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零九、《天选篇之五十三》火咒之子
「时间到了，这火咒便会连结到“他”，带着你去与“他”见面。那孩子出生在北辰天寒地冻、了无生机的二月，但他出生之时，我清楚记得暖yAn山上那棵未曾盛开的梅花盛开了。」火树颤抖地笑，「景炎，这是神谕，你肯定不信的，但这是神谕。」
景炎握着火树的手，「我知道他是谁！我知道他是谁！」
火树摇摇头，「时候未到、景炎，时候未到，你还没能找到他的。」
「那麽，你知道我是谁了吗？」
景炎的脑海浮现粼粼夫人与他的对话，随着粼粼夫人的双唇微启，景炎跟着念出：「阎霙，您是真正的阎霙陛下。」
他记得历史记载阎霙是不被阎氏皇室承认的孩子，被剥夺权力之後销声匿迹，加上战争之後，已Si传闻甚嚣尘上，北辰慕氏夹击之下，凶多吉少。
然而怀明所言的王究竟是谁？也是阎霙不是吗？阎氏真王从来只有阎霙一人。
「等一下，师尊，我不明白，阎霙陛下应该是个千面，他确确实实已经过世了，他有一个下落不明的孩子，阎霙陛下在位时您已经在南云的学生寮拜在太老师银花夫人门下了。」
「是的，阎霙是千面，我不是什麽阎霙，我是阎霞。他换了一张脸，从小开始为了别让人知道我们就是天选，父皇要他从小开始化形，他很成功，Si的时候也没让人看见本相，没有人知道他是我的双胞胎弟弟，我做了很差劲的事，活着的每一天我都无法原谅自己，所以我没办法代你去北辰找天选，因为我知道，如果他们两个在我身边一直在一起就会摆脱不了箝制，那麽，转生成莲华的阎霙就会Si在新的天选——青焰的手中。」火树宛若孩子一般哭了起来，「乌梅说你是莲华的孩子穿越来的，所以我对你有特殊的感情，我想弥补对阎霙的亏欠，但这永远无法填平我内心的黑洞，阎霙的孩子一天没有找到我就想Si一天，我和阎霙b你知道的活得还要久，为了阎丹，我不断延命已经活了将近五百年了，灭世预言出现後五十年，阎丹随着黑雷消失了，大陆就此分裂，想找到他难上加难，更别说他有可能与我在不同时间。」
「到底发生什麽事了？」景炎无法理解自己听见了什麽，火树那时的预言都没有关於天选的内容才是，怎麽那时会有天选预言？「这是一个轮回？」
火树笑了，「我儿阎丹，麻烦你了。」
眼看Si亡迫近，他还想听火树继续说下去却莫可奈何，景炎泪流满面，环视房中开始慢慢出现火苗。
「会有机会的，就跟光Y说的一样，会再见面的。」
Si亡将近，火树回光返照地有了气力，老皱的大手一挥将景炎甩退一些，景炎还要继续开口问光Y法师与阎丹有何关系？怎料时间紧迫，火炎已然无情地包围了火树的寝室，熊熊燃烧。
咬着下唇，景炎望向外头，小剡与小炬、乌梅夫人正担忧地透过窗棂看着，牙一咬，景炎只得叩首道：「谢恩师教诲，首门生景炎，恭送恩师。」
见景炎匆匆离开火树寝室後，乌梅夫人旋即化成黑烟消失无踪，景炎出外与两个孩子怔怔地看着宅邸燃起熊熊大火，三人手牵着手，久久无法自己。
看着自己手腕上的红咒，景炎估计着若是丹枫不藉着苍海的Si回来他身边，便该是由他去找丹枫的时候。
见到面时，会真相大白的。
几个月後的南云盛夏迎来港口贸易最为繁盛的季节，南云君慕染Ai好北辰的天然冰，每到夏季便要一嚐以解暑热，北辰各地的天然冰味道皆不尽相同，北辰慕氏贵族为讨好慕染，每年都差人大量进贡，此时来往进殿的商队多是为此而来。
相传天然冰口感温润甘甜、入口即化、口感绵密，商队成群结夥下船後分散至商家及皇g0ng内，今日又是长长的一列商队等着进城，南云殿前的侍卫一车一车地掀开检查。
其中一车的冰块竟毫无水珠滴落，彷佛刚从北辰冰湖切割而出，即使烈日当头也丝毫无损冰块的棱角。
黑衣守卫见了正要盘问，见商人摘下帽子露脸，喜上眉梢：「苍海大人，欢迎归国！」
「辛苦了，潾洁。」苍海拍拍眼前名为潾洁青年的肩膀，两人虽是上下关系却情同兄弟，潾洁见到迟迟未归的苍海放心地大喘一口，将苍海揽过抱着。
「就知道你行的，等我。」
潾洁开心得准备立即通报南云君慕染，一面传令要让苍海优先通关。
