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五、《灭世篇之三十一》Si灰复燃
和风理解地轻拍景炎握紧的手，要他松开，「大人放心吧，母亲一直都是Ai您的，到Si没有变过。我不会对任何人说天选的事情，包含丹枫大人和扶摇。」和风站起身，将绿斗篷的连帽戴好，系好系绳，丝毫不敢大意露出面貌。
景炎站起，一脸担忧地挽住和风，「千万要小心。」
和风自知自己可能就是灭世，而慕氏的人正恨不得剿灭她、吹雪恨不得除掉她、立功顶下她的位置，「我知道，我会谨慎的。景炎大人也是，今晚要撑过去啊。」全世界的人、就连她那发了疯反反覆覆的母亲也不例外…都要她Si。
在她的石棺里同时有着最恶毒的风咒与能使她活命的咒，和风…对不起…那是母亲的挣扎与拉扯。
她想起母亲哭得满脸是泪，当要她躺进石棺自杀时。
我希望你活下来…但是又…不希望你和扶摇一样成为殉道者…如果你一定会殉道，我宁愿你的命结束在我手里…
虽然婆娑老脸哭得唏哩哗啦，话也说得不清不楚，但和风却觉得那是婆娑这几年来脑筋最清楚的时候。
七天之後，会有人来救你们三个…不要害怕…我会等到他们来为止。婆娑握着和风的手，声音年迈沙哑，颤抖得几乎无法辨清。
和风回握婆娑，但是您呢？您会怎麽样？
婆娑笑了，极其幸福，病态灰白的脸g起许多纹路，微醺似的一笑，七天之後，我会被烬火烧得灰飞烟灭，对我来说，那是最不痛苦的Si亡，也只有这个方式，我才能活在风声里，常伴在你左右。
七天之後，丹枫化形成的苍海见到婆娑最後一面後，婆娑因景炎的烬火咒而灰飞烟灭。
而後丹枫见到垂Si边缘的和风，选择以冰咒令和风继续沉眠等待适合苏醒的时机，当景炎迫不及待带着青焰上光Y岛时，他再度赶回石殿中见到Si的火与生的风缠斗，曾经以为太迟，没想到，及时救了和风一命。
和风醒过来时，景炎一面轻触着她脸上的火伤，一面轻声说：…命运…冥冥之中都安排好了。
当时，和风心道景炎是指自己便是灭世，她不会注定Si在婆娑手里，她注定得成为殉道者、Si於殉道，完成扶摇上一世办不到的事情。
这一世，她是火神钦点的灭世，地狱火炎之中，为复仇殉道而生的灭世。
回过神，「景炎大人安心吧，我逃过那麽多次Si劫，证明了我是为了殉道而活的，没那麽容易在这时候出事，倒是大人今晚毒药加量，请保重。」
景炎想着丹枫，笑回：「今晚没问题的。」
有丹枫在，会没问题的。
夜晚，景炎迎来七夜毒的第二夜，如同昨日，服毒的时间约莫是下午，毒效发作後先是失去意识、若g时间後再醒过来，石x中没有测量时间的工具，只有一盏提灯作陪，便是醒来了也不知过了多久。
景炎昏昏沉沉，七夜毒一开始的眩晕，他早领教透彻。
然而这回醒来时，身边却坐着苍海。
「丹枫？你怎麽用这张脸进来？会被发现…」话还没说完，景炎意识到―――眼前是真的苍海。
没有原因、没有线索，他就是知道对方不是丹枫，而是真真实实的苍海。
不是火？这次是苍海的幻觉？
景炎慌了，眼前的苍海真实得可怕，b火炎还要惊悚。「丹枫，别玩了，你在哪里？」环顾四周，丹枫并不在这里，有的只是温柔微笑着的苍海。
「别闹了，你这次真的装得很像…」景炎乾笑，视线飘移不知道得看那里才能将自己的罪恶感给压制。
「怎麽了？难不成你不想见到我吗？」苍海问道。
「不…不是…你是幻觉…所以…」景炎心中严重的罪恶感迅速扩散，海啸狂卷，所有的风声都在呐喊着要他自杀偿命。昨晚那麽xia0huN蚀骨的的肌肤之亲让他面对苍海时更是惊惶不已。
这一切都是他用他前世今生的两条命换来的。
而你却背叛了誓言，和结束他其中一条命的杀手苟且。
天哪，你真应该Si一Si。那不知从何而来的风声说道。
苍海将景炎的手放在自己脸颊，登时令景炎觉得手心触电，黏在苍海的脸上，脱离不开。「你00看、是真的啊，我是真的啊，我跟昨天的火是不一样的东西。」
触碰的瞬间，景炎整个人呆滞了，触感是真的、就连触0到的、属於苍海的肤触、T温都是真的，如此令人怀念、千真万确、不会错的，与昨日闻风不动的火炎不同。
不是幻觉，真的是他。
「真的是你…」景炎瞪着大眼睛，眼眶Sh润，心道终於还来得及对苍海说出心里的话，「对不起…我曾经发誓这次一定不能让你走的，但是我还是没办法改变命运…。」
