飘渺,是未来也有可能是过去的他,只是一时之间还没有办法坦然面对自己正往秘密的核心。
那个婴孩,可能就是自己。
那是件好事,就算你追踪不到他也好,这件事最好连我和阎霙也不要知道,快去快回,我不知道结界和你还可以撑多久。
占火殿之外,未知的危险迫近,景炎点头应允,咬紧牙根,抱紧手中的孩子,随着花飞撑起孱弱无力的身T,移动至占火殿的hsE墙面前以风咒开启了墙,里头竟立着三个给神官专用的石棺,仅有一个未上棺盖。
?就差你手中的孩子,如此,桔梗、紫藤、鸢尾,三种血缘花都齐了,以风为道,预言书将为你们四人开启。
景炎面露惊恐,她们两人回得来吗?婆娑和Y风?
飘渺,你应该知道,她们和这个孩子都不会回来这里。她们其中一人会代替你守护这个孩子,命运自会有最好的安排,只有你能回到这里。
丹枫的记忆越发鲜明,终於想起这里并不是占火殿,而是他四年前踏足过的、光Y法师长眠的石殿,时光如梭,石殿早已斑驳不堪,h金椅换成了质朴的石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