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零七、《天选篇之五十一》成为秘密
扶摇抱着飘渺到了港口,一见到戚氏的军人们便是鞠躬恳求行行好让他们俩人上船,他见母亲一路上拜托了很多人,有些他见过,有些他觉得陌生。然而戚氏最终仍然听从南云君而不敢造次,他们虽然都知道母亲与父亲是当地的善人,也隐约知道他们曾经是南云或北辰的神官,但真的Ai莫能助,不过若是找到愿意送他们一程的渔船,即便是小船也好,只求能在通关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东和人X质纯朴,几个受过扶摇与莲华帮助的船东站了出来要载他俩一程,扶摇感动得将怀中的飘渺放下,忍痛打弯她已弯不下去的左膝,跪谢戚氏军、愿意载他们的船东、以及施舍了食物及衣物给他俩的人。
扶摇大人,你和孩子这身衣服都染血了,在船舱里换掉吧,出了南云这一身是血通不了关的。他们说。
谢谢、谢谢。扶摇不断地谢着周围愿意帮助的人,各位大恩大德,扶摇来生再报。扶摇叩头三响,飘渺听她说了来生,後来想起这段时想着对她而言,这是一个一去不复返的旅程吧?对扶摇而言这是通往Si亡的旅程,对飘渺而言,却通往生。
莲华给的火咒其中一个能力似乎是要令飘渺保持神智清醒,一旦她觉得怀中的飘渺即将神智涣散便要立即将火咒放入飘渺的身T,融合尚未完成,在融合完成之前不能睡,一旦睡了、Si了就真的Si了。
只要撑到南云见到青焰之前,融合未完成亦无所谓,取出占火後飘渺便能解脱,在安全之前,融合中途的身T仍然是不Si的、是莲华给他的铜墙铁壁。
娘…我好痛苦,我觉得好热…乘船时,飘渺发了高烧,无奈火咒无法减缓融合的痛苦,扶摇亦无法取出占火,只能以同样的风咒令飘渺好过一些,看着飘渺处在水深火热之中,飘渺充满绝望的脸挤出一抹笑容。
飘渺再忍耐一会儿就可以见到你的和风姨母和青焰二伯父了,说不准大伯父也在,你再忍耐一下。
飘渺想起父亲说过二伯父脾气很差,而和风姨母他是知道的,一个虽非常温柔但威严的人。二伯父会喜欢我吗?
会的,还有二伯父的师尊,他们都会喜欢你的,你那麽好,有他们在这麽一来飘渺也会成为一个了不起的火神官喔。
…听风者呢?他明明是个听风者,为什麽要舍弃自己的身分、自己的名字以红祭司一族的身分活下去呢?
扶摇面露不安,飘渺,从今以後,忘记你是听风者的身分,切记,就算你自己开窍了,也千万不能使风,千万不行,不能被别人知道你是听风者,知道吗?
飘渺迷茫地看着母亲,他不懂为什麽他必须这麽做才能活下去,但是也没有余力再说了,他没有再开口,静静听着母亲为了提振他JiNg神不断说着和风和青焰的事情。
在途中,扶摇给和风去了风声,和风要她别担心,尽管上岸,会有人接应的,她与青焰一旦抛头露面都很危险,南云君慕修生X多疑,并不太相信和风与青焰,尤其青焰与慕萤处过一段时间,更是无法直接现身。
下了船,母亲脚跛得更厉害了,为了那一跪,膝盖彻底伤了。
飘渺见扶摇站得辛苦,娘,让我下来走吧?虽然虚弱痛苦,但飘渺心道只是走一段路应不至於太困难,但扶摇坚持,将他抱得更紧。
没事的。飘渺注意到,一踩上南云的土地,他就再也没有听过母亲唤他飘渺了。
一下船的码头站着一个身形颀长的男人相迎,男人身着青sE长袍,长袍尾端是以深蓝丝线绣上的紫yAn花。他的面容温柔和善,眉宇之间带着点刚毅,短发风姿飒爽,他一步上前从扶摇手中接过飘渺抱着,从他的怀抱中飘渺感觉到和父亲近乎一样的温柔气息。
在下苍海,请放心随我来吧。他并没有提起母亲的名字,彷佛这是个禁忌。
苍海是个非常细心温柔的人,他注意到扶摇即使跛脚也不愿意稍微依靠他的手臂,便说:请把手靠上来吧,没事的。
港口出入关驻守的军人见了苍海无不鞠躬致礼,对苍海身边的人并无多怀疑,扶摇还料此行困难重重,想必会受到多方阻挠,然而慕氏军队见到苍海二话不说,身边的nV人小孩也不加盘问了,直接放行。
那时的苍海早已是受人敬Ai、Ai戴有加的千面的暗杀部队首领、副水神官。
乘着马车前往南云殿时,下起盛夏常有的雷阵雨,天一下子暗了起来,马车车厢中,扶摇脸sE黯沉,双手绞着沉默不语。
那个时候,母亲正在想什麽呢?