「虽然这一次你不再像上一世一样这麽执着了，但是还是对你感到很抱歉…过了这麽久时间，你在我的心里仍然是很特别的人。」
苍海笑了，「我知道，没关系的，你看看我，我不是回来了吗？」苍海轻轻抚去景炎卧蚕上凝着的泪珠，一如生前。
「你会一直在吗？」
苍海轻轻摇头，「再待一下子就要走了，抱歉。」
「去哪里？」
「去我应该去的地方。」苍海挽起景炎失力的双手，「你会跟我一起去吗？」
景炎顿住了，在他面前，他明明可以很肯定地很快地说出他愿意的，现在却答不出来。
太迟了，他有喜欢的人了。
如果在上一世，他还没遇到丹枫之前听到这样的话他肯定能立刻说出愿意的。
但是太迟了、一切都太迟了。
「我…必须让你走了。」
苍海的表情透露着一点悲戚，他从来就是一个不会表达太多表情的人，於公、正正经经有条有理，私下总是笑脸迎人，鲜少出现个人情绪，即使有，也只会表现出一点点。
跟丹枫不同，丹枫化形成苍海时，於公非常成功，於私只有在亲妹妹烟波面前煞有其事，私下在景炎与青焰面前大方表现自己的情绪、不耐烦的时候总会翻白眼、教训青焰时非常严厉、吵架时毫不客气，对自己没兴趣的事物总会直接表达没兴趣…。
所以景炎知道，一点点的表情已经表达了他很难过。
「我可以等你。」苍海回道。
听到等这字，景炎的眼泪无法控制地掉下，表情并无太多感伤，只是瞪着眼睛。「你…等不到了…我该放下了。」
他曾经说过类似的话，对丹枫。
你不能喜欢我。
「为什麽？你心中有别人了吗？」
苍海看着景炎，像是要将景炎内心看穿似的。「回答我，飘渺。」
景炎慌了起来，「不要这样叫我。」
除了父母以外，只有两三个人知道这个名字，这个名字对景炎而言有相当重大的意义，从他成为景炎开始，得全心信任、以命交付的人才能从他口中得知这个名字。
「如果不是，那现在就跟着我走。」苍海挽起景炎的手，慢慢站起，景炎被慢慢被拉着走着，每走一步记忆都在消失一点，脑中鲜明的画面染上白点，墨渍绽开，在记忆覆盖上一点一滴。
明明是石x却听得见河流潺潺的声音，一失神，苍海竟将他带到三濑川边，一望无尽的河流延伸向前，景炎切切实实地踩在圆石上被苍海牵往三濑川中而行，双脚浸Sh，脑海一点一点地模糊。
河面上开出一个黑sE大洞，景炎意会了前方是来世，两人一起去来世後就可以在一起了。
「来世我会跟你一起活到很老很老喔，不信的话，你去问那个老人。」苍海指向景炎身边不远一个坐着椅子、面容看似超过两百岁的老人，老人守着一个小小的花园，花园浮在河面上，景炎一走过去，花园腹地在脚下展开，无限延展，头顶有风轻轻吹过，抬头一看，万紫千红、迎风摇曳。
万顷藤花盛开。
熟悉的画面浮在半空，分明是幻影却能嗅得藤花香。
「这都是你种的吗？」景炎惊叹。
老人抬起头，笑了，那藤花老人就是苍海。「我的妻子锺Ai藤花，我花了近一百年，才照顾到万顷盛开。」
「您在等他吗？」景炎蹲下身，与老人平视。
老人看着景炎，「他现在就在我面前，但他已经忘记我了。」
星火冉冉，万顷藤花与老人倏然消失，画面回到三濑川的浅滩，苍海重新挽起景炎的手，「跟我走吗？如果跟我一起走，我就不会孤单到Si了。」
景炎愣着不知道该说什麽，一种强烈的违和感掐着景炎的心脏，痛得他无法动弹，苍海却将景炎搂过，轻轻在额头留下一吻。「走吧。」
景炎还是明显犹豫了。
苍海俊眉蹙紧，「飘渺，这就是你对待我的方式吗？把我的身T化成灰烬後也把我们的记忆化成灰烬了吗？」
苍海看着景炎那双冰雪，困惑地等待景炎的选择，而景炎抚着心脏确认它仍在跳，努力说服自己面前的苍海是假的。
「…你不是藤花老人…你才不是…」景炎喃喃说道。
身T倏然瘫软，毒药发作，景炎心痛得快要停止，他跪坐在地上，手紧紧抓着心口，「救我…」景炎喃喃念着，是对丹枫求救。
「丹枫，救我…」
景炎整个人瘫在地上，心痛得想Si，反而是这样的痛觉令脑子清醒了一点，苍海是幻觉、是毒发、是不存在、是Si了。
「少用他的样子胡说八道啊！他Si了！」景炎吼了出来，伴随着呕吐出黑血与哭喊。
「闭嘴！老人不是你！不是你！你Si了！」
苍海Si了，是过去、是Si灰、是消失。
不可能改变的。