通报快速地传进南云殿中，一行士兵奔至中庭欢天喜地迎接苍海归来，然而当侍卫传达苍海平安归来准备进g0ng时，慕染的表情却相当诡异，满脸是汗，如此反应都被身旁的青焰收进眼底。
早在多天以前他就收到慕萤传来的信鸟，要他别再白费力气妄想要除掉自己，苍海已Si在自己手上，可如今进殿的人是谁？莫不是慕萤派来要除掉自己的杀手？
侍卫进门通报後，另外两人领着苍海进殿，一到h金座前红毯，苍海先以半跪姿行礼，双手平举在额前交叠，意即不可直视光之神真王。得到慕染同意後，起身站直的苍海褪下连帽斗篷露出全脸，慕染吃了一惊，眯着眼避免接触到苍海的视线。
「陛下，微臣有关於此行北辰之事禀报。」那是苍海的声音，甫一听见，慕染肩膀一提，头上h金头冠的南天竹天笠子叮叮当当地，很是响亮。
身旁的侍从感觉到慕染强烈的尴尬与罪恶感，放下h金椅旁的帘幕，隔绝慕染与苍海眼神接触。
青焰见此，一手放在慕染的肩膀上，靠过去对慕染说道：「陛下请放心，自己人。」
慕染这才松懈下来。
与苍海对上眼的青焰很清楚，眼前这人不是别的千面，正是自己五年未见的义兄丹枫。
「他是谁？」慕染低声问道。
「陛下别担心，这之後的事我会处理。」青焰回道，走出金h缀以红边的帘幕对苍海道：「陛下今日御T微恙，不宜处理国事，苍海大人先行退下吧。」
「是。」苍海低头退下，心想青焰定是认出他了。
走出南云殿外，很快地青焰迎上前来，收起喜上眉梢，轻咳一声：「苍海大人，我们这边请。」镇定地领着苍海至宽阔後花园深处的小林中。
小林枝叶茂密，形成一个天然屋顶，「这里是我难得发现的秘密基地，没有人敢靠近。」语毕，突然抱紧苍海，「哥，我好想你。莲华呢？莲华好吗？」
苍海轻笑，退去化形化回本相的丹枫—－长发随意紮辫、斜分的浏海覆盖着皮制黑sE眼罩遮着左半张脸鼻部以上的烧伤、盛夏也戴着的手套，青焰微微拉开丹枫的袖子查看他的烧伤。
确实是哥哥。眯起红褐sE眼睛，青焰笑了起来。
丹枫的右手内侧瘢痕有几处特别，特别像是鱼鳞的模样，不过亦不需什麽太特别的伤痕，光听说丹枫身上有大范围的烧伤这事多会令其他千面打消化形成他的念头。
因为根本不可能。
「他很好，在在东和很安全，逍遥得很。」
「你是为了慕萤殿下来的吗？」
丹枫摇摇头，「我是为了要将苍海的骨灰带回这里，再请求调离现职，接着就要走了。」表情是冷然的。
其实还有一事，他想见景炎一面。然而却不知道现在适不适合、其实也不太清楚自己准备好了没，苍海的逝世过了一个月多，他不知道自己抑或是景炎准备好了没。
过了五年，只差临门一脚，却突然想就此退缩了。
苍海刚Si他就趁机出现，如此实在令人很难不有见缝cHa针的想法。
万一他和上一世一样恨自己呢？恨自己没有救到苍海呢？还是恨他自白後那时逃走了？
「不行，这太奇怪了，苍海想留在殿中，不可能自请调离，也不能让其他人知道苍海是陛下派去杀慕萤而Si的，兄弟相残的事传出去慕染陛下声势只会更低落，也会更加助长慕萤战神的形象，届时慕萤要夺下南云指日可待。而且快要预言日了，至少假装到预言日结束好吗？难道，你不是为了待在他身边来的吗？」
丹枫语塞了，这个答案是肯定的，但他有什麽立场说要在他身边？
第一次杀了他最重要的人，第二次有重新扭转的机会又没做到。
想起景炎那句为了我，活下来。还言犹在耳，他做到了，他活下来了，但是原本一开始的目标、他想要努力挽救的目标却在他的面前咽气，他怎麽能接受自己如同上一世一般厚颜无耻地待在景炎身边？
同样的命运，重复上演。
丹枫突然想起以前，「你还记得扶桑把我带回家的时候吗？」
青焰点点头。
「那时候你们真的好小、好小，第一次进那个家看到你们的时候我就决定了，我要…保护你们。」上一世的事情盘旋在丹枫的脑海，「可是我开始怀疑自己、我可以吗？我不知道怎麽做才对，我已经犯两次错了。」
加上在修道山没有保护好景炎，是三次。倘若命运无法改变，那麽发生在景炎身上的悲剧都会重演一次，苍海只是一个开端，而他，连开端都做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