飘渺七岁的心中有许多想法,就是没有想到母亲即将赴Si,若是当时他想到了、及时阻止,那麽母亲还会在他的身边吗?
车厢中,母亲再度掏出火咒,火咒放在飘渺的心窝处,融进去。
他必须保持清醒,直到见到青焰为止。母亲解释道。
苍海立刻贴心地对着飘渺说话,试着令飘渺的神智清楚。
妹妹,你叫什麽名字?
那时飘渺依然身穿nV装,没有一个东和人知道飘渺是个男孩,听风者不可能、也不能诞生下男孩,为隐瞒身世,飘渺直至七岁一直是以nV孩身分活着。
飘渺昏沉的脑子忘记不得再透漏名字这件事。
飘渺…他喃喃说完才想起母亲的训诫,从今而後他再也不是听风者一族,他是红祭司一族。
扶摇想说什麽解释,苍海却微笑打断她道:以後这个名字是你跟大哥哥的秘密好吗?
飘渺虚弱地笑了。
一行人快马加鞭,扶摇将最後一张火咒用掉,她知道融合失败了,可想而之,七岁的身T怎麽和占火融合?但是终於撑到这里,就快安全了,母亲告诉飘渺:你做得很好!我们到了!很快就不痛了!
她笑着,却也哭着。
她徘徊在飘渺可能会Si的念头之间,一颗心悬在喉头,完全不可能得到平静。
到了南云殿後门,苍海先敲了敲,接着留在门口查看,待完全安全後再离开,青焰着急地冒着雨将飘渺抱起来,带着扶摇一路冲向人烟罕至、地点隐密的预言书藏书阁,这里b占火殿、别馆还要安全,这里只作为存放过去的预言书使用,说不准五十年才有人进来一次,新的预言书往往会放在占火殿中,过五十年後才会收在这里。
青焰将飘渺放在长桌上,取出写着噤声令的火咒贴在飘渺嘴上,接着他说:弟妹,你帮忙押着他双手。
青焰另外在飘渺的左右肩及左右脚各按下火咒,制住飘渺的行动,占火的力量对孩子来说太强大了,怕是咒令也压不住,弟妹,麻烦你压好了。青焰深x1一口气,对扶摇再道:转过去,不要看,就算看到了也不要被迷惑,不要相信。
白sE晶T内的飘渺见到了自己的姨母彼岸,彼岸抱着他。
姨母要先走一步了,我们会再见面的。你要加油,你会撑过去的,你永远是姨母的宝贝。语毕,彼岸将白sE晶T打开,在飘渺的面前灰飞烟灭,留下飘渺陷入火海。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全身火烧的感觉又来了!飘渺放声尖叫,但因为嘴上的咒令,他喊不出声,看起来陷入惊恐不已的状态中,眼泪掉个不停,嘴巴张大任凭咒令进到口中锁紧声道。
青焰双手结印,占火彼岸接我咒令!回归!
只见融合状态的飘渺开始与彼岸分离,分离时,幻火强大到连听风者也可见到的程度,飘渺被熊熊烈火包围着,扶摇的余光看见火炎,闭紧眼,催眠自己,眼角不住汨着泪水。
火光转白缩小,聚集在青焰手上後飞进青焰的袖中结界,他大x1一口气,混乱地喘,弟妹,好了。没事了。
扶摇缓缓睁开眼,喜极而泣,她心Ai的飘渺并没有灰飞烟灭,真的是幻觉。太好了、太好了…
飘渺累极了,沈重的眼皮阖上白昼带来静夜,他安静地睡了,从未想过从此以後他会陷入反反覆覆的失眠。
那是他最後一次躺在母亲的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